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時左右的飛行時間在長長短短的補眠中渡過,降落T國機場時剛過中午一些,雖說機上有供餐,但經過冗長的海關查驗,眾人依舊再次感到飢腸轆轆。
刑修權抓著自己的,和蕭琰的行李箱,看著細心的領隊兼導遊,分發麵包餅乾等零食,一行人嘰嘰喳喳地等待接駁車。
刑修睿抱著一包薯片踱過來,肩上依舊放著蝦仁頸枕,她漫不經心地發出一問:「阿琰,我們飯店的房間怎麼分配?」
蕭琰的後頸因此收到幾條灼熱的視線。
「我幫你們訂了兩間雙人房。」他回頭,把一包辣味起司條放進刑修權手裡。
刑修權正想搶先發話要跟哥哥一間,目光經過姐姐時卻猶豫了,姐姐跟卓牧一間怎麼想都更加不妥,儘管他也不樂意老牧羊犬親密地和哥哥共處一室,長達五天。
「蛤,我跟權一間啊?」刑修睿嫌棄的語調把弟弟僅存的良心驅逐精光。
「妳以為我想嗎?」刑修權評估起整包辣味起司條塞進姐姐嘴裡的可能性。
蕭琰握住刑修權手臂,無比自然,說:「不然修權跟我一間吧,我是自己住雙人房。」
「我……」後面的「當然好」在刑修權喉間躁動,不知出於什麼原因沒能即時說出來,也許是擔心打擾到必須照看行程的蕭琰休息,也許只是心裡沒有預期中的準備完善。
「太好啦,就這麼辦吧。」刑修睿夾手奪過那包起司條,拆開,抓一把後又放回弟弟手裡。
剩下半天不到,蕭琰沒有太操勞大家,簡單逛個商場,吃一頓精緻的buffet就放大家回飯店休息,此時吃飽喝足的刑修權還不知道,今天尤為難忘的部分尚未到來。
本次蕭琰選的下榻飯店少見地走高級路線,在他們停留的P島上是難得總樓層較高的酒店,房內擺設簡約大氣,低調不失奢華,蕭琰團所在這棟面海,是景觀最好的一側,團員們分散在不同樓層。
刑修權拉著蕭琰和自己的行李,獨自刷卡開門,在蕭琰前去巡視團客們舒適與否的時候,率先參觀房間。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大面積落地窗,房務人員事先切換好的昏暗崁燈,讓人立即注意到窗外,海岸線上細碎的彩光,像是一條斑斕的氣氛燈,婀娜勾勒出渡假海灘的邊界,繽紛、熱情、令人嚮往,刑修權頭一次充份感受到身在異地的興奮。
但是這樣的興奮沒有持續太久,隨即被另一種謎樣的瞠目結舌取代。
怎樣的「謎樣」?
隨著他走近落地窗,房內另一樣焦點闖入他的視野:兩面L型透明玻璃圍起的浴室,第三面則延伸自落地窗。
刑修權就站在雙人床邊,毫無阻礙地欣賞到玻璃內的深色磨石子地磚、淺色大理石洗手台、水療浴缸,當然還有亮到反光的馬桶,全都打掃的一塵不染。
他感覺雙手無處安放,身心都無處安放。
稍後,蕭琰終於回房時,看見刑修權成大字型佔據床的一側,正在瀏覽今天隨手拍拍的照片,看起來一派輕鬆。
「哎呀,五星酒店果然不同凡響。」蕭琰發出讚嘆,對著夜景。
「對啊。」刑修權簡短地附和,他覺得自己聽起來足夠隨意。早在蕭琰進來之前,他已經徹徹底底搜查過浴室,弄明白每個按鍵所對應的自動捲簾分別是哪個,也就是,該點下哪幾個鍵才能在泡澡時享受夜景,而不曝光。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告訴蕭琰這些情報的時候,後者已打開行李箱,拿出換洗衣物,一邊問道:「那我先去洗啦?T國不愧是熱帶國家,天氣真猛。」
「……好。」刑修權來不及克服讓蕭琰知道他撤查過浴室的心魔,就下意識完成應答,使自己更加難以啟齒按鍵的事。
在刑修權極力掩飾緊張的目光中,蕭琰踏進浴室轉上一圈,順利找到一排捲簾按鍵,麻利地全部點下,放下所有捲簾,順便,朝不小心對到眼的刑修權,露出一笑。
刑修權鬆了口氣,有點可惜地摸摸胸口,愣了一下,又抓抓頭髮,企圖抓掉所謂的「可惜」。
浴室傳來流水聲,捲簾緊緊相依,嚴絲合縫,只在靠近地面處留有約5公分的懸空,刑修權看見蕭琰黝黑的腳背印著白皙的夾腳拖痕跡,走近浴缸時腳背上的青筋與骨節隨之起伏。
而後,就連地面附近的玻璃,也被氤氳蒸氣輕輕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