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貓這件事透露著某種趕流行的非主流意識。貓並不比狗受歡迎,至少一開始的人類社會接受度是這樣。
狗,忠心、有力、能看家、追捕獵物,甚至是放牧羊隻。
貓呢?對於獵物抓一下放三下,看三下才上前動一下爪子。吃飽了,獵物從眼前跑過,貓也無所謂。
貓,不配合人類,只在想要依附的時候,可有可無的選擇某個人類去親近。
所以人類慢慢被貓所吸引。時時刻刻陪伴著貓、猜貓的心思、拒絕訓練貓任何獻藝的技巧。因為貓不獻藝,那是馴化的人才會做的事。
對,狗也做得不人類差,被馴化、心甘情願的獻藝,再千恩萬謝的捧著微薄的食物退場。這是人類的專長。人類甚至說自己就是社畜——被社會所馴化的畜牲。
社畜化越嚴重,越發需要一群不能被馴化的貓。誰依附誰不好說,但已經成為社畜的人類就是一刻都不能失去貓。
懶散、不求上進、耽於現狀。人類把身上的帽子一頂頂扣到貓的身上。
但這世界上,竟然有一種生物,離人類如此近,而後和人類活得相反卻真摯。
然後,人類開始愛上這個既隨心所欲又脆弱的動物。貓,好像在告訴人類,「是的,我們脆弱」、「是的,我們喜歡柔軟而舒適的地方」、「是的,我們狩獵是為了玩耍」以及「是的,我們不為生存而奮鬥。我們會因為受到驚嚇而死。」
多好!
人,是不敢這樣說、不敢這樣做,甚至不敢這樣想的。
期望,是別人給你的,是薛西佛斯的巨石。你不停的往山頂上推,然後巨石落下,明日再往山上推。一日復一日。明明該是種絕望卻被美化成努力;明明是懲罰卻被美化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
難怪宗教要討厭貓,視貓為巫女的隨從。如此不遵守奴隸信條⋯⋯不,不努力上進的物種,怎可離寶貴的資產——人類——如此接近?
掌權者悄聲的說:被帶壞了怎麼辦?誰還會去做那些苦勞?
另一個掌權者說:給貓冠上妖邪的名字,趕離人類的生活。就跟當初那條蛇一樣。
蛇給了人類認識自己的智慧;貓給了人平凡的幸福。
這是上帝的旨意。否則,他大可以不要造出蛇跟貓。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