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的夏天和她的八斗子　06 阿夏出任務之三：豬與清掃系列

06 阿夏出任務之三：豬與清掃系列

養豬是家中除了男主人出海捕魚外另一件有收入的事，所以跟豬有關的任務，不算家事，而算是幫忙賺了錢吧，阿夏的日常裡面，有好幾件是豬任務。

首先要有"豬菜"，阿夏走往山坡去除了會撿一些乾枯草木回來燒火，也要挽豬要吃的菜，光家裡菜地種的地瓜和地瓜葉，是不夠給豬吃的，所以阿夏還要出去看有什麼適合給豬吃的野生植物，就割回家一起煮成大鍋"豬菜"。

原來我一直以為地瓜葉是所謂的"豬菜"，原來不只，想追問去野外割的植物是哪一種，老媽說她也不知道名字，且並非某一種而已，總之，煮成的那一大鍋都算豬菜。

所以豬任務不只要出去挽菜，回來還要煮，當然家裡人吃的飯菜若有剩下，也是一併放入大鍋豬菜裡，成為豬仔的美食。而後院種的地瓜平常煮飯時，阿嬤會先煮米，煮熟的米撈起來就是"飯"，主要給男主人男孩子吃，剩下的米湯加入地瓜，成為地瓜稀飯，是其他人的主食。

現代眼光看以前這樣的吃法覺得好像有點窮苦，但其實平常飯桌上都會有魚，畢竟是漁村人家，肉也會有，因為也有養雞鴨，菜的話阿美姨會去買菜回來，飯桌上的魚菜肉阿夏都有得吃，偶爾遇到她討厭吃的青菜還會偷偷丟掉呢。小阿夏並沒有意識到吃地瓜和稀飯是艱苦，反倒阿嬤煮豬菜她幫忙看著的時候，會取鍋裡煮熟的地瓜出來，當作自己的小零食吃，有一點自己獨享的樂趣。

豬任務裡比較辛苦的是要清掃豬舍，想當然就是要把豬的屎尿先掃出來到桶子裡，然後才能用一些水刷洗，這裡用的水多半是院子裡接的雨水。至於豬屎要倒到哪，其實跟阿夏的另一個每日清掃任務是一樣的。

那時的四合院生活空間裡各家戶都還沒有廁所，大家都是設置了一個屎桶，所以每家都有一個小孩要負責出屎桶任務。每天一到傍晚時刻，四合院的小孩們會吆喝鄰居，相招一起去海邊倒屎桶，雖然是一個沒人喜歡的臭得要命的差事，但很多小孩們一起提著屎桶走去海邊，要臭大家一起臭，做著辛苦的事同時好像也會笑出來。

小孩們會用海水把桶洗乾淨才回家，是的，清除汙穢之物的用水，當然不能用家裡珍貴的那些飲用水或清潔水，住在海邊的人家，自然是用海水來洗，也請海水帶走人類與豬的穢物。到底是洗桶子順便把穢物倒海裡，還是倒完順便用海水清洗，就很難講得清了。

或許住在河邊的人家，會連衣服也在河邊洗，但海邊人家並不會用海水來洗衣服，阿夏記得是山邊有一點流水或泉水的地方，負責洗衣服的小阿姨會去那裏洗衣服。她擔回來的水主要是飲用水會儲存在廚房，院子裡接的雨水則用來日常清潔。

阿嬤是很愛乾淨的人，很多家事任務她會帶著阿夏一起做，慢慢學習、慢慢進階，或許眾人眼中的阿夏是歹命做得要死，好像是被逼迫當童工，但阿夏當時沒覺得太苦，她學了做事情，也學了做人要勤奮。

多年以後的我老媽覺得當時阿嬤教她很多事情，沒什麼不好，經過了六年的寄養生活洗禮，十二歲的她已學到人要自立自強，不能只依靠別人，後來的六十幾年也完全如此，一輩子實踐自己的信念，是一個獨立自主的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