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31|閱讀時間 ‧ 約 29 分鐘

死後七七【19】300方呎小白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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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所有人離去,只剩下小崔和沈初二。


  「你看來很疲累!要保重!」

  說這番話的,竟是小崔。


  「你比我傷得更重。你才要保重!」

  沈初二一直愧疚,是自己連累小崔受傷。

  「你放心!張子牙教了我一些修練靈的方法,他還說我有天份。現在只等待腦內自行收補完成,再等身體回復狀態,我就會好起來。」

  「教你?張子牙?」

  「他還向醫生千叮萬囑,任何情況,不可拔喉;說我一定會復原,只是需要時間。」


  沈初二又微微點頭,疲累令他一時無法理解小崔所說的話。


  「身體全無知覺,無法郁動,靈魂困在裡面,比坐監更慘;但忍耐已成為了我近日必須的修行。」


  沈初二想起自己這一星期以來,全身插着喉管,躺在床上的日子。不能離開病床,已經是相當痛苦;若要困在一個不能動彈的身體內,會是多麼難受……小崔正忍受着,比自己痛苦不知多少倍的事。


  「當差以來,現在才可認認真去查案,我要好好享受偵查的樂趣,不會輕易放棄!我一定會好起來!」小崔起勁的微笑:「不可多說了,因為剛修練不久,靈離開身體的時間有上限。我要回去了!」


  小崔說話剛完,就消失了。




  「先監視他們的活動!心急只會壞事!」

  「你不擔心他們逃到外國?」

  「目標是背後教唆他們的人,並非陸畝田和陸畝地兩兄弟!我要的是主謀。」

  松本零明白張子牙意思。




  陸老爺喪禮盛大,眾多高官富商賞面出席。下葬儀式一完結,形勢就變了,北區發展大計的鄉紳地主會議,陸畝田和陸畝地二人,竟然連席位都沒有。主持和控制權,落到第二大家族伍氏手中,這都是陸畝田一直擔憂的事;他們兩兄弟之所以千方百計,要延長陸老爺壽命,都只不過是為了防止這個最惡劣的情況發生;但一切已成定局,他們二人給邊懸化,從此失去話語權。


  「大哥!你去那裡?」


  陸畝田目露凶光,猛力把油門踩盡,鄰坐的陸畝地冷汗直冒。


  「找那賤人算賬!」陸畝田。


  「我們不是應先避避風頭嗎?」陸畝地面已發青:「趁遊艇沉沒的事還未張揚……」


  「甚麼七七四十九個戊午童子,換七七四十九天壽命,現在續命不成!還害死了這麼多人!甚麼『大師』?X!根本只是個神棍!騙子!」陸畝田滿腦子充斥着對「大師」的仇恨,怒火不斷升溫:「先殺那賤人!再走!」


  入冬以來,下起第一場雨,金色房車輾過滿佈泥濘的山路,直奔郊區荒蕪之地。



  「他出院了?」

  當值護士見到沈初二緊張神情,慌亂得手中的探熱針也跌到地上。

  「他是未經醫生同意,擅自出院。」

  「即是張子牙逃走了?」


  沈初二即時脫去病人服,光着身子:「我的衫褲呢?放在那裡?」


  護士按下緊急召喚。


  從衣櫃取出衣服鞋襪,邊走邊穿。


  他不管趕來的護士,推開主診醫生,連攔路的警衛也吃了他一拳。


  沈初二跳上的士,手機直撥棉花糖電話。

  「要去那裡?」司機問。

  「先開車!一會告訴你!」



  「是沈初二來電!要告知他嗎?」棉花糖。

  張子牙不禁嘴角微笑。



  毛毛細雨,一陣接一陣,擋風玻璃不久已白濛濛一片。的士水撥左搖右擺,一會卡住停下,一會又動起來。沈初二看得心煩,坐立不安,更不時發出生厭的怪聲。

  「放心!只是水撥壞!車子沒壞!」

  「專心駕駛!開快點!」

  「已經是公路車速上限!我不想收告票!」

  沈初二取出證件遞到司機眼前,車速即時快了一倍。



  「怎不讓他跟我們一起走?」棉花糖緊瞪張子牙:「不是你要求沈初二幫忙嗎?」

  張子牙聳聳肩:「車子又不是我的,駕車更不是我,我作不了主!」

  松本零對着倒後鏡奸笑。



  當的士到達目的地,已見張子牙等三人,圍着一輛金色豪華房車在察看。


  沈初二跳下車直奔過去。


  的士司機大叫:「警察也不可坐霸王車吧!」


  沈初二摸索口袋,只有電話,錢包遺留在醫院。


  棉花糖看他尷尬模樣,用力拍打松本零:「是你不讓他坐你車的!車資你代他付!」

  張子牙又聳聳肩偷笑。



  沈初二觀察金色房車,車身已涼,車窗滿布雨水垂直淚痕,應該停靠了一段長時間。


  「是陸畝田的車?」沈初二望向張子牙。

  「你沒猜錯!這裡不是他平日會到的地方,而且車子停了很久。」張子牙四周顧盼:「應該在此下車後徒步。」


  沈初二觀察地面,又看看他們三人的鞋子,分析地面上凌亂足印:「你們亂走!真礙事!」


  三人聽到他這麼說,一臉無奈,都站穩不動。


  「幸好有雨,雨勢又不大!足跡保留完好。」沈初二往前走:「這邊!」


  泥濘加足印,就像把資料寫在地上。


  「一個穿有踭皮鞋,另一個應該是平底布鞋。」


  走到一條隱蔽的小路入口:「走旁邊,不要破壞腳印。」


  三人貼近路邊,跟隨在後方前進。


  走了十五分鐘之後,眼前出現一間小白屋。


  令他們呆住的,是門前躺着一隻小白犬,頭顱中槍,已死去多時。





  汪汪!


  砰!


  「大哥!」陸畝地給槍聲嚇呆:「用不着這樣吧!」


  小白犬嗚嗚兩聲,動彈幾下,已死去。


  「一會那個『大師』也會這樣!」陸畝田雙眼通紅。把手槍握得更緊,他絕不會放過,那個毀了他一切的騙子。





  「把鞋底泥濘擦乾淨,進去後甚麼也不要摸不要動!」


  沈初二先行入屋,邊行邊拍照記錄。


  令他意外的是,室內方正,除了四面白牆,空空如也,一件傢具也沒有。





  「大哥!怎會這樣?他逃了?」


  「激氣!那個神棍!」


  陸畝田暴跳如雷。


  「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賤人!」

  陸畝田大發雷霆,大聲喊叫。





  「他們要找的人逃了?」棉花糖探頭張望。


  「相信是走了!」


  沈初二細心觀察四周;小白屋只有三百多呎平方,呈長方形,沒有電燈,沒有水管,沒有廚廁,不似起居之用,比較像個儲物倉。除了一度木門,沒有窗子,沒有樑柱,水泥地,連地板地氈也沒有鋪設,簡直是個密封的盒子。天花板上,遺下兩個鐵鉤;此外,一件傢具也沒有。


  「所有物件都清走,只是鐵鉤不易拆除,才保留下來;鐵鉤有兩個,原先應該用作掛起布帳之類的東西。」


  沈初二在重塑室內的原形。


  「帳幔後,地面上有方形座墊痕跡。背靠牆上微微燻黃,下方應該有一張矮長几,左右放置燭台,正中放着香爐……」


  沈初二湊近嗅着:「燒過不只一香料,檀香、白麝香、佛手柑、鼠尾草的殘留氣味都有。他應該是在不同情況下,或者接待不同的人,而燒不同的香料。」


  沈初二沉思半刻:「這個人應該很了解香薰帶出的功效,從中調節甚至控制別人的情緒。」


  三人聽後都索聞四周的味道。


  「陸畝田、陸畝地二人應該是發現對方逃走了,就即時離去。」


  沈初二走到屋外四圍察看。小屋外分別有八條小路,每條大小相約,一下子很難分辨那一條是來路。


  「陸畝田和陸畝地應該走錯方向,迷路了。」沈初二判斷。


  雨停。


  不一會,叢林幽谷已濔漫陣陣煙霧。


  「減輕呼吸!是瘴氣!要挺直身子急步!」沈初二警告各人後,領頭往回路走。


  「不找他們了嗎?他們應該走不太遠。」棉花糖趕前喊叫。


  「不是時候!交給其他警察部門跟進吧!若然我們也迷路,就不堪設想了。看看妳的手機!」


  手機訊號已降至零。


  「接收不到電波,連『黑客之刺』也要舉手投降吧!」


  後方的松本零高舉雙手。


  出了大路,各人才放慢腳步。


  「剛才屋內有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突然出現又消失,一下子又想不起是那裡聞過!」張子牙若有所思。


  「很難聞的氣味?」沈初二。


  「不!微香帶酸,感覺令人很舒服……是食物的香味!」


  「是你太肚餓,產生幻覺!」松本零。


  「餓鬼!像你嗎?子牙一向對食材味道特別敏感!」棉花糖。


  「等等!不要吵!」張子牙閉起眼睛,努力思考:「……算了!我放棄!」



  註:山林沼澤各種毒氣、有害氣體和動植物死亡後腐爛產生的毒氣,籠統稱為瘴氣。甚至青藏高原上的高原反應也被稱為「煙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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