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燙了不到一個月的捲髮馬上又直了,我對此感到煩躁,就如同裝水時不小心摔到地上的水壺蓋裂了一個缺口一樣,我怎麼轉動螺絲和蓋子就是無法把他調整回原來的樣子。但水壺還是可以用,只要好好地拿著就不會漏水,而沒想到這才是最令人難耐的地方,我只好假裝裂縫不存在,繼續若無其事的喝著水。
夏日嫩芽生長與灑水器的氣味飽和了整個下午四點半的天空,雲散亂的飄著,就像塊塊拼布在縫補藍天的某些缺口一樣,彷彿為了不讓灌滿南風氣息的藍色氣球漏氣的這個世界。
跑步的時候,都在想著什麼呢?
我在跑步時自問,但這個問題總是被頻率不一的步伐聲一再敲解掉,而我繼續跑著,忘了那些問題,忘了自己,腦中思緒不斷替換和飄忽,有些盡是過去的事,想念的和想遺忘的,有的則是今天發生的事情,懸在心上而揮之不去,或是微小的難以驅逐的事,他們正是天空的雲和拂掠衣袖的風,在跑步時後無意識的竄進腦中然後離開。
那天雙眼望進公園旁折射夕陽光,夕陽光折射的一排透天厝。夕陽溫潤金黃的光順勢照進我的雙眼,瞬時許多畫面、話語、影像交織成剪影般,彷彿以金黃色的樣子重塑我的感官與記憶。
我看見光影和樹蔭重疊晃動,人群穿越斑馬線到路的另一端,夕陽如紗布般包紮這個世界。
我看見放學後通往市場的斑馬線上,男孩斜背書包,耳上掛著有線耳機快步行走的身影,他聽的彷彿是一個古老的MP3播著滾石專輯。
「你在聽什麼歌?」
「你為什麼總是走的那麼急又那麼快?」
我想到幾個月前跟男孩的一些對話,替教室上鎖之後我跟上他的步伐速度走下樓,話總是還未講完他就揮著大手向我說掰掰。
像風又像光的人事物漸入我的生活,也許是因為其快速與朦朧,我沒花太多時間琢磨,反倒是在他們的離去或漸淡後才仔細地回憶和描寫。
而我竟意外喜歡上這種感覺,沉浸在全然主觀的世界裡,總是輕飄飄的,揮筆寫下什麼啊、觸景生情什麼的啊,意識到這些僅存於腦海的事情,只在這樣的空間裡勾勒和恣意揮灑,他們和我都被好好地包裹,然後發現那是屬於我的明室,光折射進來,風竄進窗沿縫隙,我撫捧起這些微亮碎片仔細觀察。
「明室會反射深淺不一的光,風最後將消溶於這裡。」
18歲的初始,能夠給自己一個鮮明的定位和形象了,夢想逐一浮光出來,我希望能更靠近文字。在學校的書架上翻到十年前的校刊社出版的刊物,六十多頁裡刷滿夢想的文字、悲歡的文字、筆描的圖畫、四格的漫畫。
聽說最後因為沒有人要看所以停刊了,校刊社變成一個塵封的泛黃篇頁,除了偶爾經過那書架的隨手翻閱,再也無人去閱讀。
文字是無聲的,所以我在裡頭放聲歡呼和哭泣,然後文字的無聲會消溶掉這些聲響,而後終將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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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在這86天的暑假裡每天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Day1
整理了房間,把所有校服和以為會去考分科的參考書都丟掉了(但我還是留下一套制服,也許大學會需要在制服趴穿到);開始86天暑假一天一文章的計畫,投了一間咖啡店的工讀生履歷,對方還沒回我。
Day2
今天去把長髮剪掉,平常為了有QQ的捲髮都綁辮子睡覺(因為花了4000元在1月燙的捲髮才過一個月就變直了)於是今天決定為了我全新開始的暑假剪了比短髮長一點,比長髮短很多的髮型,我很喜歡。
Day3
今天出門一趟,早上化妝的時候覺得粉底上的越來越服貼了,塗上了很喜歡的水光口紅,甚至還散發著莓果的氣味。有時候覺得我在努力把自己裹上糖衣,但依然樂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