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是誰？——《大猩猩審判日》心得

只能說不愧是梅菲斯特獎的作品。

書名加上開頭的劇情還以為是要玩法庭推理，結果開始介紹大猩猩的身世，回到法庭的部分後還以為要開始認真法庭推理了，結果居然讓大猩猩跑去打WWE。

我真的猜不透梅菲斯特獎的作品會怎麼走。

雖然這部份很花俏噱頭很多，但本質上還是很樸實(?)的成長故事。

既然是成長故事，那要回答的就是關於「我是誰」的問題。

大猩猩蘿絲是會用手語跟人溝通的大猩猩，而且跟同樣會手語的母親比起來，她能組織並輸出更複雜的對話，這點讓她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同時，也因為她能輸出更複雜的資訊，所以對於大猩猩只能發出表達感情的叫聲感到可惜，這代表她無法跟其它大猩猩共享她所感知到的那些內容。這也讓蘿絲開始思考自己存在。

這裡蘿絲面臨到的問題就是如果人類以其能以言語溝通而自視為萬物之靈，那麼，同樣能夠以言語溝通的大猩猩是否可以視為人？

在哲學思考上也有類似的問題，像是中文房間︰在房間裡面有一個人，他不懂中文，但是手邊有一本能對應各種內容的書，他只要跟著手冊的內容就可以跟對方對話。這樣，這個人算是懂中文嗎？一類的思考。

而同樣關於處理什麼是人的思考，不禁讓人想起同樣是梅菲斯特獎的得獎作《我適合當人嗎？》的故事︰在社會上被當作是失敗者的尼特變成怪物的話，還可以把它當作人類看待嗎？

不過，我們在閱讀時是以更全知的視角來看待這件事情，畢竟我們跟著蘿絲經歷了她的成長，小說的主要敘事者也是蘿絲，那麼，在基礎上，我們當然能理解她是能夠理解思考溝通的大猩猩。雖然收尾的部分不是用這段敘述就是了。

書裡我覺得最有趣的一段是蘿絲拿到能說話的手套的部分。手套會感應她的手語手勢，並且照著手勢用人生將手語輸出成一般對話，而最好玩的就是蘿絲在思考該用什麼聲音來代表她時。尋找自己的聲音，或者說什麼聲音可以代表自己，想像中屬於自己的聲音形象，想像中的我是什麼樣子？大猩猩蘿絲若是人類的話會是什麼樣子？這部分作者寫得還滿細的，也顯得蘿絲在面對選擇聲音時有多認真。

選擇好聲音後，故事也走向蘿絲進入人類世界，之後發生了開頭她丈夫被槍殺的事件，以及敗訴，接著就是封底的那句話「正義受人類操控」。

如果正義受人類操控，那該如何成為人類？該如何站上與人類同等的立足點？就是後半段再處理的問題了。

整部作品就是這樣一部讓一個夾在人類與大猩猩之間的大猩猩處理關於什麼是人的成長故事。比起發想，故事劇情的轉折更有趣一點，只能說不愧梅菲絲特獎得獎作。

該學一下怎麼不觸及謎底的狀況下寫了。

須藤古都離著，李彥樺譯《大猩猩審判日》（臺北︰悅知文化，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