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 [我的青少年] [你好] 3. 祈禱-1

“沒～事～沒事，沒事～” ，《阿凱牧師》皺起眉頭，手捂著胸口，勉強地説道。

他又咳了幾聲，於是我舉起左手輕撫著他的背。他看著我的臉，知道我並沒有被説服。

“老毛病了！” ，他提示道。他唇邊的微笑，就像首變調的旋律，流露出一抹令人不安的不協和。

“阿凱牧師，你每次都這麼説！” ，我的聲音充滿了不贊成， “是教會不讓人請假，下山去醫院檢查的嗎？” 。我講得太快了，隨即感到了一陣後悔莫及。

他臉上那逐漸收斂的微笑，讓我不自覺地咽下一口。我感到一股寒意蔓延在心底，讓我不自覺地低下了頭，深怕看見他眼中對自己口不擇言的失望。

“是嘛！人家都跟牧師説了好幾次了！都不理小公主的話～” ，我一邊咕噥著，一邊用雙手的手指磨擦著帽簷。

“箴言～”

我一聽到這個詞，立刻僵住了。慘了！他沒有買我的帳。

我吞了一口。

“第21章第23節説到，謹守口與舌的，就保守自己免受災難～” ，他背誦道， “記住了嗎？” 。我一邊聽著，一邊哀著臉。他就像是一本活的【聖經】，能夠輕易地將心中的邪靈驅逐回地獄裡。

更重要的是，它還能讓人百毒不侵，無病無災，這難道不是一種魔鬼的蠱惑嗎？看來，撒旦以前真的待過天堂。

“噢～” ，我的聲音沉了下去， “記住了～” 。我想起他最常説的這句箴言了，有時候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只記得這句話。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被脅迫了，而是因為我剛剛已經在步道的入口處印證過了，阿門。

忽然，他輕笑了起來。我感到了一種被上帝赦免的縱容，原來，不一定要祈禱才能得到救贖。我收回因下屬犯錯而連坐上司的成見。

我也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大到能將這世上所有的災難，如旭日初升瞬間驅散長夜般，快速而徹底地化解掉。

“對了，阿凱牧師，您是要下山嗎？” ，我試著在笑聲的尾巴接上了另一個話題。雖然我喜歡聆聽他在教堂裡的佈道，但現在不是時候。

他停頓了片刻。然後，他轉過頭看向入口處。

“牧師本來是想問問那個孩子～” ，他聽起來有些擔心。

“那個孩子？” ，我的眼睛隨著他的視線望去，儘管我知道他說的是誰，但那個人像是一滴墨融入了濃密的樹林裡，再也看不見了。

“沒事了～” ，他説道。

雖然我還想知道更多，他住在什麼地方，他是不是一個人，他是不是最近才來的，更重要的是，他長得面善心惡，如陽光般耀眼，如月光般耀然，如星光般耀目，希望，最好，一定要能三耀齊發，閃瞎眾人的雙眼。這樣，我才能夠説服自己，什麼也沒看見，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只是，那句箴言的再度現身，成了《阿凱牧師》的防護罩，想突破，連門都沒有。

“小雲，走吧！” 

“小雲！”

“小雲！”

“喔！” ，他的呼喚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把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