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拍攝模特卸下社會角色的一面。
被攝者說,他以為自己沒有包袱,但只要面對鏡頭依然不自在,即便對我和環境無太多戒備。
我們異口同聲說出濱口龍介<在鏡頭前表演>中提到的「無窮盡的未來凝視」
拍攝結束。
閒談間,他說被拍時,自己被鏡頭單方面的觀看,直到我說:「把鏡頭當成岩洞中那隻沉穩的青蛙。」
他意識到:被觀看的同時,自己也在看著鏡頭。那一刻他奪回主動性。
我想到馬奈的畫作<olympia>。
以往作為知識存放在腦中:看著觀眾,具有主體性。
有別於以往繪畫中看向他處的女性,是被任意慾望的對象。但我並不理解視線的力量。
我體會到視線意味著什麼。
視線是社會規範之爪牙,被注視意味著會被他人評斷,因此一舉一動須符合社會規範。
看著鏡頭,意味被攝者意識到被觀看。他能夠選擇如何表演,社會規範也加諸到拍攝者和觀眾身上。回看也是提醒,提醒觀看者影像中是活生生的人。此時同理心會被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