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哪一天,她開始害怕照鏡子。 用手抹去濃霧,低下頭,看著乳黃色的陶瓷,水一直流一直流,一直流,她一定是個不愛惜水資源的人。 是或不是,只要哪天想清楚了,隨時都可以說。她模糊的記憶裡,有人這樣對她說過。拿起菜瓜布用力地要把黃垢給刷掉,透亮的陶瓷才是她想看到的。她一直反覆刷著同樣的角落,就算已透著白光,依然覺得不夠乾淨。想了又想,她被自己逗樂了,明明潔癖一詞並不在她的血液裡。能躺就躺,能廢就廢,充斥在她血液裡的應該只有懶。
水不知流了多久,唰唰聲響遍每個縫隙。恍然抬起頭,鏡中的眼白泛著幾條血絲。她放下菜瓜布,心想「算了,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