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犬與家犬（上）

⚠️這是（ＢＬ向）同人小說，現實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蔥花相愛到（走向）末日🥰🥰❤️

主要角色：鍾小平、傅崐萁、黃國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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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底，立法院還在休會。

很快第二會期就要開始了，黃國昌在研究室裡沉思。所有人都在說京華城、木可、商辦……的事情，柯文哲要進去了，黃國昌要篡位云云。他確實沒有預料到柯文哲是這樣的人，民眾黨是這樣的黨，近來面對媒體總是需要額外花力氣做表情控管，然而局勢總是比他想像的複雜。柯文哲畫下的格局「搖擺藍綠，兩邊得利」早就在第一會期被他破壞了，到了第二會期，傅崐萁是否還會貪婪的看著他？藍營的其他人又將怎麼看他？他沒有把握。

事情進展得很快，在他發表「柯文哲既天真又充滿謀略」的兩天後，柯文哲家遭檢調搜索，他跟支持者一起在北檢外等待。溽暑蒸騰，他抽空去了幾趟，然後漏夜等待。幾乎所有人都抱著最壞的預期，但柯文哲竟然被放出來了。

「柯文哲……無保請回！」

民眾黨眾人跳著，叫著，簇擁在柯文哲身邊，看著他面對媒體，發表談話。

「本來，如果司法單位有問題，可以傳訊我，他不需要在清晨的時間，然後出動搜索的方式，去搜索台灣主要在野黨的主席的住處、辦公室，還有中央黨部。特別是去搜索台灣民眾黨中央黨部，無法理解他的目的是什麼。那麼他們在搜索以後，查扣手機跟硬碟，再拿裡面的資料去編故事，在這兩天之中，可以說是極盡壓迫跟凌虐。」

柯文哲的表情在惶惑中帶點安心，黃國昌隔著人群凝視著天空，依舊看不清未來的道路。

過了一天多，9月4日，在超過一個半月的喪期之後，終於舉辦了傅崐萁母親的告別式。傅崐萁安排了專機，讓台北的政要們一起去參加。

「…………」

整段路上黃國昌面無表情的聽著柯文哲劫後餘生的絮叨，直到會場。從地毯的那一端走來，他看著一個月沒見，頭髮變長、神情略顯憔悴的傅崐萁，忍不住拉長嘴角，用力的點了個頭。

傅崐萁沒有多說什麼，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致詞的時候傅崐萁偷偷酸了柯文哲，但喪禮結束後，他們就動身回台北了。一路絮叨的柯文哲碎唸著ＵＳＢ破解、檢調編故事之類的，講給所有願意聽他說話的人。而民眾黨的前途未明，黃國昌用笑容掩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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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第二會期已經開始了，但遲遲沒有開議。

黃國昌一樣主張儘早上工，列了優先法案，開了記者會，但是遲遲等不到國民黨的回應。傅崐萁的助理說，總召帶團去泰國了，回來就開議。然而每天新聞都在燒柯文哲，黃國昌像失去主人的小狗，按照時間進研究室、上節目，假裝自己仍在過一樣的日子。

他其實很清楚，柯文哲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清白，但他並不清楚在他加入之前民眾黨內部的情況，而民眾黨內部混亂的情況根本不可能用「真相」來面對大眾。唯一的論述路徑是順著「司法不公」的訴求，把柯文哲塑造成受難者。

黃國昌深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踏上為他準備的舞台。

＊＊＊

鍾小平坐在電視台的攝影棚裡，神色自若的講著無所謂的話。

「我主張立法院藍昌合！」鍾小平說。因為柯文哲的案件新聞連發，曾經跟柯文哲走得很近的他屢屢爆料、按鈴告發，原本比較接近諧星的他，竟然在這一波京華城的風暴裡轉換形象，成為「先知」、「國民黨的良心」，成為綠營政論節目的寵兒。他大談起傅崐萁，說他打電話給自己。

「傅崐萁說不要打阿北打那麼兇，」鍾小平說：「說是會影響到立法院的藍白合。我跟傅崐萁講，打阿北是我們台北市議員的職責，我們沒有選擇，我們要為台北市250萬人負責。」

「他立法院可以跟黃國昌合嘛！我跟傅崐萁講說，我是主張跟黃國昌和，他還是主張跟阿北合，然後接下來人事權什麼等等，我覺得每天都在變，今天下決策，明天可能也要更改。」

高談闊論的鍾小平擔任了十幾年國民黨籍台北市議員，但是風評並沒有很好。他喜歡炒作新聞話題，經常發表爭議言論，冒犯「咖位」比他大的政治人物，喜歡濫訴，也有很多花邊新聞。他的基層實力紮實，他曾經在2019年時以「主席沒有方向感」為由退出國民黨，嘗試向柯文哲投誠，為了攻取立委大位。最終柯文哲沒有接受他，「小平叔」仍是那個萬年議員，每次上節目，比他年輕二三十歲的議員們稱呼他的時候，口氣裡總帶點揶揄。

總是像瘋狗一樣亂咬的鍾小平，在今年五月的時候狠狠咬了柯文哲一口，按鈴告發他的京華城弊案及外圍案件。

政論節目上的眾人，當時還是看笑話的成分居多，沒想到過了半年，所有人開始有點敬佩起鍾小平來——所有的弊案竟然真的都是弊案，小平叔講的話還有幾分道理。

民眾黨的人曾經罵他是「哈巴狗」，但他其實是鬣犬。看似其貌不揚、以腐肉維生，實際上卻是咬合力最強、草原上戰力僅次於獅子的食肉動物。他總是可以存活，他不在意那些好看的道德，只要有機會他就會跳上去咬一口。運氣不好的話就是悻悻而歸，運氣好的時候，斑馬、羚羊等大型草食性動物，可以從還活著的時候開始，一口一口吞食掉他們的內臟、乃至整個身軀。

鍾小平並不排斥臣服於強者，過去的柯文哲是這樣，回到國民黨之後，他看待傅崐萁也是這樣。

他跟傅崐萁很早就認識了，都不是主流的正派人士，但直到兩人同樣因為朱立倫的「同舟計畫」入黨，才有比較多的接觸。尤其是最近，他在大力打柯，傅崐萁總是耳提面命叫他不要打那麼大力。

「不要影響立法院藍白合的佈局。」傅崐萁說。

「怎麼會影響呢？你就跟黃國昌合作就好了嘛。」鍾小平心直口快的說。

「藍白合主要還是看柯文哲。」傅崐萁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

鍾小平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依照他一貫的鬣狗行徑，大方的把傅崐萁透露的「謀略」講了出來。他在年代講，在三立也講，反正只要是邀請他的節目，他都雞婆的說他對立法院、對黃國昌的看法。

＊＊＊

黃國昌令人意外的生活小習慣，是他會在睡前看政論節目，尤其是三立的那幾檔。

當他聽到鍾小平談到立院藍白合的事情時，心臟驀地漏了一拍。想起傅崐萁瞇著眼睛，深不見底的神情。

他不喜歡鍾小平，覺得他就是個無恥的投機份子。他自然也知道鍾小平曾經諂媚過柯文哲的那一段，鍾小平有立委夢，如今他打柯、與傅崐萁攀關係，怕不是也為了四年之後的立委大位。

「嗤！」他不屑地看著螢幕裡大放厥詞的鍾小平，他心心念念的立委大位，自己已經當到第二屆了。

黃國昌覺得自己沒有跟任何人求過位置，他有獨立的價值、勤懇幹事的美德。當初答應柯文哲要效忠於他，如今他深陷囹圄，自己也沒打算「背叛」他。三天兩頭站上「集結！」小草們的舞台，在風雨飄搖之際安撫黨內民心，宛如真正的領導者。

所以傅崐萁到底是怎麼想的？沒有柯文哲，他就不能作主？越想越氣不過，竟然直接撥通了傅崐萁的電話。

「喂？國昌？」

他竟然在撥通的下一秒就接了起來，黃國昌的背脊竄過一陣戰慄，如同電流：「傅總召。」

「你打給我，真難得。最近很忙吧？黨內的情況怎麼樣？」

只是普通的寒暄，卻讓他回想起上個會期兩個人緊密作戰的日子。黃國昌沙啞著嗓子，卻提高音調回應：「還好，謝謝總召的關心。」

在寒暄話題上繞了幾十分鐘，黃國昌講了一堆可有可無的空話題。傅崐萁的聲音聽起來很有耐心，他問道：「新會期召委的事情你們的想法怎麼樣？」

「不曉得能不能按照上會期的狀況，讓我們一席？我看林國成委員很有這個意願。」

傅崐萁沉吟一會，說：「我不能給你保證。不過九月二十日開議之後，我們找時間約個會吧？我帶黨團幹部過去。」

「約會」兩個字好像鐘聲，不斷地在黃國昌腦內迴盪。他當然沒有誤會，這是兩個黨團之間的見面吃飯。但他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後面又說了什麼，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電話已經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