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人真的道德敗壞嗎?

"生活中的每一個瞬間都是一本敞開的書，充滿了無盡的可能性。" - 露易絲·赫伯特（Louise Herbert）

隨著看的書逐漸增多，對於事物拆解的方式能夠越來越清晰，對於貧窮的感想愈發體悟，對於貧窮的本質大家認為是個人的不努力、理財的怠慢或是先天資源和天賦缺乏，我們很常看到類似"山道猴子"的模板:單純認為一件事會在自己的預想當中，藉由付出金錢或經歷，可以很輕鬆得到應有的報酬，但現實通常沒有這麼順利，不管是買車被中介商坑、開槓桿投資失誤而負債累累或是被其他人下套欺騙財產等等，這讓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這些傳播錯誤資訊或是詐騙者明明身上很有錢或是明知道他者處於比自身更劣勢的狀態，還是要搶奪他人財產?撇除欺騙他人得利，我們也很常在社會上欺騙來得到某些優勢，例如:只能做短期工作卻跟老闆說可以做長期工作、把自己的優勢誇得天花亂墜但實際工作沒有像說的一樣優秀、或是為了好成績而選擇作弊等等。這之間可能要先釐清窮人與欺騙之間的關係和欺騙與道德敗壞的關係。

我們這邊假設窮人在台灣，出生在鄉下且父母沒有對小孩做出過多的干涉，這種狀態下小孩基本上是處於無知的狀態，這也代表他會學習周遭人的表現作為他的行為規範，運氣好的可能處於好班，學習風氣不錯，同學也不太有脫序的行為。如果讀書不太好，遇到放牛班的機率大幅提高，放牛班代表附近同學的價值觀可能會偏離社會上表現，抽菸、翹課或是無心學習都會讓小孩引入不好的思想並把這個情況變成"正常"，這也不難怪當遇到失手殺人或是詐騙取財時，放牛班的人的心裡沒有太大的感覺，因為他們聚焦的點永遠只有賺多少錢和挺朋友之類，對於他人的死活或是痛苦不會有太大感覺。

也許你會認為這種放牛班影響思維只是少部分，大多數的窮人應該都會接受大眾認定的價值觀，但遇到實際的利益上，我們往往會拋棄道德。例如:只要你說謊，你就可以提升你被老闆選上工作的機率、只要你作弊，就有很大機會提升你的表現讓大家注意到你、只要你提供片面資訊，就能夠從別人身上多賺一些錢。我們以山道猴子中的主角與中介商買車之間的利益計算為例:

以山道猴子的劇情，我們知道慫恿主角買下品質低劣的重機的中介商，中介商手中有個很爛的重機，以中介商的眼中，他可以誠實告知商品內容或是隱瞞資訊的選擇，而主角聽到資訊後有機率做出明智決定(雖然這在現實中很難發生)，爽度用數字來測量結果對角色的滿意度，在主角眼中買到車子為1沒有買到為0，在中介商眼裡順利交易完並沒有事情為2，交易過程中發生爭執並獲得負面名聲則會使爽度無條件掉到-1。在袒露實情後，不管有沒有察覺，主角都會留下惡評讓中介商心情不好。在說謊狀況下，雖然會有機會留下惡評，但有很高機率可以把手中的爛商品賣出去並且逃脫責任，以期望值來說，說謊下主角的爽度為0.7，中介商則是1.1，相比如實告知下的預期爽度(主角:0.7中介商:-1)，中介商傾向說謊來獲取利益。依照數學來看，這是一個金錢與信任的問題，只要你欺騙他人，就有機會拿到額外財富，再加上信任本身在貧窮下沒有什麼價值，大部分的人還是會把金錢與信任畫上等號，畢竟有錢才有培養信任的本錢，在沒錢的狀態下培養信任只會讓人懷疑是否有其他意圖，信任價值低和獲利價值高的狀況下，不難看出窮人在這種環境下通常都會選擇欺騙來保障本身得最大利益。

在大眾的眼中，道德敗壞的意思大概是指"一個人對其同胞或整個社會負有的私人和社會義務中的卑鄙、卑鄙或墮落行為。"，在大眾的認知中欺騙本身損人利己的行為是不道德的，這也在教育當中反覆提醒，即使大家很常欺騙，為了維持基本的溝通準則並且避免欺騙為前提的無效溝通，人們還是會把欺騙列入不好的行為。大家把欺騙視為一種道德敗壞的行為，窮人很常欺騙他人，因此窮人是道德敗壞的就深植大眾人心，只要窮人犯錯容易被視為"人生失敗組"，例如:國中生割頸案的加害人如果從8+9瞎妹變成一個建中高材生，我們還能夠向對8+9瞎妹一樣對高材生如此憤怒嗎?

我不是為窮人找安慰而說窮人習慣說謊，而是窮人在習慣說謊後所背付的代價，在小時候學校學的誠實，經過大人出爾反爾和社會的展示後，與我們所看到的不同，這種時候大腦通常會生出一些解釋來迴避這種現實與理想之間的鴻溝所帶來的痛苦，開始跟自己催眠說社會跟書上知識是不一樣的，看到自己喜歡的事物只能安慰自己說自己沒那麼喜歡、遇到不公的環境只能告訴自己因為沒錢所以只能將就或是因為生活所以選擇欺騙等等，貧窮帶來的匱乏感不斷要求我們從欺騙中得到滿足，這些謊言所帶來的慣性會使我們敷衍自己，正是這種隨便的態度使我們越來越不知道自己要甚麼。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應該會鼓勵自己改善自己的行為並成為更好的人。目前我的觀點來說，我會建議大家試著接受自己，撇除有錢人有機會可以做到完美，我們出生總是遇到許多不順，甚至有時需要靠作弊或是欺騙來快速過渡或是麻痺目前環境，好好接受自己的特性和順著自己的性格去慢慢塑造自己的空間是最重要的，雖然我們因為天生特質和家境使我們窮盡一生無法到達自己喜歡的理想，但能夠從現況中脫身慢慢引導到自己喜歡的地方何嘗也不是一種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