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話 9

隔壁洗衣店家的女兒沒有來。另一桌的同學告訴她，在她請假的期間，洗衣店家的女兒也請假沒去幼稚園。「你們是約好的嗎？你們有那麼要好喔？」雜貨店家最小的兒子問。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家因為樓上空中花園漏水的關係，必須好好整理一番，她爸就去幼稚園幫她請了幾天假。爸爸去上班的時候，她就跟媽媽、阿嬤整理家裡受潮的物品，最可惜的是家裡的相片，櫥櫃靠近管線，水氣滲入，相片全都遭殃，媽媽氣得把救不回來的相片全給撕毀。她第一次發現：記憶是如此地脆弱、難以保存。

當媽媽翻出存摺時，檢查頁面，發現帳目有蹊蹺。一開始，媽媽是去問阿嬤該怎麼辦，因為媽媽跟阿嬤一起跟了幾個會、也起了幾個會，有幾本存摺其實是公家的。不過，參詳的結果發現帳目怎麼對都有問題，她們決定等爸爸下班回家再來討論。

那天晚上，誰也別想睡。在媽媽跟阿嬤的追問下，爸爸終於承認：他有動用存款去融資買股票，消息是林家爸爸給的。前幾次有小賺，不過，後來對方給的消息似乎不太靈光，爸爸出手時失準了，賠掉不少數目。阿嬤先是生氣自己兒子鬼迷心竅，又惱林家的淨出一張嘴，投資賺錢時大聲嚷嚷，賠錢時又默不作聲，也沒讓其他人收手。「你們一個壞、一個蠢哪！」阿嬤咬著牙講。接下來更炸雷的是：媽媽發現陪嫁的首飾都不見了！她瞪著爸爸問：「是你拿走的嗎？」爸爸不敢看媽媽，也不敢回應，只是別過臉去，點了點頭。「你這混蛋！那是你丈人爸臨終前交給我的啊！」媽媽向爸爸掄過去一個枕頭，「撲！」爸爸微微一閃，枕頭結實地砸在牆上。阿嬤跟媽媽，就這樣輪番盤問爸爸事情的始末。她把自己裹進被子裡，假裝自己在卡通《金銀島》的船上，外面正有狂風暴雨侵襲。「快睡著吧！快睡著吧！」她對自己說。以至於當她多年以後，看同事在午休時間玩《還願》遊戲時，看到小杜美心因父母爭吵，而精神緊繃、拿著彈珠互敲時，她十分有代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