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希臘的基督教遺產為什麼適合一起參觀？—卡帕多奇亞的洞穴教堂、梅特歐拉的山崖修道院

前段時間我安排了一趟探訪土耳其和希臘的旅行。土耳其和希臘乍看之下是兩個語言、民族和宗教信仰都截然不同，甚至有點敵對的國家，但實際上卻有不少共同點。因為過去兩千年來，這塊巴爾幹半島到小亞細亞的土地大多都在同一個帝國的統治之下，無論是拜占庭帝國還是鄂圖曼帝國時期，兩地的文化與歷史都互相交織著，直到兩百年前才逐漸在多次戰爭中演變為現在的現代國家。

在所有這兩個國家的共同點裡面，基督教遺產是我認為很有趣的一個。

說到基督教，或許很多人會聯想到影視作品中常出現的西歐哥德式教堂，有著高聳十字架的尖頂和華麗的彩繪玻璃裝飾。但你知道嗎？在靠近基督教發源地的小亞細亞和巴爾幹半島，有不少教堂和修道院是直接蓋在大自然的山崖和洞穴裡的，並長期吸引著一群離群索居的基督教信徒與修士來到這些遠離城市的神聖之地居住與修行。

卡帕多奇亞（Cappadocia）是許多旅客來土耳其必訪的著名熱氣球觀光景點，但我認為這個歷史如同其特殊地形般一層一層的地方，還有非常多比起搭熱氣球更值得體驗與參觀的千年世界遺產，包括：能夠欣賞洞穴教堂內精緻拜占庭壁畫的居勒梅戶外博物館（Goreme Open Air Museum）；參觀講希臘語的基督徒為躲避阿拉伯人襲擊而居住在狹窄宛如迷宮的凱馬克利地下城（Kaymakli Underground City），以及令我最印象深刻，能夠徒步探索基督教修士隱居修行村莊的策爾維戶外博物館（Zelve Open Air Museum）等等。

我很喜歡當我走在這三個景點時，腳下踩著的碎石頭，以及圍繞身邊的火山熔岩地形，那不經讓我開始沈浸與想像過去卡帕多奇亞居民在洞穴裡燒飯、聚餐、向神祈禱的生活。另外，在兩個戶外博物館的洞穴教堂中，雖然教堂牆上與天花板的壁畫已經相當斑駁，但還是能看到拜占庭帝國時期基督徒從幾何圖形到複雜神像的宗教美學轉變，有種不可思議的美感。

梅特歐拉（Meteora）是歐陸希臘中北部的世界自然與文化遺產，梅特歐拉在希臘文裡的意思是「飄浮在天空中」。這裡矗立著被冰河切割過的柱狀巨岩，而那些巨岩的山崖上座落著六間目前仍在使用的紅頂修道院，當雲霧飄來時，修道院真的彷彿飄浮在天空中一般。這次我參觀了其中三間修道院，包括：需要爬幾百個階梯才能到達的特里亞達修道院（Agia Triada）、可以實際見到許多黑衣修女的聖史蒂芬女修院（Agios Stefanos），以及我認為教堂壁畫最漂亮的瓦爾拉姆修道院（Varlaam）。

我也很喜歡梅特歐拉的山野健行活動，得以沿著過去居民和修士們走過的小徑從不同角度欣賞山崖上的修道院與巨岩地形，還能夠認識當地的動植物生態。像是我遇到的希臘導遊就有沿路分享各式各樣的花草、野生動物足跡，以及如何利用樹底生長的苔蘚來判斷北方在哪裡等等。

由於卡帕多奇亞（Cappadocia）的基督教遺產年代久遠、壁畫斑駁，現場的說明板也寫得不是很清楚，所以如果想深入參觀，建議可以請當地導遊介紹，或是自行聆聽語音導覽。有趣的是，因為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四百年來的統治，以及上個世紀希臘和土耳其的人口交換政策，導致原本由希臘人（拜占庭人）使用的基督教教堂其實與目前當地信奉伊斯蘭教的土耳其人並無直接關係，所以可能為了強調其歷史淵源，有些導遊會提到過去基督徒和穆斯林和平共處、共同居住在洞穴裡的時代。

然而位於希臘境內的梅特歐拉（Meteora）基督教遺產就完全不同了。這裡的修道院至今仍有71位修士和修女在此居住修行，算是活著的文化遺產，因此比較不適合帶著大量遊客進行導覽（但也有看到1~2人的導覽團），也不建議拍照，怕會干擾修士和修女的生活。

另外，不要看修道院的外觀很樸素，內部的教堂壁畫與裝飾其實非常色彩繽紛又金碧輝煌，值得駐足仔細欣賞。部分修道院還設有博物館，專門展示修道院幾百年來收藏的宗教手抄本、修士刺繡服裝、神像畫像等等。其中，我更是在瓦爾拉姆修道院（Varlaam）的博物館透過紀錄影片一窺梅特歐拉修士的生活樣貌。

如果安排個土耳其和希臘的基督教遺產之旅，除了能比較兩國呈現基督教早期歷史與藝術文化的差異，我也發現不管是卡帕多奇亞的洞穴教堂還是梅特歐拉的山崖修道院，都正好興建在特殊的自然地形旁，因此能夠一次享受文化遺產的深度與自然遺產的壯麗。而正因為這些拜占庭式的教堂和修道院與自然融為一體，更讓我感覺它們比起任何一個單一建立的華麗教堂都還要令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