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對我很敷衍,敷衍到只會用錢打發我。
「又生氣了?」
「你的包到國內了。」
「快遞到了,記得讓人去搬。」
七夕節,我原本訂了一家氛圍感超好的酒店。
躺在牀上,連姿勢都擺好了。
結果收到一條短信:
「公司臨時有會,寶,你先拆快遞。」
淦!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1
七夕節,我準備給霍銘州一個驚喜。
在前臺小姐捉摸不透的目光下,我往酒店房間加了蠟燭、滿天星藤球燈、香薰,窗簾後面擺滿了我給他準備的從一歲到二十八歲的禮物。
結果,我躺在牀上,連姿勢都擺好了。
等得黃花菜都涼了,蠟燭都快燃盡了,卻沒等來霍銘州。
手機振動,我欣喜地拿起來,卻發現是閨蜜打來的電話。
「你真不來跟我們一起玩?」
她那邊聲音很吵,顯得十分熱鬧,很有節日氣氛。
這樣一對比,我就有些落寞。
她又問:「你還在等霍銘州那個工作狂啊?難道你忘了,上個月你生日他都沒陪你。」
旁邊傳來她男朋友的聲音:「寶貝,過來喫蛋糕。」
閨蜜有些驚訝:「今天不是我生日啊。」
「可是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個情人節。」
閨蜜甜蜜地笑出了聲。
我卻酸了。
燭光微蕩,我看着暖黃色的天花板,數到不知道第幾萬頭羊。
霍銘州終於給我發消息:
「公司臨時有會,寶,你先拆快遞。」
我感覺肚子裏一頓火唰唰地往上冒。
又是快遞……
到底他是我男朋友還是快遞是我男朋友……
我氣沖沖地衝出了門,打車到他公司。
前臺認識我,沒敢攔我,我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他辦公室門口。
正要踹門,忽然聽見裏面幾個男人的聲音。
「這麼特殊的日子,霍總不陪嫂子,怎麼還有時間來開會?」
透過微開的門縫,我看見霍銘州穿着一身白襯衫,神色慵懶地坐在轉椅上,眉心間帶了點無奈。
「真羨慕你們單身的人,可以心無旁騖地工作,」他沉着聲音,嘆了口氣,「等開完會我再陪她吧,不急。
「估計回家又要跟我鬧了,我先讓祕書去店裏把訂好的衣服取上來。」
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句「真羨慕你們單身的人」上面。
原來,他跟我在一起就這麼不情願。
我推開門,在他們怔愣的眼神中,冷聲說:
「不用羨慕他們。
「現在你也自由了。」
霍銘州正色,墨黑的瞳孔閃過一絲意外:「你怎麼來了?」
他往另外幾個人身上看了一眼,嗓音淡淡:
「阿芙,我在開會,別胡鬧。」
幾個人看形勢不妙,藉口上廁所而離開。
霍銘州理了下袖口,順勢起身,從桌子下拿出好幾個精緻的包裝袋。
「你上次提過,喜歡這款CHANEL包。
「我多買了幾個,方便你每天換。」
我承認,我確實因爲這幾個包有了幾分心軟。
但我看到他一副運籌帷幄的神情,就氣不打一處來:
「包可以換,是不是男朋友也該換換?」
我拍開他的手,沒想到後者利落地攬住我的腰,稍微一使勁,就把我禁錮在懷裏。
他身上有淡淡的桂花香,很好聞。
怔愣之間,我已經被他抱住,近得能聽見如鼓作響的心跳聲。
溫熱的手撫摸過我的頭髮,一抹柔軟落在我脣上。
他聲音充滿磁性又沾染了一絲欲:
「我多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阿芙,今晚穿那套黑色的吧......」
我臉燙得幾乎快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腳指頭都快蜷縮起來。
我扯着他的衣服,一句「我們回家吧」還沒說出口。
他湊到我耳邊,聲音極其溫柔:
「不生氣了?我要開會,你先出去叫他們進來吧。」
「……」
我猶如被當頭潑了盆冷水。
他見我沒說話,似乎是意識到什麼,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卡,連着幾個包一起給我。
我猛吸一口氣:「好的,那你先忙。」
他還想說什麼,我已經拉開辦公室的門。
2
我並不是第一次被霍銘州敷衍。
我和他相識於國外,最開始是被他美貌所惑,絲毫沒發覺他工作狂的本質。
可他跟我在一起時,不記得各種節日,連我生日都會忘。
就連我想讓他陪我,都得先預約時間。
就這,他還不一定會到。
就像今天一樣。
有時我會想,是不是因爲我追他追得太容易,他才這麼輕視我。
喝了點酒,我突然收到霍銘州發來的轉賬信息:
「131400」
他問:「寶貝,你在哪兒?」
他說:「七夕快樂。」
我一看時間,已經凌晨十二點半。
我心裏拔涼地看着這條消息。
「霍銘州,我們分手吧。」
3
隔天,我就像個沒事人一樣去舞蹈室教小朋友跳舞。
昨晚我給霍銘州發了分手消息後,他就一直沒回復。
我心想,這人一定又是準備工作完後再來處理我這個「前女友」。
可沒想到,剛到十點,我手機就振動個不停。
因爲怕小朋友的家長找,我一直不會開靜音。
我打開手機,才發現霍銘州連着給我轉了好幾筆賬。
「10000」
「20000」
「30000」
「40000」
「……」
越來越多,直到把那條分手消息給淹沒。
多到警察叔叔都要來查一查我是否詐騙的程度。
剛到休息室,我氣得立馬給他打電話:「什麼意思?」
他嗓音清潤,又帶着疲憊:「阿芙……」
他頓了頓,說:「昨晚手機出了問題,沒收到你的消息。」
我很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但轉念一想,霍銘州這樣嚴謹又高傲的人,應該不至於撒謊。
我上滑截圖直接發給他:
「這下收到了吧?」
他死不承認:「沒有。」
嘿,真是奇了怪了!
我咳了下嗓子:「簡而言之,就是你被分手了。
「你不是昨晚還說羨慕別人單身嗎,現在你也單身了,你可以全天24小時無間隙地進行你的工作,也沒人能來打擾你。
「鑑於你曾經也給我帶來過快樂,我可以幫你把放在我那兒的東西打包寄給你,不用你花一點兒時間。
「你OK嗎?」
平時在霍銘州面前我是說不了這麼強硬的話的,現在也是憑着一口氣。
但電話那頭靜悄悄的,像是沒了人。
「嘀」一聲,電話掛斷。
我正要離開,見他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還有完沒完?今天他不工作了?
我手一滑,點了接通。
霍銘州說:「剛剛信號不好,你說了什麼?」
「……」
我現在99%確定這人是故意的。
我緩緩地吸了口氣:
「我說,我正在和一個帥哥喫飯,喫完飯他會教我游泳、健身,晚上,他還會幫我按摩。
「哦,對了,給帥哥的工資是從你的卡上刷的,你應該不會介意吧?」
霍銘州沉默了片刻。
他聲音帶冷:「你覺得我會不會介意?」
我繼續繪聲繪色地描述:「男人還是得用年輕一點的,有活力,寶貝長寶貝短地關心着我,不像某些人,不僅身體不好用,心也是冷的。」
爲了增加真實性,我特意對着旁邊的空氣柔聲道:「小哥哥,你先去泳池等我,我換完衣服就來。」
霍銘州微不可見地冷哼一聲:「你在游泳館?」
「是啊,你要來加入我們嗎?」
電話那頭忽然沒了動靜,我正有些奇怪,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心裏一跳,我剛轉身,就看見好整以暇在門口看着我的霍銘州。
他挑眉,往周圍看了眼:「你的……小哥哥呢?」
「……」
4
霍銘州今天難得地放假了。
我在舞蹈室教小朋友跳舞,他就在窗戶外邊靜靜地看着,周圍圍了幾個家長,熱情地想幫他介紹女朋友。
他搖頭,說:「已經有了。」
阿姨一臉可惜:「有了不也可以分嗎?我侄女博士畢業,年薪五六十萬,追她的人都能排到長城了。」
她問:「你女朋友在哪裏高就啊?」
他眼睛莫名就帶了點笑意,脣角微勾,指了指室內的我:
「你問她。」
阿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灰溜溜地跑了。
「打擾了。」
「……」
上完課,我離開教室,已經臨近中午。
外邊早沒了霍銘州的身影。
我也沒太奇怪。
臨走前我囑咐保安,以後看見這個男人別再放他進來。
我摸了摸發疼的腳踝。
太影響我上課了。
5
接連幾天,我過了些清靜日子。
順便把霍銘州的東西收拾打包。
他放在我家的東西其實不多,收拾起來很容易。
整理完後,我看着和平常無異的臥室,突然有種空蕩蕩的失落。
土豆身爲一隻有靈性的貓,很敏銳地察覺到了我的情緒。
它跳在我膝蓋上,溫柔地舔了舔我的臉。
然後舔自己屁股,然後又舔我的臉。
「……」
這隻貓還是我剛和霍銘州在一起時買的。
最開始他死活不同意,說貓咪掉毛,而且還臭。
他說這話時正和我在寵物店裏,臭着一張臉,像是這裏的貓咪都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也就在他說完這句話後,一隻金漸層突然叫了。
我覺得有緣,就跟老闆買下了這隻貓,因爲圓潤而給它取名爲「土豆」。
霍銘州雖然嘴上說着絕不碰這隻貓,但沒超過兩天,就開始「崽崽」「兒子」地喊它。
我突然悲從中來,把它的照片發到朋友圈。
「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要喪父了。」
閨蜜回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她是個雷厲風行的人,隔天,就給我送了個新的男人過來。
抓馬的是,我剛聯繫了霍銘州過來拿東西。
6
閨蜜送來的這個男人叫許澤,21歲,還在讀大學。
長得脣紅齒白,像個小綿羊似的,見了我後乖乖地叫了聲「姐姐」。
這這這……多少有點離譜了。
我急着要把他送走。
可我看見霍銘州的身影已經踏入了小區。
而許澤,堅稱自己收了錢,怎麼也得留下來陪我。
依照霍銘州的脾氣,要真看見了許澤還不知會發生什麼事。
我感覺自己額間冒汗。
慌里慌張地,就把他塞進了臥室的衣櫃。
做完這一切,我又發現自己這不是多此一舉、做賊心虛麼。
但此時霍銘州已經過來了。
他穿着件深灰色的襯衫,腕上袖子微收,皮鞋鋥亮得不染一絲灰塵。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呢?」
我:「?」
土豆跑過來,仰頭往他褲腳上蹭了蹭。
他蹲下身,輕輕摸了下它的頭,語氣低沉道:「別聽你媽瞎說,爸爸永遠不會丟下你。」
低落了好幾天的土豆忽然就興奮了,圍着他轉圈圈。
我忍無可忍,提醒他:「已經收拾好了,你自己搬下去吧。」
「不急。」他聲音淡淡,視線轉移到我發紅的腳踝上,「又疼了?」
他熟練地去電視櫃底下取了藥膏,作勢要幫我塗。
我下意識避開:「霍先生,請你認清自己現在的身份。」
「嗯,你說,」他眉心微皺,「我什麼身份?」
能有什麼身份,前男友唄。
但我忽然發現,霍銘州今天好像不是來搬東西,而是來送東西的。
他一招手,就有好幾個人提着一堆精緻的包裝袋過來。
看着這幾個熟悉的logo,我眉心一跳。
「霍銘州,我說過了,不要你送的東西。」
他氣定神閒地狡辯:「不是給你,給孩子的。」
「……」
我看着袋子裏那件青色長裙陷入沉思。
我指着地上的一隻貓,咬牙問:「你確定,它,能穿?」
他笑了笑,正要說什麼,手機就響了。
是祕書打來的。
估計是公司有事。
果然,他掛了電話後就要走。
我沒再說什麼,反而鬆了口氣,因爲等他走後,裏面還有個人需要處理。
「姐姐,我能出去了嗎,腿有些麻了。」
臥室裏傳來一道青澀的男聲。
霍銘州剛走到門口,瞬間定住。
我眼皮頓時狂跳不停。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適時地撒了個謊:「這窗戶沒關,都聽到鄰居家的聲音了。」
「是麼。」他眼眸愈深,視線停在我臥室門口上。
然後,裏面又傳來一道聲音:
「姐姐,我真有點不行了,你前男友走了嗎?」
救命,你不會打開衣櫃自己動一動嗎?
「好走不送。」
我若無其事地要關門,霍銘州突然攥緊我的手,將我拉開。
他徑直地往我臥室走去。
「......」
7
臥室內,霍銘州和許澤兩人大眼對小眼。
許澤畢竟還是個大學生,沒什麼社會經驗,自然而然氣勢就顯得有些弱。
霍銘州冷着一張臉,渾身都快結冰:「你是誰?」
許澤揉着小腿,顯然有些蒙。
「我是來陪姐姐游泳、健身、做按摩的。」
霍銘州轉頭看我:「他說的是真的?」
我硬着頭皮:「當然。
「你別耽擱我們的時間。」
許澤起身擋在我前面,一臉視死如歸:「你別想欺負姐姐,我死也會保護好她。」
霍銘州說:「一萬,給我立馬滾。」
許澤:「?」
「八千。」
「五千。」
許澤瞬間倒戈:「姐姐,有什麼誤會都得說清楚,你們先聊。哥哥,你記得把錢轉我。」
他腳下乘火箭似的飛快跑了,還特別貼心地把臥室門給我關上了。
就剩我、霍銘州和貓。
一分鐘後,貓也被扔了出去。
我嚥了下口水,莫名心裏犯慫:「那個,那我也先走了。」
「沈芙。」霍銘州把門反鎖,聲音低低地叫我的名字。
我強裝鎮定,指了指他不停振動的手機,提醒他:「公司有事,你快過去吧,你的行李……我請人幫你搬過去。」
他接了電話,吩咐先把事情交給副總來辦。
我聽他這麼一說,心裏就直犯嘀咕。
工作狂竟然把工作推給別人了……
但我實在開心不起來。
因爲他掛斷電話後,那抹幽深的視線就停在我身上。
他一字一頓地說:「既然他走了,那我來幫你按摩。」
他鬆了下領帶,指着我的牀:「來。」
這......我當然不信是真的按摩。
我推辭說:「我、我太熱了,想去外面游泳。」
如果早知會發生什麼,我是寧死也不會說出這話的。
半小時後,霍銘州就帶着我來到了他在市中心的一處別墅,自帶游泳池的那種。
我瞧了眼靜悄悄的水池,又看了下披着浴巾的霍銘州。
……現在說對水過敏還來得及嗎?
霍銘州已經下水,身姿矯健地遊了一圈回來。
他長手長腳,輕輕鬆鬆就是一個來回。
我蹲在池邊,對着他的腹肌發呆。
我和霍銘州真正實質地親密其實很少,每次都是我追着他,他一臉無奈。
我還在發愣,已經被他拉入水裏,撲騰了兩下。
他一把把我托起,我就瑟瑟發抖地抱着他。
「霍、霍銘州,這水也太冷了。」
察覺到什麼,我又立馬離開他半米遠。
他神色淡淡地問:「不是要學游泳嗎?躲什麼?」
我臉都燙紅了,什麼也說不出口。
我突然疑惑,我那個清冷禁慾的前男友,怎麼就好像變了個樣?
因爲在水裏撲騰了幾下,我的泳衣變得有些亂。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見霍銘州眼神越發幽深。
「……」
一直折騰到下午,我回家。
然後驚慌地發現,我的貓失蹤了。
霍銘州發了個消息過來:
「孩子我先照顧一陣子。」
我:「???」
霍銘州把我的貓偷了?
8
我是真的很生氣。
霍銘州不僅把我貓偷了,還每天帶着它招搖過市。
關鍵土豆這傢伙和其他貓不一樣,它是隻沒心沒肺的貓。
缺了我,還是多了我,根本沒差別。
它依舊樂呵呵地喫貓糧。
我鄭重其事地警告霍銘州:「把貓還我,不然讓律師找你。」
他給我轉賬52000,備註「暫陪費」。
我忽然起了點別的心思。
用這錢,都能買10只貓了……
我從沒想過,我和霍銘州,竟然會因爲一隻貓而扯上案子。
估計是我的警告起了作用,他帶着我的貓到了我的工作室。
「不是說過不能讓這個人進來嗎?」
保安回答說:「他說自己是來報名跳舞的。」
「……」
他跳哪門子的舞?
關鍵他還真交了錢,然後選了個一對一教授。
室內,我擔心了很久的貓對我愛搭不理,躲在貓包裏呼呼大睡。
霍銘州遞了瓶水給我:「喝點水。」
我沒好氣地看着他:「你什麼意思?我還在工作……」
這幾天來報名學舞的人數增多,我就忙了起來,沒工夫再管土豆這件事。
可我沒想到,霍銘州竟然來搗亂我的工作。
他淡淡地看我一眼:「腿不會累?」
他好像是在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