2023-10-30|閱讀時間 ‧ 約 16 分鐘

(16-10) M_(上)


1

最近吳奉繫在玩沙盒遊戲。該是搭建理想的時候了,任何種類天馬行空的耍廢妄想都行,只要有足夠的意志、執行力、判斷、聰明才智,就可以顯化出腦海中的想像。工具、資源、零組件……一應俱全,等著你去組織與統合。使用者可生成內容,於是每個人的世界都長得不太一樣。

他訂購的<彩色人格的白日夢冒險on line>紫色系列還在物流運送途中,所以幾天後才能看看,療癒的烏托邦園遊會裡能建構出什麼玄幻玩意。

目前手上的灰色系列小小令他驚訝,介於黑與白之間的難言之怪,先前沒想過陰鬱思維也能建構、需要積累。看來是他老人家對灰色帝國多彩多姿的五花八門太沒有概念了,但這種小公司出的便宜低成本小遊戲,充其量也只能管窺灰色地帶的小角落而已。那就睡吧。對他而言,天下烏鴉一般黑,不用特地研究品種的不同。


2

吳奉繫發現自己站在一所完全中學的校園裡,這裡也附設小學部。焦小姐和同事酷羅行經校園一角,在一棵大榕樹與有點光禿的草地前停了下來,焦小姐看著眼前風景,嘆了口氣。

酷羅:「怎麼啦,焦老師,今天不是妳任職滿週年嗎,剛好比我晚一年。週年慶不是應該開心嗎,熬過一年,終於都適應了呀!」

「酷羅,你還記得一年前那對雙包胎男孩的事嗎?剛好就在我入職當天親眼目睹的。」

「啊!野狗傷人事件嗎?不好意思我忘了那天妳才剛來,就看到孩子身上的血跡,一定很不好受吧?後山的野狗問題太嚴重了,從那天起,學校還是找了捕狗大隊。」

「我記得當時受害學童的老師說,哥哥是過動症男童,總是從校園角落被其他老師拎回他的班上,男童還是一一惹毛同學,再讓自己被人逼至角落,哭叫的背後,表達的是無法面對群眾,也不能明白自己為何一再主動當上受害者。弟弟則有亞斯柏格症,他已不再折鉛筆,而是將自己關進廁所。」

酷羅不知該說什麼,只想離開這種話題,「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吧,月底大家不是要聚餐慶週年嗎,妳不期待嗎?」

「還好欸,你比較期待吧?」

酷羅一時無語,「快上課了,我先右轉囉!」


下雨了。焦小姐下班一回到家,右手往右旁一個小幅度向上拋物線的扔擲,手中張開的傘就此落到地上,或許再被風吹動,向前移動幾小步。只需要單手操作,驅幹甚至不用移動,這是她放下手中傘的方式。

她一週前剛搬進這間空屋,雖然仲介已經把基本傢俱都送來了,但熱水器還沒安裝,她被安排到仲介手中的其他間房子去洗澡,同樣都在這個社區裡,要走到對面那一棟,那裡的大坪數設備一應俱全。雖然很不方便,「就當作每天去參觀別的房子吧,或者當作去無人知曉的公共澡堂。」

男朋友Mr.莫還沒過來,這幾天他還在他們的上一間租屋處理後續,焦小姐都放給他去辦,因為自己實在不想再去到那隔局怪異、髒臭老舊、隔壁鄰居每天酒氣充天的地方,她停在樓下門口的機車還會被人移到別處,汽車格也要走很遠。

她連想都不願再想起,當初到底為什麼鬼遮眼似的租下那間房,那些木頭櫃打開時的氣味、洗衣機裡的氣味,緊捱著圍繞在房子四周的鄰舍,以及無數個躺在床上會癢到抓醒的夜晚,那間鬼月期間所住的破房。所以此刻,她寧可忍受男友在忙的寂寞。

她會把音樂開得很大聲,邊清理卡殘渣的牙縫,邊聽著她熟悉的布蘭詩歌在唱:「喔命運,象月亮般變化無常,盈虛交替;可惡的生活,把苦難和幸福交織;無論貧賤與富貴,都如冰雪般融化消亡。可怕而虛無的命運之輪,你無情地轉動,你惡毒兇殘,搗毀所有的幸福和美好的企盼,陰影籠罩,迷離莫辨。你也把我擊倒。災難降臨,我赤裸的背脊被你無情地碾壓。命運摧殘著我的健康與意志,無情地打擊,殘暴地壓迫,使我終生受到奴役。」

清牙縫時才發現除了舌頭上的潰瘍,舌下的口腔還多了兩個新的破洞。焦小姐用手指沾了些薑粉,快速塗敷到舌上的潰瘍,「用以增加身體的熱能來促進自癒」,當她聽酷羅這麼說時,滿心期待的把薑粉買好買滿。深入的痛感讓她張大微凸的雙眼,口中發出嘶嘶聲,窩在床上,專心感受那個痛。雖然眉頭緊皺、肌肉繃緊,她覺得無比放鬆,沉浸在那種滋味裡。對她來說這是種興奮異常的享受,透過那個潰瘍,她跟舌頭融合在一起,跟薑的辛辣刺激融合在一起,此刻她活得很有感覺。

此時,她突然像被閃電擊中一般,電流從頭頂長驅直下,透過中脈直達腳底。就像包覆著薄荷口味的閃電形暖暖包,遍佈全身!先是全身被暖流沖刷每一個細胞,感到無上幸福,接著像全身貼滿清涼貼布款待每一個毛孔,真是無比輕鬆。而她能想到的這些比喻離實際感受真是差太遠了,實際感受好上一萬倍!「這就是我想要的。那美好的感覺就是我想要的!這種痛快就是我想要的!這些是我可以主導、掌控的爽,我可以透過薑粉令其發生。它可以為我帶來那美好的感覺!」她如此安心的待在難以言述的美好感覺裡,想忘也忘不掉。

直到麻醉般的痛感消失,她很快的就再重施故技,沾了一點鹽巴灑入舌下的破洞上"消炎"。這回痛快的程度似乎提升了,她縮得越緊,等會就越放鬆,她會好好把握瞬間痛到腦袋空白的剎那,可能比高潮還高潮,空到令人狂喜。她太享受了,半開的嘴因為舌下累積了太多口水,開始沿著嘴邊流出來,她也渾然無覺,心中倒是想著:「你們這兩個傷口不快點好起來的話,我就要同時灑薑又灑鹽了,既消炎又補傷虧與損耗的元氣,真是完美。」

接下來的日子,她盡量找到機會就透過各種行為尋找那種痛快,像個電影導演一樣做場面調度,控制一切以便達到自己的目標,讓很有感的願望發生,從來不嫌多,不斷的要。

雖然男友覺得她很奇怪,明明有那麼多種嘴破藥卻不用,根本就是自虐。

「還是嫌我讓妳不夠爽?」當時他說。
而她回:「不是啦。」
「不然妳現在是在那邊爽什麼?」
「一個爽嘴巴,一個爽……」
「我也可以讓妳爽嘴巴。」Mr.莫伸手沾了沾她傷口另一邊嘴角的口水,塗在自己的陽具上套弄幾下,就塞入她嘴裡,她勉強要說「薑粉會辣死你!」他推送著腰,「這樣才有感覺!」


關掉布蘭詩歌和回憶的焦小姐,擦了擦口水,開始自言自語的習慣,「他才有病,看到我皺眉享受那美好的感覺,就會興奮。」望了望鏡中的自己,在腦海中加入Mr.莫站在她身後幫她梳理長髮的過去影像,轉而又想:「其實我們都很正常,電影<鋼琴教師>的女主角用小刀割陰部,才是壞掉了。我只要想起他,下面就會有感覺,不用什麼刀,手刀、屌刀都不用。」

說起陰部,她像想到什麼,抓起床角上厚厚的那本<陰道聖經>丟進包包裡,「還好只是用借的,沒有浪費錢。書裡寫了那麼多謠言止於權威醫師的建議,害我不能再把反覆發炎的原因怪罪到衛生棉、清潔用品、內褲上,煩死了!趕快拿去還掉!」


夜裡,她又夢到男童被野狗叼著衣服不放,然後,雙胞胎男童並排出現在走道盡頭,當電梯關上又打開時,男童不見了,大量血水從角落不斷噴湧而出,注滿電梯。她自己驚魂未定的坐回打字機前,那是一棟掉渣會立刻發霉的古老陰森大旅店,她不斷的打字趕稿,地上堆滿印出的稿紙,每一張只打上一模一樣的一行字:「焦小姐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被狗咬的人就是她。」

她忽然驚醒,看經典恐怖片<鬼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搞不懂為何她的夢在模仿電影情節。

脫掉盜汗的濕衣時,被蚊子叮了一包。當初她脫離了前夫與他的四歲兒子,而蚊子是搬到哪都無法脫離。從那之後,她的蚊子就是那四歲繼子,牠們代替那孩子繼續來盯著她。男孩有著被慣壞了的愛恨分明激動派情緒,常以過高的堅持度、透過高分貝與百分百肺活量,努力哭鬧來表達他的執念,不達目的不會罷休。看著飛舞的蚊子,「你又來了。透過聲音與連帶放送的情緒波來叮咬我。」


Mr.莫擺脫了難纏的前房東,走出與焦小姐的上一個租屋處,想去買瓶啤酒回家。才走不久,全身及意志走不到步行只要三分鐘的便利商店,只想原地蹲下蜷縮。雖然是個男人,心裡卻自覺像個破娃娃。感覺四個方向的厚牆全部逐漸向自己逼近,沒有空間了。他已經忘記如何買完啤酒,臉色一定很不好看,但他連店員的長相都忘了,更別說是反應。也想不起來自己如何再走回家。然後,啤酒呢?遍尋不著。衣褲都脫了翻開也找不到。

他崩潰了。

雙人大小的床,只用得到兩面牆相接的角落,把身體面積弄到最小,靠牆搖晃,雙眼空洞。

床旁的陽台外面緊貼著鄰居的書房,三天兩頭聽見女高音飆唱歌劇,聽久了像火雞母在叫。此時鄰居卻很難得在聽男中音唱<魔王>:「是誰在深夜狂風下疾馳?是一個父親和他的孩子。他將孩子抱在臂彎,緊緊擁著,保護他,給他溫暖。『我兒,為何要藏起你充滿恐懼的臉龐?』『看,父親,你沒見到那魔王嗎?那戴著王冠、拖著尾巴的魔王?』『孩子,那只是霧氣。』『可愛的孩子,來吧,跟我走!我會和你玩有趣的遊戲;岸邊有好多鮮艷的花朵,我媽媽有很多金色的衣服。』『父親,父親,你有沒有聽到?那魔王輕聲答應我的說話?』『冷靜,冷靜,我的孩子,那只是風吹枯葉的絮語。』『可愛的孩子,你想不想跟我走?我的女兒們會照顧你;我的女兒們會為你帶來黑夜之舞,搖著舞著唱著伴你入睡。』『父親,父親,你看不到嗎?藏在黑暗中的魔王之女?『孩子,孩子,我看得很清楚:那只是柳樹灰暗的外形。』『我很喜歡你,尤其是你那可愛的臉蛋』;『父親,父親,他抓住我!魔王弄得我很痛苦!』父親顫抖著,策馬疾馳,懷抱著痛苦哀號的兒子,他在恐懼下返抵家中;在他懷裡的是他兒子的屍體。」

Mr.莫的感官變得比平常靈敏一倍,尤其是聽覺,他聽到全身顫抖,雖然聽不懂男中音唱的德文,但過去就和前女友在音樂會中聽過,看過節目手冊就沒能忘記。當歌聲宣告男孩已死,他突然面露絕望卻篤定的表情,嘴角上揚微笑著,那上揚的弧線像是深深崁入臉部肌肉裡,往後掐入到腦脊髓液,似乎想把極致而深沉的快慰列印下來,好在入土為安那天向世人宣告他狂喜的證據。

屆時,一樣會突然像被閃電擊中一般,就像包覆著薄荷口味的閃電形暖暖包,遍佈全身!先是全身被暖流沖刷每一個細胞,接著像全身貼滿清涼貼布款待每一個毛孔。而他能想到的這些比喻離實際感受真是差太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那美好的感覺就是我想要的!狂喜與解脫感就是我想要的!它可以為我帶來那美好的感覺!」他如此安心的待在難以言述的美好感覺裡,想忘也忘不掉。

接下來的還活著的日子,他盡量找到機會就尋找解脫感,像個電影導演一樣做場面調度,控制一切以便達到自己的目標,讓狂喜的願望發生,從來不嫌多,不斷的要。他會於來生繼續追尋那美好的感覺,如果還有來生的話。


焦小姐與Mr.莫正在郊外踏青,慶祝上一個租屋終於完成退租,回到街上,買了手搖杯坐在公園裡喝。一頭臃腫的小型豬大搖大擺走在路中間,非常緩慢的往公園走來,直到一小片草地前,嗅聞幾下,便開始吃草。Mr.莫納悶的看著那頭豬,「為什麼跟妳出來常常都會遇到怪事?」焦小姐看著七、八個在草地旁圍觀的民眾,「那些人也沒多大驚小怪,說不定牠是附近人家養的寵物,自己會出來"進補",知道的人都見怪不怪了,哪像你這個外來者。」豬轉了九十度,繼續吃著另一邊的草。焦小姐哼唱著王菲作詞演唱的<無常>:「夜風微涼,樹搖月晃,雲兒在飛,我在想。水流,花兒香,一片夜色放心上。喜中帶憂,暗中有光,怎麼度,怎麼量。田野,山崗,美麗之下的淒涼。無常。你看那山色湖光,你看那藍天白楊,看不到一絲渺茫。你再看藍天碧浪,你再看晚霞曙光,禁不住匆匆忙忙,把希望留給失望。」

她唱完,搖搖手中只剩冰塊的飲料。
「聽說注射空氣可以自殺,妳覺得是真的嗎?」
冰塊聲停了下來,她嚴肅的回答:「你為什麼研究這個?」
Mr.莫看向再次轉了九十度的豬:「妳看那頭豬胖成那樣,走路都吃力,是不是早死早超生比較好?」
「你又不是牠,怎麼知道牠厭世?你是不是又活得不耐煩了?」

「妳剛才唱<無常>,我也來唱一首吧,音樂系前女友真的帶我聽很多藝術歌曲,但我最喜歡的是舒伯特的<菩提樹>,我只能唱中文:「井旁邊大門前面,有一棵菩堤樹,我曾在樹蔭底下,做過甜夢無數。我曾在樹皮上面,刻過寵句無數,歡樂和痛苦時候,常常走近這樹,常常走近這樹。彷彿像今天一樣,我流浪到深更,我在黑暗中經過,什麼都看不清,依稀聽到那樹枝,對我簌簌作聲:朋友來到我這裡,你來找求安靜,你來找求安靜。冷風呼呼地吹來,正對著我的臉,頭上的帽被吹落,不忍轉身回看。遠離開了那地方,依舊念念不忘,我常聽見簌簌聲:你會找到安靜。你會找到安靜。」

焦小姐皺著眉頭,「這聽起來是不是很不祥?你又聽到什麼了嗎?你有什麼想法,記得要先告訴我。」
「放心啦,如果我有那個膽,早就自殺了。妳還不瞭解我嗎?」
她悠悠的看著遠方:「我瞭解美,在死前或許有機會瞭解真,但不瞭解善。」
他站起身:「妳確定今晚要自己一個人在這附近,睡在車子裡過夜嗎?」
「對啊,多年的夢想終於要做了,這台饅頭車雖然老舊,但我跟它有感情,它會照顧我的。」

他們已往車子的方向前進。「真搞不懂妳不能做點舒服的夢想嗎?這裡雖然安靜,夜裡清晨露水重,車上又不好睡,又不是沒錢……」

當他倆坐在車裡,Mr.莫拿好了自己的包包,「一起聽首歌我再走吧,我記得上次我開的時候,放了張CD在裡面,放第五首,舒曼的<薄暮>。他抱著包包縮到坐椅裡面,等著熟悉的音樂唱起:「暮色已經展開它的翅膀,樹木驚懼的搖動,雲朵聚集有如沉重的夢。這樣的恐懼代表什麼?若你有一頭心愛的小鹿,別讓牠獨自吃草,獵人們在森林中巡行吹號,號角聲轟隆,不時徘徊。若你在世上有一位朋友,這個時候別相信他,友誼或許存在眼睛與口中,然虛假和平之下,他正謀畫戰爭。今日疲憊倒下,明日重獲新生而立,許多事物在夜裡迷失路途,當心!保持儆醒與警惕!」


隔天早上,Mr.莫來拿車去用,焦小姐獨自搭車去外縣市參加成長課程,晚上走進過夜的小旅館,開始沿途寫著日記。

一看就是無法做黑暗靜心的。全白的牆。沒有窗、沒有窗!終於想起不能開窗的飛機內、火車內、高鐵內,也待得好好的,沒有窗還是有空氣,但是日照缺席。照例清點一遍可以且想取走的備品,有零食當存糧。打開電視,沒有放颱風假的消息。吵。隔壁的廣東話,一直沒停歇。馬桶不時發出清喉嚨之聲。冰。冷氣大小根本不能調。決定穿上外套鑚入薄被,調成送風,燈光全開,直接睡覺比洗澡重要。對錶:凌晨一點三十分。

清晨四五點,這空間中唯一熟悉的聲音大作,驚醒時,外套早已濕透。脫下外套,繼續倒回。熟悉的聲音響起,熟悉的手伸去按掉聲音,猶豫著幾點爬起來,天使的責任感和惡魔的隨心所睡交戰起來。

步出旅館,該是掏出購物禮券的時候了。旅館離捷運入口太近,週遭風景只剩下印象派畫作般的清晰程度,畫家投入整個日照時光捕捉真實,我投入一整夜,試圖捕捉內心想望的出口。輕快步行拾階而下,沒入月台中的背影。揮別了放風之旅,已然不同地,將再回到固定時間出現在固定空間的生活模式,即使手中提著疑惑當作名產帶回。

所有命理數字都沒有此刻的數字重要,不管有沒有數字感,現在,妳得看懂數字。結果沒用心看,只依慣性與焦急行動的後果,是搭到反方向的車。熱心的站務員幫我解謎,叫我記住三個數字。關鍵的末班車。很好。算完命,遊魂時光正式開始,有足夠時間思考下一步。先從悠悠哉哉的上個廁所開始,正因大限已過。此刻起,不再需要趕鴨子上架。

坐在月台並不孤單,總是有前夜的夜行者與今朝的晨型人陪飾。總算能夠拿出鐵盒便當剩飯,祭祭五藏廟。清點包包裡的祭品庫存。就要結束連假回去上工了,但我想脫離現在按表操課的生活。生性適合野放流浪,不適合綁約到老領全勤獎金?


Mr.莫又開始說著非語言或現世聽不懂的語言。他請翻譯跟治療師說,這不是亂語,他感覺得到自己在說什麼。雖然講不清楚,但他知道那些言說內容,是正在幫助他的身體通過現階段的困難。它("那語言")「已在督勵我找出那條路徑,直直走進去!」

對方看著他,正要開口,「但是等一下,牙縫太塞了,那語言也會講到卡住。」Mr.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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