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第一回 立夏－第三節 大慶

陵光君轉眼看向青遙，青遙會意的上前，雙手接過盒子，退至一旁。

孫錦舉起遮扇指向門外，一旁進獻禮衣的仙婢們恭謹地向陵光君行了萬福禮便魚貫而出，並隨手帶上門扉。

倆人走回外廳，青遙便將盒子送回書室，並轉手將涼糕捧了出來，置於桌案。

「廚房新做的小點，給兩位大人嚐嚐。」

盤下有著墊高的腳盤，裡頭放著千年寒冰融下的雪水，能讓涼糕長久保持冰心沁涼。

盤上一塊一塊黑白分明、小巧的方體，讓陵光君與孫錦感到新奇，用竹籤就食，舒涼感即在嘴中綻放，椰香與黑糖餘香留在唇齒之間，讓倆人打心裡歡喜。

「這個好吃！妳也試試。」

青遙有些惶恐，不知該不該食，但陵光君伸手就拉著她坐在自己身旁，並給她遞了一塊，要她嚐嚐。

她便謝過陵光君，吃下涼糕，瞬間雙眼睜圓，嘴角含笑，打心裡也喜歡上這涼糕滋味。

陵光君看她喜歡，便多遞給她幾塊，讓青遙不勝感激，欠身向陵光君道謝。

「別謝我，要謝膳房裡的膳點師才是。我看孫七也喜歡，妳得空去找司膳，讓她多備幾份，除我們參各一份，剩餘便分送給那些來送禮衣的仙婢們。

也順道去問問膳房的膳譜是不是皆有存記。」

青遙點頭領命，孫錦則是代仙婢們執禮謝過陵光君。

但孫錦略有深意地瞧了陵光君一眼，似覺她特要青遙過問膳譜有些古怪，但也不便出口相問。

陵光君體察細微，知曉孫錦似有疑慮，便似閒聊家常般向孫錦釋義道。

「藏書閣裡有《天家食膳譜》共兩千一百一十二卷，歷多年未曾執更，也該添新更錄了。

可惜天下之大，未能蒐遍四海之譜，若能集全，也算藏書閣幸事。」

相比在藏書閣待過悠長歲月的陵光君，孫錦一向不關注有關織品外的書卷，雖有些驚於陵光君許是覺察自己心思，但總未戳破，便淡笑說。

「我不如陵光君博學，知曉書閣缺漏，若如您所述，這確是幸事，望祈有朝一日能補全缺失，集之大成。」

陵光君笑望孫錦未有疏漏的答覆，忍不住又笑揶道。

「說話得體恰如其分，怎麼看也是妳比我更舌燦蓮花吧！」

「哎呀！您又記仇笑話我了，我可不依了啊！」

說完，兩人相視一陣，陵光君挑眉相問：難道不是？最後孫錦忍不住噗笑了滿懷，但還是忍不住指著陵光君，滿眼的嬌怨及無奈。

陵光君見狀，旋即倒了杯茶，笑著雙手奉上遞給孫錦，示意她別介懷，孫錦一臉『這還差不多』的神情笑著接受了，之後參人便安坐於廳上，繼續吃著涼糕，閒聊些日常散事。

※   ※   ※

辰時（上午７時至9時）過半，樓閣裡尚再談笑，門外便傳來宣達聲。

「月輝君駕到。」

說完，參人還不及反應，門便開了，一名身著明黃鏡月出雲禮衣，頭戴碧月珠冠金步搖，氣質雍容華貴、美豔動人的婦人笑盈盈地走了進來。

「陵光君可準備好了？」

參人一陣驚慌，連忙起身，正打算按著位份行儀，但還未及開口，便聽月輝君道。

「好了好了，虛禮免了。…唉呀呀！我們家陵光君好可愛、好漂亮呀！」

月輝君臉上藏不住的驚奇喜愛之意，執起陵光君的手，讓她轉圈展示禮衣，滿意得笑逐顏開。

「我們陵光君怎麼可以這麼可愛又討人喜愛，乾脆妳再搬回月華宮和我住吧！」

說完，一把抱住陵光君，捨不得放開。

月輝君自遠古聖神造化朱雀以來，即將陵光君視如掌上明珠，親身教習，偏愛之心可謂放諸天地四海皆知。

但雖偏寵，對陵光君的教導，仍是有條不紊、愛責並進、無予偏私，再加上陵光君不負殷望，功勳卓著、威望甚高，因此也讓眾神對月輝君這循循善誘、東風化雨、作育菁莪的良苦用心深感欽佩及讚賞。

「我知您想我，但未有四宗回日、月殿同住之例，亦不合禮制，您別較真，若讓其他神仙拿話規諫可不好。

而且這等可愛身姿，該謝得是孫七才對！」

聽著可能要再回月華宮，陵光君便接口勸月輝君別衝動，並指稱是孫錦的功勞。

開玩笑，再回月華宮，可做不得逍遙自在，我可不想往裡撞。

「孫七一向心靈手巧，也只有她能幫妳做出這麼漂亮的衣裳，妳可要好好感謝人家。」

月輝君讚許地向孫錦點點頭。

「有呀！我可是掏心掏肺對她好呢！」

說完，給孫錦拋了媚眼，惹得眾人一陣輕笑。

「蒙您不棄，做衣也要穿衣人，衣無人穿，怎顯得我技藝相熟呢？相輔相成罷了。」

「看吧！我可是在幫她宣傳呢！」

「哎呀—！她給妳分三顏色，妳倒真開起染房了！沒臉沒皮的。」

月輝君見陵光君這副賴皮樣，笑瞪了她一眼，要她注意禮貌。

反倒陵光君和孫錦倆人相識而笑，才不在乎這笑鬧之語。

此時門外的女史見天色時辰相近，便拱手說道。

「月君，大慶要開始了，請各位移駕大殿。」

「嗯！走吧！走吧！我們一起去大殿，我女兒真是越看越可愛。」

月輝君點頭知曉，拉起陵光君的手，顏上又是一陣滿心歡喜的模樣，之後笑意盈然地領頭走向門外，一同往大殿前去。

※   ※   ※

大慶從白日到黑夜；朝賀到夜宴；華殿到街巷；紙彩到煙花，無處不充滿著慶典的氛圍，就像年節般熱鬧。

剛結束夜宴回到自家樓閣的陵光君，在青遙及仙婢們的協助下，褪去禮衣，洗去疲憊，換上一身輕便的淡粉柔紗裙，如釋重負地坐在窗邊，安然悠閒的望著夜空裡依舊開綻的煙花，像是享受整日忙碌後的閒暇。

雖說都是過生辰，但南陵家基於宗家的威望及體面，這種大辦特辦的排場還是要的，只是應酬起來特別累人。

眾神仙不論新舊，連番上前道賀敬酒飲茶，陵光君則基於總角之貌，不能回飲以全禮數，但點頭微笑敬謝還是要的，只是幾巡下來笑得她嘴僵，人也看得她眼花繚亂，頭疼不以。

唯一讓她打起精神，覺著有趣的，當屬『十里長街俊顏傾城』的某人，在殿外宣達使高報名號入場時，那全場摒息相待的景像真是看得她忍不住掩嘴偷笑，只是宗長及其他家主神色不是甚好就是。

「三宗：孟章君、執明君、監兵君到賀——。」

那一青一黑一白的參人同時入場，但眾人的目光皆聚在繫著鬼面具，一身玄墨色書卷華貴之姿，卻又帶著傲世風骨的執明君身上，全場是一陣騷動絮語，感嘆聲此起彼落。

驚得是他居然在宴上不以真面示人，有失禮數，嘆得是他自那次長街之後再也不願以真容示人，雖盼著他哪天能摘下讓人再一睹俊顏，但以他倔傲的個性，即使太陽打西邊出來也難以撼動，可惜了！還想看好戲的哪！

陵光君不禁感嘆，待參人送上大禮敬完酒後，自是歸座同慶，只是未及同聚寒暄，陵光君又忙著應付接連而來道賀的神仙。

待酒過三巡後，月輝君便說。

「陵光君初復位，尚且年幼宜需休養，就不和大家共醉天明了，但宴還是要續得，眾仙無事繼續喝好喝滿。」

說完即讓她退出夜宴，方得享受此刻安閒，看看煙花，過自己的靜謐時光。

她回想今日過往，突想起孫錦送的賀禮還放在書桌上，便撲騰一聲跳下椅子，奔去拿盒子。

回到座上，她盤腿而坐，將盒子打開，裡頭是一只紅色荷囊，上面繡了荷花，還結了流蘇穗子。

她很是喜歡，愛不釋手地把玩著，想著孫錦的繡功真是好，荷花都繡得栩栩如生，宛若清風吹拂便搖曳生姿，高貴清雅，煞是好看。

見盒子裡頭還有一張折紙，便打開來看，不看還好，這一看差點沒讓陵光君高興壞了。

「這孫錦真是貼心人、及時雨，不愛她都難呀！」

原來孫錦在信上言明這是一只荷花百寶囊，是她從太上星君那取得兩個破空符，再將破空符繡在錦裡，兩個布錦再合成一個荷囊，所以裡頭有兩個分袋，一個可以放銀兩，一個可以放寶物，只要在破空符裡加上儲物位置，即可隔空探囊取物，省去搬運勞務之苦。

她忍不住讚賞起孫錦，沒想到她居然用了太上老君的破空符做袋子，以前的百寶囊一個袋子就裝一個，大一點的可以多裝數個，但即使如此，若需求多了，自然還是要帶上許多囊袋，但若用上破空符，只要備好儲物之位，再多東西都能塞的下去，還能免去物多搬運之苦，妙哉！孫錦不愧是織姬，心靈手巧呀！

陵光君似是想起什麼，靈光一閃，大眼骨碌碌地轉了幾圈，嘴角揚起笑容，快速的跳下椅子，又奔回書室的書桌前安坐，拿起紙筆，振筆疾書，高興得不得了。

此時青遙正端著一個托盤，在門邊輕敲幾聲，便走入房內。托盤上，還放了兩三樣小菜和一小壺茶。

她原本以為陵光君還坐在窗邊欣賞煙花，沒想到一入門就見陵光君坐在書案前埋頭疾書，一臉愉快貌。

「宗主，月輝君怕您深夜餓著，命人備了兩三樣小菜和和桂花釀，讓我給您送來。」

說完，就將拖盤放在外廳的桌上。

「好！先放著，我等會再食。」

青遙見陵光君忙碌的樣子，很是好奇，忍不住探詢出聲。

「宗主您在忙什麼？…好像…很高興？」

陵光君狡黠一笑，沒多說，反倒青遙想起什麼，從袖口拿出一捲紅色卷軸。

「對了，這是禮部呈上的禮單，這次眾仙賀禮皆登錄在冊，讓您過目。」

「一樣放著，我等會看，妳也坐下等我一會。」

青遙哦了一聲，便將禮單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來，然後轉頭看向門外仍在綻放的煙花。

不久，陵光君書寫好了，放信紙放入花形的籤封中，走至門邊，一個彈指，一朵飛花便隨風遠去。

她滿意得笑笑，走回青遙身旁，看著桌上的菜肴和桂花釀，遲疑一會，便問。

「才一副碗筷和杯子？」

青遙點頭，不覺得有何不妥。

陵光君走上前，輕敲碗筷、杯子，瞬間分裂出第二副，讓一旁的青遙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用崇敬的目光看著陵光君。

「好厲害！」

「別羨慕，依妳的學習進度，堂師應該不久也會教妳，可要好好學。」

「我會的！」

青遙滿臉盡是期盼的神采，並用力點點頭，像巴不得快點習得一般。

陵光君示意青遙坐下，並將第二副碗筷、杯子給遞了過去。

「一起吃吧！」

「謝宗主大人。」

青遙欠身道謝，將碗筷、杯子接過手，並替陵光君倒了桂花釀，主僕貳人便肩併肩一同用餐。

※   ※   ※

桌上放著涼拌牛蒡絲、海帶絲，還有蜜黑豆三種小菜，在炎炎夏日裡，吃起來隔外清爽。

陵光君一邊看著禮單，一邊思索著可用之物，而後說道。

「妳得空去趟庫房拿錄冊來，我想看看現在庫房都有些什麼東西。」

「錄冊在我那，宗長最近讓我學著錄錄庫房典籍，這禮單也是功課，我明早整併完，便取來給您看。」

陵光君點頭同意，便將禮單還給青遙，而後看著煙花，吃起小菜來。

「不過…平日也不見您過問府庫之事，今怎有此興緻？」

青遙收起禮單，似是無心困惑般地隨口問起陵光君。

陵光君聽完青遙一問，眼神深不可測地看著青遙，心想：這丫頭是無意還是留了心眼？居然向我問起這事來，嘖嘖！我還是小心問答，省得讓她看出什麼。

「您…怎麼…這麼看著我？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青遙見陵光君直盯著自己看，總覺有些發毛，吞吞吐吐的問著。

「沒事，我問妳呀！妳母親不是當家主母嗎？難不成你們家府庫收了很多賀禮寶貝，妳母親都不過問及整理嗎？都讓庫房總管一手操辦？」

「不會，母親會定時察看錄冊還會巡檢。」

「那就是啦！我和妳母親相同，自家府庫也是要抽空關心整理的，雖說有宗長和妳幫襯著，讓我省心不少，但總不能全靠別人，自己也該多整理，不然哪天被人議論我懶惰怎辦？」

說完，陵光君笑著自嘲起來，但未明語意的青遙嚇得連忙起身告罪。

「是屬下未及多想，誤了宗主之意，還請宗主懲戒。」

陵光君連忙出手將她拉回位置坐好。

「別了別了，我就開開玩笑，而且這點小事就懲戒，那我不成了大惡主了？況且人人心思皆不同，妳會問屬常理，我不介意妳問，只介意妳不懂又不說而以。」

「屬下謹記在心。」

「理解就好，現在說說膳譜之事吧！」

陵光君想起青遙過午休憩時，告知她要去膳房問膳譜的事，而後又忙到夜宴無暇詳問，現下剛好順勢帶上話題，轉移注意。

「是，我今兒過午按您吩咐去找司膳問了膳譜之事。司膳表明朱雀宮裡的大小用膳及做法，確實會謄錄在膳譜並編記歸檔，若您有需要，司膳可抄錄一份給您。」

抄錄一份？這太小家子氣了，我要得是『全部』呀！

可若說要抄錄全部，目前暫代攝理朱雀宮事務的宗長知曉後，定會起疑親身來問，與齊花心思應付精明如狐的宗長，那還不如放棄最快。

但若說是執更藏書閣裡《天家食膳譜》，宗長鐵定派人直送總理書閣的龍圖書仙那去，書仙們未聞此事，定要探問緣由，到時宗長一樣會起疑，還更添麻煩。

思及此，陵光君忍不住腦殼發疼，皺起眉來。

此時青遙見陵光君未回，便又試探性地喚了她一聲，但陵光君只是抬手要她打住，讓她別攪了她思緒。

但與齊這麼遮遮掩掩，不如乾脆就按之前所述，以更錄《天家食膳譜》名義，直接取得膳譜，宗長大致會認為我是之前藏書閣待久了，見著疏漏有心執更，亦不會先疑心介懷此事於我何用，若能按步抄錄完成，一份送去藏書閣，一份藏下，宗長即使留了心眼，也會釋疑不多做猜想，而我去人間也有粗略安身立命的本錢。

不過我從未觸及膳房及經營事務，雖閒來沒事曾於書閣一本《餐經食錄》的書冊上見過概略，但還是親身去膳房走一趟師習請益可能穩妥些，但就我這身份放在那，冒然去膳房怕是要驚動宗長，乾脆以考校青遙學習膳房功課為由，順道跟著學習膳房事務好了。

好！就這麼辦！但未免青遙察覺有異，還是小心應對為好。

思及此，陵光君面上一臉嚴肅而慎重地看向青遙，問。

「青遙，我問妳，宗長讓妳學習管理膳房事務了嗎？」

「尚未，仍在師習儀禮。」

「人間有句話說：『民以食為天』，更何況神、妖、人、魔、萬物靈長之眾。

既然我打算更錄《天家食膳譜》，不防妳也順道師習膳房事務，於妳以後管理宮務也有助益。

不過在執更之前，我需從藏書閣借出《天家食膳譜》全卷與膳房記檔比對缺漏之處，我書令去藏書閣借卷，妳去向司膳借檔，若宗長及司膳問起，就按我現下所述覆答即可。」

陵光君突然佩服起自己的機智，這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天花亂墜的本事真是見長了，雖說是有些對不住青遙，但她自認說得也在理，反正早學晚學都要學，即使學個皮毛也會有幾分樣。

「是，青遙領命。」

看著青遙未疑心，眼裡散發著認真而誠摯的光芒，讓陵光君打心底有些心虛，但為了完成去人間的大業，這點心虛還是瞬間被強大的憧憬之意給掩蓋下去。

而陵光君似又想到什麼，便又同青遙說。

「對了！過陣子，我想微服私訪，久未出行，不知城中現下百態，妳幫我尋套百姓家常服，好方便出行。」

「出行私訪？……恕屬下直言，您未過少神期，現下出行是否不妥？還是請宗長派些暗衛及精衛一同隨行吧？」

青遙乍聽之下，以為自己聽錯，但見陵光君點頭，心裡有些顧忌疑慮，便開口相勸。

「放心，我又不是軟弱孺子，更何況這活了一大把年歲，總有些自保能力的，至少一定比妳強，不然月輝君才不會放心讓我回朱雀宮待著。

況且我都要微服私訪了，頂多再帶個妳，還讓宗長派人跟著，怎叫私訪呀？還是妳…看不起我？」

開玩笑！事情讓宗長知道了，她還出得去嗎？即使出的去，一堆人看住她，招遙過市的，誰人不知她出行，那她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呀！

陵光君用一種質疑的眼神看著青遙，讓青遙嚇得從座上跳起，半跪在地連忙賠不是。

「不！不是！宗主息怒，青遙不是這意思，只是擔心宗主的安危。」

「妳放心，到時出行不會只有妳我貳人而以！」

陵光君拍拍青遙的肩，並且指指月光照耀下，她在地上的影子。

青遙起初不明，但腦中突然想起上課時，堂師的話，瞬間了解陵光君的話意，用力的點點頭，表示明白。

「明白就好！起來吃飯。」

青遙向陵光君道謝，又坐回位置。

陵光君又再次叮囑她，要她尋套服百姓常服來，並且低調行事，別讓其他人起疑，尤其注意別傳到宗長耳裡，不然不要說她出不去了，說不定到時青遙還會被責罰，得不償失。

不過真要被發現，她還是有辦法應付過去的，只是麻煩許多，能避則避。

雖然宗主當這麼久也不是混假的，沒事還是要耍點…不是！…是盡點宗主的義務護住青遙，必竟事情是她起的，總不能讓這孩子受過不是？

陵光君又向青遙燦爛一笑，笑得青遙一陣發毛，總想自己好像被坑了，但又說不上來，只得默默苦笑，相信陵光君。

此時夜空裡的煙花已歇，但街上仍舊喧囂，華燈燦燦、歌舞昇平，依然沈浸在為陵光君賀生辰的喜慶氛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