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識情滋味（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Alice

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後，宋絮菲又回到了寢室，開始又感到猶豫：這段戀情是真的要再繼續下去嗎？眼睛瞄向原來擱在桌角找那未寄出的信。「咦，我的信呢？你們誰拿了我的信？」  楊秀琴故作輕鬆，看著剛剛修完的指甲：「什麼信啊？傅小弟給你的信嗎？」「不是，是我今天中午寫了要回他的信。」「哦，我幫你寄了。」「什麼？我又還沒要寄。」宋絮菲跳腳。  楊秀琴盯著她：「你這個優柔寡斷的個性我還不了解嗎？不趁你興頭上趕快寄出，隔了一會兒你又要猶豫了。」宋絮菲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楊秀琴再補一槍：「哎唷～我都看出來了，你還是喜歡他的，就別再想那麼多了，才大一歲打什麼緊？多少人大了好幾歲感情一樣甜蜜。你聽我的，愛情來了擋不住，順其自然吧。」宋絮菲只得苦笑。

  傅彥平讀著宋絮菲的回箋，一臉困惑。寢室裡大哥徐能貴正躺在下舖床上，耳裡塞著耳機，嘴裡哼著黃舒駿的「戀愛癥候群」，陶醉著：「......心裡想的只有愛你愛你愛你愛你，也不管衣索比亞多少難民......」，半閉著眼瞄到了手拿著短箋的傅彥平，說道：「女朋友的情書啊？」傅彥平將短箋遞給了徐能貴，大致說明了一下狀況，問道：「她這什麼意思？」徐能貴拿下了耳機，接了過來。「你這個笨蛋，她還在等你呀！」「等我？」「是啊，要不是還在意你，會跟你有這麼大情緒？女生總是要面子的，你對她要再體貼一些，有空我再教教你。」把短箋又交回給傅彥平。法律系林紹良正在讀著一本民法總則，低著頭接話：「大哥戀愛經驗豐富哦？」徐能貴道：「經驗豐富不敢當，但總比你們這些菜鳥好一點。」邊說又把耳機塞了回去，嘆了口氣：「其實我退伍後下定決心來考大學也是因為......」說著說著低下了頭，「算了，不說了。」

  隔天下午一點又是大一英文的上課時間。由於兩班高階英文教室在隔壁，傅彥平心中忐忑，到教室的路上始終東張西望，又像是期望，又像是逃避可能出現的宋絮菲。最終在進入教室的那一回眸，他的眼神交會了正走下樓梯的她。宋絮菲沒理睬他，逕自抱書進了隔壁教室。傅彥平若有所思地坐了下來。高階英文班人數較少，每班大約只有二十個人，小教室裡坐了兩排，和講台隔得近。

  一節課很快過去，鐘響時Sandy 老師站在講台前，兩手朝後放在講台上，正在和大家談論戀愛問題。「所以，你們大部份都還沒有談過戀愛？不會吧？這在美國是不可想像的事。你們真可愛。」這邊廂還在討論著，隔壁班卻已下課了，同學們陸續走過傅彥平的這一班。有的就好奇站在窗口旁聽，包括宋絮菲在內。「路易呢？你交往過女朋友嗎？」Sandy 邊收拾著教材邊指著傅彥平問。突然間只聽得窗外一個男生大喊："His girl friend is here!" 手指著宋絮菲。所有人都一致望向窗外，宋絮菲被這一嚇，用力打了旁邊搗亂的男同學一拳，罵道：「要死了？」。那男生是她的同班同學，姓黃。這位黃同學惡作劇得逞，向宋絮菲扮個鬼臉，笑嘻嘻地跑掉了。宋絮菲回頭一望，教室裡幾十隻眼睛都在盯著她看，她不想示弱，沈穩地望向教室裡的師生們。Sandy 頗感興趣："Are you his girl friend?" Sandy 指著傅彥平問。宋絮菲點點頭。"What is your name?" "My name is Alice." 宋絮菲大方地回答。

  十二月十二日星期一晚上是經濟系的家族聚會時間。所謂家族，就是大一到大四兩組直屬學長姊、學弟妹之間的組合，像一個大家庭，稱為家族。大三學長林偉康這天心情特別好，一再叮嚀家族成員準時出席聚餐。沈湘雲和宋絮菲屬於同一個家族，一直過來拉宋絮菲去參加。宋絮菲不是很熱衷，因為她知道這位林學長好像會對她加意照顧。

  「哎唷，去嘛！才第一次家族聚會又不去，人家要說話的。」沈湘雲拉著她。「你說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去了。」沈湘雲提醒：「你又來身體不舒服？你再這麼說，那位林學長就不是送藥而已了哦，可能要給你請大夫了。」沈湘雲一米六的身高，白淨面皮瓜子臉，眼睛略小了些，但細緻五官、小巧鼻子，也是可愛一型。經她這麼一說，宋絮菲只好跟著去了。

  聆雅集是一間簡餐館，開設在東海別墅商圈一條巷弄裡。名字取得好聽，但內部其實也就簡單幾張木桌，餐點也就是各類套餐加上飲料，耶誕節將近，粧點得紅紅綠綠，聖誕應景歌循環不絕。不管你是不是基督徒，耶誕燈一閃一閃提醒著所有人這個歡慶的季節。（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