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14|閱讀時間 ‧ 約 0 分鐘

盲刀手5

    《盲刀手》5

    作者:老衲

    那天晚上,王德威在王府中思來想去,心情激動,始終無法平復。

    王行空的棺材停在王府中的大廳,請了納棺人來細細洗淨王行空的屍體,將頭頸處的傷口清理,然後將頭顱縫合回去,好留個全屍入殮。

    就在納棺人在棺材旁對著一暝不起的王行空埋頭工作而王家人團團圍著哭作一團的時候,王府的大門又是啪啪啪地被人拍響;王府的管家王福上門,門才剛打開,一名美婦人拉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小男孩直貫而入,王福攔也攔不住。

    「王行空!你給我出來!」那美婦人拉著小男孩,一衝進王府大廳便衝著王行空的屍體大哭,「你不是說...你不是說要跟我一生一世,你說你家那個老黃臉婆子你早就看不慣了,你...」

    原來圍著王行空哭泣的一家人都被這名美婦人所驚訝,面面相覷著,最後是王行空的大房夫人李氏擦了擦眼淚,走上前來對那美婦人斂衽為禮,問道:「姑娘好,我是行空的娘子,敢問...敢問姑娘與我們家行空老爺是甚麼關係?」

    「咦,你就是行空的娘子?長得並不差嘛;並不如行空說的那樣...」那美婦人擦了擦眼淚,細細打量李氏的面容,嘖嘖說道:「一把年紀還是保持得細皮嫩肉的,可見燕窩珍珠粉沒少吃過,哼。」

    李氏微微皺眉,她雖不喜眼前這美婦人的囂張行徑,可出身杭州大茶商李家的教養,讓她在人前不得不還是裝做溫文的從容模樣,李氏按耐著心中的不滿,平靜地說道:「還沒請教姑娘大名?」

    那美婦人雙眉一軒,她氣勢雖然兇悍,可天生的迷人騷魅氣質掩都掩不住,王家好幾個年輕男子都忍不住偷偷瞧她,只見那美婦人說道:「我行不更名作不改姓,尋歡樓的芙蓉便是。前些年先是你們家二老爺王德威看上了我說要納我為妾,可是後來王德威說,他年輕時候練東瀛忍術留下的後遺症老是治不好,怕誤了我的歡愉,於是他叫你們家的王行空來...」

    那喚作是芙蓉的美婦人才說到此處,李氏已經眼白一翻,昏了過去。

    老管家王祿連忙扶著李氏,拉著攙著讓李氏到後堂去休息;而在大廳上的王家人人大亂,王府輩分最高的老太太王賈氏龍頭拐一踱地,大罵道:「何處來的淫賤女子敢來蘇州王家撒野?來人,將她給亂棍轟出去!」

    王府中的家丁們正要動手,卻只見芙蓉將手中的男孩兒一把抱起,湊到王賈氏面前,說道:「老太太,妳看看這孩子的眉眼,像不像是你們王家的人?」她將那小男孩頰旁的鬢髮翻起,露出耳朵旁的小肉,指著那團多生於耳旁的小肉瘤對王賈氏道:「老太太,妳家二爺王德威與妳姪子王行空都曾跟我說過,蘇州王家的印記,每一代王家人必有一男孩耳旁生肉,這是王家那一代學武天份最高的印記,妳認不認得?妳們王家行字輩的下一輩天字輩裏頭,還沒有人生出這個耳旁小瘤吧?」

    芙蓉續道:「你們王家自命清高,不認我,可這孩子你們總得認吧?更何況你們王家第三代男丁稀薄,行空生的四個男孩都不是能夠接掌大任的苗子,天和怯懦,天平愚魯,天協與天同只喜歡玩蝴蝶與刺繡,而九弟行方生的天亮又落了殘疾,你們不認我家這個天放,我看你們蘇州王家如何傳得下去你們百年來的武藝。」

    她這段話侃侃說來,雖然理路有些不清,可卻讓王家人一時都聽傻了眼,王家男丁每一代必有一人耳旁生小瘤,那是王家人絕密的族規,凡是知道的人都要在王家祠堂上發毒誓絕不能外傳此事,更不要說王家第三代天字輩只生了五個男丁,而且沒一個好武的事實。

    這些王家的秘密若不是有王家人對她說,眼前這出身風塵的芙蓉娘子,又是如何能夠知曉?

    芙蓉見大廳上的王家人一時默不作聲,更是得理不饒人,抱著懷中小男孩便在王行空的殮棺旁坐下來,放聲大哭:「你們蘇州王家今日不給我一個交代,我絕對不走!要亂棍轟我走,不如直接把我打死吧!」她掐著懷中小男孩的脖子,說道:「這孩子不管是王德威的種還是王行空的種,反正他肯定是你們王家天字輩天賦最高的男孩,要死一起死,我先掐死他,絕了你們王家的武學傳承,我芙蓉夠本!」

    那芙蓉本是個狠人,說到做到,話一說完,立刻就掐著那個叫天放的小男孩哇哇大哭,王賈氏忙道:「妳別激動、別激動,有甚麼我咱們好好說,先別對孩子動手。」

    芙蓉鬆手,瞪著王賈氏哭道:「王德威呢?行空死了,他這老兒總該出來主持大局吧?我為你們王家生了這孩子,那尋歡樓已經是回不去的,你們...」

    王賈氏的腦中亂成一團,姪子行空在比武中被殺敗,已是震動蘇州王家根本的大事,又加上行空屍骨未寒,又有這尋歡樓的下賤女子上門來鬧,這...

    王賈氏龍頭柺急頓,急喊道:「誰去請德威二老爺出來?」

    王府三大管家有王福王祿之外,還有一個王壽,這個王壽在王家的僕役中年紀最老,輩份最尊,是打小與王德威一起長大的,他自王福攔不住芙蓉讓芙蓉帶著那王家私生子衝進來的時候,他早就飛奔至後堂找王德威,可是王德威的房門緊鎖,怎麼敲也是不開門。

    「二老爺、二老爺...您那...您那相好芙蓉帶著...帶著那耳垂肉小夥子來啦!大奶奶急得團團轉,七夫人都已經昏過去了;您...」王壽滿臉汗,掏出手帕來擦著額,語帶求懇說道:「您...解鈴還須繫鈴人,您倒是到大廳上來,給句話吧!」

    王德威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不去!」

    「那賊賤人...我只是...我當初只是玩玩,見這芙蓉好玩,叫行空也去玩玩,沒想到...」王德威的聲音咬牙切齒,「沒想到行空這傢伙,居然偷偷與她生了孩子!連我都瞞著,這傢伙...難怪近年來我們王家的帳本總是對不上,我問行空,他一口咬定是行方到處找野郎中來給天亮治病才虧的帳,原來...原來都投到那賊賤人身上了!」

    「哎、這...那個...行空老爺都...」王壽急得又掏出手帕來擦了擦臉,正在他焦頭爛額不知道如何勸動王德威出房門到大廳上應付芙蓉的時候,只見廊道上走過來一個渾身黑衫水靠的人,王壽抬頭一見,原來是王家行字輩的十三叔王行雲。

    王行雲臉色鐵青,揮了揮手讓王壽讓開,他雙手按在門栓上,吸了一口氣,「喝!」一聲巨響,王德威的房門門栓斷裂,左右兩道木板門雙雙震開。

    這一手外形雖是岳武穆雙推掌*的起手式,可是在內功上卻運用了北少林的絕密呼吸法哼哈二氣。

    「我收到情報,那瞎子今夜會去太湖。」王行雲大步踏入房中,冷冷地盯著王德威,說道:「那瞎子把我們蘇州王家搞成這付模樣,我忍不下這口氣,今夜就要去殺了他。」

    他將夜行水靠與一袋暗器扔在王德威面前的桌上,道:「二伯你要留下來與妓女吵架,還是要跟我一起去湖上偷偷殺了那瞎子?」

    *老衲按:「岳氏連拳譜中云:『岳飛研究易筋經獲神力而創拳術,初名雙推掌,又名母子拳。』,在此一基礎上,又有岳家散手、岳氏十八手等拳法體系流傳,俱為真實存在的武術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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