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日STOP DAY 第十九章 青蘋果

江文彬混跡在人群當中不遠不近跟著林巧珊，這時他外搭著件版型英挺的深灰色混紡棉質休閒西裝，在台北都會人群熙來攘往的街道上看來毫不顯眼。

這一路江文彬跟著林巧珊穿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又跟著看她在燈火明亮的水果店裡挑水果，見她挑了幾粒青蘋果裝袋結了帳。終於林巧珊走向捷運站，江文彬也跟了上去刷卡進站。捷運站裡江文彬發現有捷運警察正在巡邏留意人群。他心想一定是自己與余曼婷聯繫被她的同事發現了，又想也許自己與余曼婷聯繫會讓她很為難，甚至應該會害了她，但此時自己不能繼續將心思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技巧性地避開了警察的照面，並且在他的觀察看來，捷運警察並不認得林巧珊，他們沒有刻意注意林巧珊周邊。

搭乘在車廂裡隨著車行一站過一站，乘客隨車靠站進進出出。幾站過後，江文彬注意到林巧珊如預期的準備下車，他也早有準備從容尾隨跟上。出了捷運站到林巧珊居住的大樓還有一小段路要走，其中會穿越過一個在這時間點已經少有人活動的社區型公園。

江文彬得防著被安排戒護不知躲藏在哪的便衣刑警發覺他跟著林巧珊，為此他不敢太過靠近跟隨的間距。然而又得戒備不知埋伏在哪裡的春仔會突然爆起對巧珊發動突襲，自己必須維持著能夠及時馳援巧珊的安全距離，這讓江文彬全身繃緊神經戒備著。他見巧珊穿過公園在一個路口右轉彎到了一棟建築之後，這讓林巧珊的身影暫時離開了江文彬的視線。

出了捷運站後，林巧珊走著尋常的路線回家，這天授課結束不算特別晚，然而此刻時間也晚上快九點半了。她穿越過一個社區型公園，公園裡已經沒有人在活動，但是好幾盞明亮的景觀燈讓公園步道上並不會顯得太暗。穿過公園後，緊接著在一個路口右轉彎走入一段騎樓，穿行過這條騎樓就可以到達她居住的電梯大樓。這棟大樓是之前張廣之托王大年警官找的，大樓本身的管理很嚴謹，比起以前住在公寓頂樓違建安全的多。

林巧珊右轉進了騎樓，此時騎樓裏的店面全都已經打烊，但是整條騎樓還有幾盞燈點著，讓騎樓裡還有些許幽微光線。她看見第四個店面的門面被工地木板圍籬圍了起來，只在最右邊開個門洞，這時門開著裡面亮著燈，看起來裝潢工地正加班趕工中。有個略胖的師傅站在騎樓左邊柱子後面抽菸，瀰漫的白煙在門洞外溢的光線映照下分外明顯。

林巧珊不以為意憋著氣打算快步走過，就在剛要經過那個工地圍籬時，突然左邊來了一股很大的力量將她推進了那個門洞。一受到衝擊，她手裡那袋青蘋果脫手落地，林巧珊思緒還沒反應過來便已摔倒趴臥在那個裝潢工地裡。

林巧珊倒地前發出一聲驚呼，但在這樣的夜裡，她那聲驚呼顯得那麼樣的黯淡而微弱。摔跤後的林巧珊一時搞不清楚上下左右，不過她很快明白有人偷襲了自己。她迅速反應機警地往內爬去試圖遠離襲擊她的力量來源，連爬帶跑一段距離後她摸到了牆角，林巧珊立刻站起轉身背靠著牆膝蓋微屈雙手起勢作出應戰架式。

見到室內空間最前方左手邊那個門被人關了起來，兩顆大瓦數的工地用LED燈泡照亮著整個室內，林巧珊一時覺得裸露的燈泡光線太亮了。她瞇起眼睛，看到一個膀擴腰圓的粗壯青年站在門邊，同時聽到喇叭鎖“搭＂的一響鎖上的聲音。那人穿著黑色棉衫與卡其色長褲，外頭還套了件有很多口袋的戰術背心，雙手戴著藍色的防滑工作手套。

這日林巧珊穿著件水天藍色的貼身長袖線衫，下身搭配著彈性緊身牛仔褲加上跑鞋，由於這天夜裡稍有涼意，她還穿了件修身短版的鋪棉內裡丹寧小外套。此時外套扣子沒有扣，小小外套包不住林巧珊婀娜緊緻的好身材。她見這個粗壯青年賊眼在自己身上打量著，盡管心中驚恐非常，但她強迫自己先仔細觀察空間條件，看看有沒有自己能夠利用的環境資源。她注意到能利用的僅右手邊空間裡靠著右邊那道牆一個木工踞台，上頭沒有架著盤踞，但有一疊圖紙跟幾支筆。

「吼，這個七辣架水（這個女人這麼漂亮）。」

那粗壯青年這樣說著，同時伸出雙手作勢朝著林巧珊走過來。此時林巧珊用一個更快的速度衝向那個壯漢，林巧珊的速度很快一瞬就到了壯漢跟前。就在壯漢雙手即要觸及她時，林巧珊身體突然下沉，左手作格擋，右手一個正拳直接攻擊。那個壯漢還來不及反應，肥厚的小腹上結結實實被眼前女子打了一記重拳，接著就見林巧珊右手曲臂向前，用著全身力量做出一個肘擊對壯漢身體猛力地作出二次攻擊。男子魁武的身體被連接兩次重擊後連連退了好幾步重重撞在木芯板圍籬上，重量加上力量的衝擊，雖然圍籬依然結構在天花板與地面之間，不過只用角料及木芯板搭造的簡易圍籬被撞後立刻應聲開裂破損。

林巧珊一擊得手後迅速往後退去依牆而立，在這退回的途中她快速在工作檯上抓起一支鉛筆反手持握在右手中。林巧珊心中暗暗叫苦，眼前這個惡人皮肉太肥太厚，打在那人軟癱的肚腩上她攻擊的力道被吸收消耗掉不少。果然就看那粗壯男子抱著肚子緩緩站起。尋常人受到這樣的攻擊，這時候應該是抱著肚子倒在地上起不來才對。

「幹！這個查某這麼有力，幹，不聽話就給妳兩孔，把妳弄倒再來插妳的雞掰。幹！」那男子惡狠狠地說。

江文彬遠遠看著林巧珊右轉過路口離開自己的視線時，他快步穿過沒有人的社區公園接著稍稍放慢小心轉過路口進到騎樓，但眼前已經失去了林巧珊的蹤影。他心中暗叫不好，林巧珊的步行速度不可能這麼快穿越這段騎樓，那她哪去了？他迅速往前小跑穿越那一段騎樓焦急搜找林巧珊，當他來到林巧珊居住的大樓前時，一個看起來可能是戒護的便衣神色顯得警戒了起來。

粗壯男子嘴裡說著不乾不淨的威脅話語，左手從後腰衣服下取出了一把亮晃晃的直刀握在手上。林巧珊看著眼前的壯漢再加上他手上的直刀，縱使她有著空手道黑帶三段的武術背景，但她從沒在擂台場外的實戰中和人對峙過，更何況對手還持有利刃，這使得林巧珊不禁心生幾分懼意。不過上次是被江文彬偷襲迷昏才被他得手，現在自己腦筋清醒正面迎敵還是有機會的，而且這個人拿直刀的架式就是個地痞流氓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是接受過戰術刀技訓練的專業人士，也許自己真的能應付。

「林巧珊，不要怕！妳空手道三段的身手可以徒手應付兩把武士刀，這傢伙不是妳的對手，冷靜！」林巧珊在心中幫自己打氣。

林巧珊用手臂擦擦額頭的汗珠，一邊調整著氣息一邊在腦海中快速複習自己受過的訓練。她將鉛筆用牙咬著，慢慢將外套脫下拿在左手上，企圖當敵人出刀時至少自己還能用外套對刀刃作出纏繞格擋，接著她右手再度反手持握那支鉛筆，拇指用勁抵住筆尾隨時準備應戰。

「齁！就這樣？看妳也是沒招了啊。」男子面露獰笑說著。

「太好了，他輕敵了，林巧珊妳可以的，可以的。」林巧珊在心中這樣告訴自己。

看到林巧珊脫下外套，眼前女子身體的曲線更加立體動人，讓這個壯漢的情緒更加亢奮高昂。就在此時，突然乓噹一聲巨響，壯漢身後的簡陋木門被撞了開來，緊接著衝進一個男子從壯漢身後將他用力環抱往另一邊甩去，這兩個男人雙雙撞在那個工作台上。

「巧珊妳快跑！」後面進來的那個男子大聲喊道。

眼前發生的變故讓林巧珊呆愣了一下，聽到男子的催促提醒才意會過來，開始提步往門口奔跑。但機會稍縱即逝，這一耽擱就已經來不及了，壯漢跨步推出左手的刀刃朝著林巧珊的方向刺了過去。林巧珊一看刀刃快速的來勢心裡一驚連忙緩步。後面進來的那名男子見狀猛力推出工作台借力將自己往前反彈而出，那男子後發先至擋在了林巧珊之前，他的身體迎上那柄直刀的路徑，刀子插進了男子的小腹。男子順勢死命地用手抱住壯漢的上身，兩人一起撞在距離門口不遠的牆上，同時擋住了林巧珊奪門的去路。

「嘿，江欸，怎麼是你喔，啊你怎麼來送死？那這樣就給你兩孔。」壯漢說，接著抽出刀子又補了一刀。

「啊啊啊啊啊………！」林巧珊看在眼裡大聲驚恐尖叫。

「嘿嘿，春阿，抓到你了齁。」江文彬說。

這男子就是江文彬。他接近到了林巧珊居住的電梯大樓後，看到像是有便衣警察在戒護，心中判斷這裡應該不成問題，可能自己錯過了什麼？於是返回來路繼續尋找。那名看似便衣的人沒有跟上來。戒備中的便衣刑警除了接獲要防著 J 大盜的指令外，不久前江文彬可能出現的指令也到了，不過給出的指示是不要輕舉妄動。戒護的刑警確實有注意到江文彬，也確實維持警戒著。然而江文彬身處暗處這讓便衣刑警無法確認，且江文彬轉身離去的動作也修飾得很自然，因此戒護刑警也就放鬆了對他的注意。

再次經過騎樓裡這處裝潢工地前，他感覺腳邊踢飛了一粒滾動的東西，他稍低下頭，看到有個不起眼的塑膠袋突兀地存在於牆邊昏暗的角落，周邊滾出幾粒青蘋果。接著他留意到了被撞壞的圍籬，並且看到破損的板材連接縫隙外洩的光線，同時也聽到了圍籬裡面衝突的動靜。於是他一肩撞開了那道結構已經受損的門片。

人被擋在江文彬身後的林巧珊看著眼前瞬息發生的變故，那惡漢對著後來的西裝男子連捅兩刀，以及地面快速累積的血泊，這些狀況的疊加讓林巧珊嚇到花容失色。在腦筋不知停格了多少時間後，林巧珊突然再次爆出一聲尖叫同時身子竄出，兩三個箭步她身如閃電般繞過兩人直接欺近春仔身後，接著她用盡全力猛然將右手鉛筆刺進那眼前惡漢左邊的後肩。

春仔看著江欸的臉，江欸在笑？眼前這江欸肚子被自己捅了兩刀還笑得出來？看到他臉上詭異的笑容讓春仔心中泛起一陣虛顫與噁心，此時自己的上半身被他緊緊抱住，想想該掙脫了。就在春仔打算將握在左手的短刀自江文彬的小腹抽出時，突然再次聽見一聲女性的尖叫，隨即那女子自江欸身後閃出，就在春仔還沒理解林巧珊的行動之時左肩已經傳來猛烈的痛感。林巧珊那聲尖叫隱藏了一聲“刷洽＂脆響，幾乎就在左肩傳來痛感的同時，春仔感覺到脖子前方一涼，接著胸口劇痛。

挨了春仔一刀，江文彬強忍住疼痛。趁著春仔欺近自己身子的當口，他趕緊用雙手緊緊扣抱住春仔的上半身。雖然牽制住了春仔，但江文彬這樣的動作也讓刺進腹腔的刀沒入更深。就在春仔左手掙脫江文彬右手環抱再次對他捅下第二刀的同時，江文彬右手吃力但迅捷的伸進口袋中摸向那把名為“血鯊BloodShark＂的戰術折刀。

記取了八音軒的教訓，也預料著可能會發生的近身肉搏，並且知道春仔隨身帶著一把殺過人的直刀，於是江文彬攜帶上在他心目中認為最可靠的一把折刀以備應變防身。作為一款EDC軍規戰術折刀，血鯊的外觀不算起眼毫無矯飾，簡單圓潤的外型讓刀身整體在視覺上甚至有些柔和，更沒有會卡住口袋布料的突起。收合刀刃於掌心足以盈握的小巧刀身，看起來就像是把隨身攜帶的折疊工具小刀，讓人在直觀上與印象中細節複雜樣式剛猛的戰術軍刀不太相連的起來。市面上的血鯊有直刀款式也有折刀款式，而折刀又依市場需求衍生出許多不同的版本，江文彬手上這個版本的刀柄是有著特殊防滑處理的鈦合金，是把輕量便於攜帶的折刀。表面啞黑塗層石洗處理僅3.25英吋（8.2公分）長的刀刃，超過4mm的厚實刀片在接近刀柄處有個膠囊形的開刀孔，刃形是對突刺最直接有效率的水滴型。簡單的刀柄形狀讓正手握時有著更高的容錯空間，更是為反手戰術持握的穩定提供了更加有施力效能的設計。這把刀的設計者Tracker Dan是現任美國海豹部隊的戰技教官，血鯊被設計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人，雖然這把刀的外觀看起來不具侵略性，但血鯊毫無疑問絕對是把致命且優異的戰術軍刀。

雖說折刀的結構即使製作的再精良堅固，其強度也難以與單體直刀相抗衡，又由於收折構造的限制，刃長往往也差了直刀好幾英寸。但基於攜帶便利性的考量，江文彬選擇帶上這把折刀。他知道即便血鯊再優異，也要盡量避免與春仔兵戎相向。然而現今的情況萬不得已經遇上了，此時血鯊這把EDC規格的戰術折刀利於隱藏的袖珍使之有出其不意的優勢，這樣的特性與其本身的性能，還是讓江文彬在這不利情形下能取得些機會。

江文彬手指在口袋中摸到了合攏的折刀。在掏出折刀的同時，憑藉著熟悉的觸感，無名指直覺且熟練地伸進刀刃的開刀孔用指尖迅速彈出將刀刃刷洽一聲推開，鋒利的刀刃快速往下畫出個半圓展開並鎖定。江文彬手指屈回將刀倒提刃鋒朝外反向持握，接著他提起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揮過春仔脖頸前面，銳利的刀鋒無聲無息的劃開了春仔的脖子，接著又在兩人貼身的窄小空間裡江文彬順勢回手將刀刺進春仔稍微偏左的胸膛。血鯊總長僅17公分的小巧刀身在近身肉搏時運轉靈活，強壯的刀體結構讓這把小刀刀刀致命。

江文彬大拇指用力抵住血鯊那蘑菇頭形狀的刀柄尾端，這特殊設計的柄尾讓反手推刀的力道大大增加。他使盡全身殘餘的力氣將8.2公分長的刀刃推入春仔身體直沒入柄。這兩手一氣呵成速度又快又急，用無名指開刀直接能夠反手持握更是需要大量的練習，沒想到只是個尋常嗜好自娛的中二訓練，竟然在這關鍵時刻讓江文彬成功反殺春仔這個惡煞。

林巧珊將鉛筆刺進春仔左肩之後迅速抽出鉛筆又用力連扎了兩下，正當她還來不及思考為何這惡漢能夠挺住完全無視她所造成的傷勢時，突然見到惡漢身前噴出大量鮮血將那西裝男噴得滿身滿臉。林巧珊大驚之下急忙往後退開，此刻就見眼前惡漢左手已鬆開插在西裝男身上的刀柄去按住自己脖子，隨即身子後退往後倒下。惡漢脖頸鮮血泉湧，胸口扎著一把刀柄。

反殺得手後江文彬也再無力氣繼續扣住春仔，他鬆開了左手，春仔退了兩三步直接往後倒下。江文彬揮出第一刀得手時，就已經自春仔脖子前方軟弱處割斷了他的頸動脈及氣管，登時狂洩而出的鮮血噴得江文彬滿臉滿身。盡管春仔放開刀提起左手趕緊按壓住傷口但那也只是徒勞。第二刀刺進春仔胸膛時，更是幾乎讓他的心臟直接驟停，春仔往後倒下躺在地上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沒了動靜。江文彬的那把血鯊還牢牢地釘在春仔心口上，春仔左肩上還插著支鉛筆也已被紅液裹滿持續滴著鮮血。

江文彬的體力隨著血液流失迅速逝去，他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站姿靠著牆滑落坐在地上。春仔那柄直刀還插在他的小腹，第一刀的傷口泊泊流著血，兩個人身上噴出的血液流滿了地面。

「妳可以逃走的，卻留下來幫我。」

江文彬喘著氣，他轉過滿是血汙的臉看向林巧珊溫柔微笑說著。

「我………我怎麼可以……？」

「好了，巧珊，別怕！……沒事了，這條命我還妳了。」

林巧珊身上也被噴濺到些許兩人的鮮血，她全身脫力般坐在地上傻愣看著江文彬，隨即她脫下上身的線衫緊緊按壓住江文彬正在出血的傷口，但慌亂的她不敢去動插在江文彬小腹上的那把刀。

「你是誰？為什麼會來救我？你說命還我了是什麼意思？你怎麼認識我？」林巧珊眼眶含著淚問。

此時江文彬緩緩舉起雙手，作出了書寫的手勢。林巧珊拉來江文彬的手按在壓住傷口的線衫上，然後趕緊到鋸台上拿過那本設計圖紙抓起另一枝鉛筆，將紙背的空白面與鉛筆交給江文彬。江文彬吃力的在紙上寫下幾行字，然後用盡全力交給林巧珊，林巧珊看了一下內容。

「愛麗絲？你認識愛麗絲？」林巧珊急著問，一邊急著用手機撥打110。

江文彬揮手阻止，張口想要說話。林巧珊不理會江文彬的阻止，繼續用電話叫了救護車並試圖說明情況，然而她根本說明不了情況，報了地點後只是反覆說著流好多血。說完她放下手機並且趕緊附耳過去聽。

「我很想送花給妳，但沒機會了，巧珊，對不起！」

聽江文彬這樣說，林巧珊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

「為什麼要送花給我？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是誰？」

林巧珊再次問著，她看這男子還有話要說，於是又附耳過去仔細聽。

「曼婷，我對不起妳！曼婷。」江文彬氣息微弱說著。

「曼婷？曼婷是誰？」

林巧珊此時的思緒比之方才應敵時還要混亂，她一時沒有聯想到曼婷就是余警官。而且眼前這個不認識的男子口中說出的人名自己不認識不也是合理的嗎？但此時林巧珊腦中混亂的思緒讓她釐不清這樣的邏輯，一時竟糾結起男子口中的人名。

「湯湯，對不起！我好愛妳啊！湯湯，我愛妳！湯湯、湯………」

男子聲音越來越微弱，終於無法再言語。他的右手伸進西裝內袋夾著張卡片最後也沒能完全抽出來。

「湯湯？你認識湯湯？你愛湯湯！你到底是誰？」

聽到閨蜜湯湯的小名，更是讓林巧珊驚訝與狐疑，她連忙問著，但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毫無回應。此時有無數的問號紛亂浮現在林巧珊的腦海中，這個人認識自己，這個人也認識湯湯，而且他不但認識湯湯，他還愛著湯湯，自己與湯湯相識那麼多年那麼要好，怎麼從來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男人愛著她，甚至自己對眼前這個男人的來歷完全沒有概念，而且更難理解的是愛著自己閨蜜的男人為什麼會捨命來救自己？

「不要死！不要死！」

林巧珊倉皇的這樣說，她想去幫男子做CPR，但她看這男子插著刀的傷口還在流血，她不知道這情況下應該優先怎麼處理。

「這裡，在這裡。」

正當林巧珊慌亂著不知該怎麼辦時，她聽到屋外有人在呼喊，接著有數人衝了進來。有一人在這男子身前頹然跪坐了下來，那人急忙檢查男子的脈搏與鼻息。

「怎麼會這樣？我不是叫你別輕舉妄動，叫你讓警方來，你怎麼就是不聽話？」

「余警官？是了，妳就是曼婷。」

林巧珊用著自言自語的音量說著，她認出說話的人是好久不見的余曼婷。

「檢座，領帶，快！」余曼婷思緒反應了過來做出應變。

余曼婷拔出插在江文彬小腹上的刀並且用自己的手帕按壓傷口，姚仁義迅速解下領帶交給余曼婷，小玟協助余曼婷用領帶綁緊壓迫止血，幾人合作放倒江文彬躺下，余曼婷開始幫江文彬做CPR。

「回來，回來啊！」

余曼婷一邊雙手按壓著江文彬的胸口一邊流著淚大聲哭喊。

姚仁義先去檢查了春仔的屍體，看到春仔臉上瞪大著雙眼，脖子上惡紅的大口子以及胸口的血泊中有著一截刀柄，知道眼前這個人算是已經死透了。接著姚仁義過來抓起江文彬的手腕檢查脈搏，他拿起手電筒照著江文彬的眼睛，只見瞳孔已然放大，對於光線的變化不再有反應，看起來已經回天乏術，但他還是接手余曼婷幫江文彬繼續做著CPR。小玟脫下自己的外套替上身只穿著內衣瑟瑟發抖的林巧珊穿上。

「不過……不過就是死了個殺人犯，沒什麼好難過的，沒什麼好難過的，哇………！」

余曼婷頹喪地喃喃說著，最後終於再也忍耐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醒來啊！你醒來啊！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就是不聽話！你要我怎麼跟湯湯說？你要湯湯怎麼辦？」

余曼婷坐在血汙當中粉拳捶著地面哭喊著。

「他是誰？怎麼妳跟他都認識湯湯？」林巧珊臉龐上掛著淚痕疑惑著問。

轉頭看向林巧珊時，余曼婷傷心簌簌流著止不住的淚。此時她沒有能夠回答巧珊的疑惑，她用手指擦拭著林巧珊臉上的血汙。然而余曼婷的手早已沾滿江文彬身上的鮮血，只把林巧珊的臉越擦越花，只是余曼婷沒能看的很清楚，她的眼前早已一片模糊。這時已經聽到外面救護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

作者說：嗯...........我說什麼可能都會惹人生氣，我今天還是閉嘴好了。

另，原定星期四晚上上架的最終章，改成提前到明天（星期三）晚上7點上架發表，特此告知。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