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0-05|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聖煌-第4章

黑色的汪洋一望無際,像是沒有盡頭似的,入眼處一片漆黑,如同一塊黑色的玉石鋪在地面之上。

鎮龍棺從虛無空間墜下,跌落進這片黑色的汪洋中,晶瑩的水晶棺浮在水面之上,彷彿一葉扁舟,要橫跨汪洋。

這是不對等的,鎮龍棺和這個黑色汪洋相比,太渺小了,稍微泛起一點浪花就能傾覆。

然而,有些詭異的是,那黑色的汪洋始終平靜,如同一面鏡子似的,古樸無波。

“這是什麼地方?”

他心中有些緊張,黑色的汪洋聞所聞未,見所未見,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透過水晶棺,可以見到身下那漆黑色的海水,帶着極爲冰寒的氣息,如同處在千年寒冰之上,和血色彼岸花帶給自己的感覺一模一樣。

“彼岸花,黑色的汪洋,難道是苦海?”他猜測,心中越加的肯定。

“苦海處在地獄之內,那這裏就是地獄之中?”

這則發現讓他驚悚,心中很不平靜,苦海又稱輪迴之海,是衆生捨棄現世,轉世輪迴的地方,而在神話傳說中,只有地獄才能轉世輪迴。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

柳風有些難以置信,不由望了望自己的身體,血肉飽滿,精神高漲,怎麼看都不像是已死之人。

“這……”

一則發現讓他恐懼,渾身汗毛炸立,身體各處湧現出絲絲的冷意,深入骨髓。

他竟然沒有呼吸,連心跳都停止了,若不是還能活動,躺在古棺之中,簡直和一個已死之人差不多。

這個狀態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但和他們有一定的差別,自己能思考,可以感知四周的一切。

古棺靜靜的懸浮在水面之上,不在動彈,完全靜止下來。

一望無際的苦海,讓他失去了方向,不知道究竟該去往何方。

他知道,若是長時間呆在這裏,必死無疑,必須想辦法離開。

“彼岸花……”

就在他一籌莫展之際,那掌心的位置,本來消失的彼岸花重新浮現,帶着血色的光輝,懸浮在苦海之上,像是引路明燈,向着一個方向飄去。

傳聞彼岸花綻放在苦海之岸,或許可以引渡自己跨過苦海。

沉寂的鎮龍棺似乎受到了莫名力量的牽引,跟隨着那血色的花朵向着未知的領域前行。

“嘩啦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平靜的苦海之下,有水波晃動的聲音傳來,有些不平靜,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浮出水面。

柳風心中驟然一緊,向着四周張望,入眼處依舊是漆黑無比,看不到其他事物。

苦海又稱死亡之海,磨滅一切生靈,剛纔的一切讓他恍惚,以爲精神緊張導致,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

畢竟,處在這樣一個詭異之地,要是還能保持平靜的心態,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這可是傳說中的地獄,死亡氣息瀰漫,如今的自己就像是一個活死人,沒有心跳,沒有呼吸。

就連他自己都不

明白,這個狀態究竟是活着還是死亡了,畢竟沒有經歷過,死亡之後是何感覺。

鎮龍棺跟隨着彼岸花一路前行,橫渡苦海,要達到彼岸。

“嘩啦啦……”

水浪翻滾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柳風聽得真切,不像是錯覺,是真實發生的。

這可是苦海,滅絕一切生機,難道苦海之下,還有生靈存在不成。

他舉目四望,終於發現,那漆黑色的海水在翻滾,騰起一道接一道水浪,有白色的身影在裏面顯現。

一種恐懼的情緒在蔓延,讓柳風渾身發冷,身體緊繃,他看的清清楚楚,那白色的身影竟然是一具具雪白的骸骨,有人類的,還有其他不知名的兇獸,很龐大,和一座山嶽似的,舉手抬足間,水浪滔天。

而整個苦海,全都是被這些骸骨所充斥,密密麻麻,數以萬計。

它們嘶吼着,向着鎮龍棺湧去,帶着死亡的氣息,森冷無比。

“苦海之下,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骸骨,究竟來自什麼地方,難道都是想要轉世重生,進入輪迴?”

在神話傳說中,想要進入輪迴,就要先渡過苦海,洗盡纖塵,斬斷過去,才能轉世重生。

無盡的骸骨撲向了鎮龍棺,整個棺體搖搖欲墜,隨時都要被傾覆。

避無可避,防無可防,這是絕境,似乎必死。

“嗡……”

就在此時,懸浮在上方的青燈一聲輕顫,無盡的光輝灑落,照映一片,那湧來的衆多骸骨就像是冰雪消融般,紛紛化爲了虛無,這盞青燈擁有莫名的偉力,可以鎮壓妖邪。

“那個詭異的老婆婆究竟是什麼人?”

柳風皺眉仔細思索,沒有頭緒,送自己彼岸花,還有這盞青燈,都不是凡品,在苦海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似乎專門爲了這次準備的,能應付眼前的劫難。

青輝拋灑,所過之處,無盡的骸骨消失,鎮龍棺在彼岸花的招引下,緩慢前行。

“嗯?”柳風豁然抬頭,在苦海上方,整個空間漆黑一片,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同尋常,像是有什麼可怕的事情要發生。

這個疑惑並沒有持續多久,眼前發生的一切解開了謎團。

“噼裏啪啦……”

上方有無盡的屍體墜落,就像是下餃子一樣,紛紛落進這片漆黑色的汪洋之內。

有身穿道袍的老者,還有老僧,有穿着古服飾的古人,體型龐大的兇獸,還有現代人,共同墜落。

整個苦海都動盪了,就像是野獸聞到了血腥氣息,無盡的骸骨一起撲來,絕對是恐怖的,它們瘋狂的湧向屍體,張嘴就咬,吞噬血肉,轉瞬間,便是化爲新的骸骨,成爲它們的一員。

隨着血肉消失,一道道透明的身影浮現,像是靈體,向着一個方向飄了過去。

這些靈體就是那些屍體的魂魄,肉身留在苦海,斬斷了過去,只留下純粹的靈魂,進入彼岸,轉世重生。

“難道只有化爲靈體才能感受到彼岸的存在,而帶着肉身則不行,需要引導?”柳風低

語。

他從古棺起身,仔細觀察,默默感應,隨着靈體一同前往彼岸,成爲它們的一員。

“不會到最後,自己也要轉世重生吧。”他苦笑,若是到達彼岸,究竟會發生什麼,難以想象。

“咦,前面有一座島嶼?”

在不遠處,漆黑色的苦海之上,漂浮着一座小島,並不大,直徑只有數十米而已。

在那小島之上,生長着一棵桃樹,生機濃郁,葉片青翠欲滴。

如同虯龍一般粗大的枝幹伸展,幾乎籠罩了整個小島,不知道存在了多少的歲月,暗灰色的樹皮早已經龜裂,一片片宛如龍鱗覆蓋,頗爲神異。

在如此絕地,死亡氣息瀰漫,竟然有桃樹生長,充斥着勃勃生機,不得不引人猜想。

桃木又稱降龍木,在道教典籍中記載桃木可以驅邪,震懾百鬼,因此那些修道之士都會手持桃木劍,驅妖伏魔,妙用無窮。

整棵桃樹之下,就像是一片祥和之地,水面平靜,枯骨遠離,不敢靠近。

苦海之上傳來的冰冷氣息讓他渾身發抖,像是要結冰似的,迫切的想要遠離此處。

微微沉吟了一番,他抓住其中一根伸展而出的桃枝,拉動鎮龍棺,向着這個小島靠近。

久違的腳踏實地的感覺出現,讓柳風鬆了一口氣,此時他已經從棺材中走出,踏足在這個小島之上,濃郁的生機傳來,讓他渾身舒泰,活力無限。

圍繞這個小島轉悠了一圈之後,並沒有什麼發現,這就像是一棵普通的桃樹,沒有什麼奇特之處。

他抬頭張望,似有所感,在繁茂的枝葉之間,隱約見到一顆紅彤彤的果實,只有拳頭大小,匍匐着濃郁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

這是一顆桃子,果肉飽滿,水分充足,香氣瀰漫,隱隱可見道道清輝流轉,就像是仙桃一樣。

“不會真的是蟠桃吧。”

柳風口中生津,看個不停,自從來到這個詭異之地,先是進入虛無空間,又在苦海中漂泊一段時間,腹中早已經飢餓難耐。

“算了不管了,死就死了。”他拿起仙桃直接咬了一口,滿口芬芳,血色的汁水流淌,隨着他的吞嚥,流進胃中,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傳來,全身的毛孔在這一刻都是舒展開了,彷彿要羽化飛昇一般。

無窮無盡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湧出,他口鼻生煙,似乎仙霧瀰漫,通體霞光籠罩,帶着滔天的血氣,猶如一尊仙王臨塵,神聖無暇。

只是一口而已,竟然帶來如此變化,這顆桃子顯然不是凡品,堪比仙珍,他甚至懷疑,若是全部喫完,會不會立即羽化成仙,擁有通天徹地的偉力。

再次咬下一口,柳風全身上下都在噴吐精氣,神光瀰漫,簡直就像是一道人形火爐,在發出耀眼的光芒。

一股股黑色的物質從毛孔中湧出,帶着腥氣,像是體內的雜物,被排了出來,他正在脫胎換骨,體質進行一種蛻變。

“唔,味道不錯。”他口中不停,含糊不清的點評,大朵快頤,片刻的時間,便是被吞食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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