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0-11|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我不夠搖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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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我在西門町淘兒唱片行試聽了blur的《Parklife》專輯。

當時我剛上大學,還在適應台北生活、還在摸索自己該怎麼穿衣服、

還是那種連下公車要拉鈴都會臉紅的鄉下女孩。

這樣的我,呆呆地在淘兒唱片行裡亂逛,

不經意看到一張封面是賽狗的CD專輯在試聽架上,心裡覺得特別,

(畢竟當時多數專輯都是用歌手或樂團的臉當封面)

於是我害羞地拿起耳機,小心翼翼套在自己頭上,

一按下play,

一種前所未聞的音樂炸進了我的腦袋,

一個全新的世界彷彿在眼前爆裂地展開……


當我聽到這首帶有嬉鬧、惡搞又有點憂鬱嚴肅的〈London Loves〉,

就瞬間愛上,覺得這是完全可以標示「我是誰」的歌,

即使我聽不太懂歌詞,也完全不認識blur這個團,

我還是馬上掏了錢給淘兒,把這張專輯帶回了我那小小的租屋處,

從此覺得「自我」有點弱弱的時候,就會放它來聽。


三十年後,2024年10月,

為了看blur的紀錄片《布勒合唱團:直到盡頭》,

我和Aarin在雨天開車到桃園一家我們從未去過的電影院,並肩坐在冷氣極強的小廳裡,看著已經中年的主唱Damon開著破車在山徑橫衝直撞、略顯焦慮地述說著接下來的專輯和演唱會計畫。

不知道有多少次,片中Damon的眼神、肢體和說話表情,

讓我腦中不自覺浮現:「他不快樂,這些年他到底經歷了什麼?」

也許就像海明威說的:「智者的快樂是世上最罕見的東西。」

我還是忍不住心疼Damon,好像他是我的兄弟,好像他是我的老朋友。

當我看到Damon和團員們克服種種內在困境、站在溫布利球場上,

我的眼淚也隨著〈To the End〉緩緩流出……


Damon說自己只是一個載體,「自我」就是要消融在音樂裡,

我想正因為創作者消融了自我,才能和廣大群眾產生了共感,

這一刻,我明白了當年自己刻意想要壯大的「自我」其實從來就不弱,

甚至巨大到讓我作繭自縛、巨大到讓我總是太在乎別人的眼光,

也許搖滾從來就不是為了標示「我是誰」而存在,

也許搖滾是為了「無數的可能性」、為了「我可能是任何人」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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