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我並沒有跟士灴學長一塊。我還是回自己家。這一夜竟是如此的漫長。輾轉難眠。好想和他說說話，如果這時候我們都赤裸著身體與心靈。我們會緊緊擁抱嗎？
「你坐火車嗎？」
「嗯。」早上妤打了通電話給我要我陪她去坐車。其實我很睏，不過我還是答應了。
「你昨晚沒睡好？」
「嗯，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我們坐捷運去車站吧。」我幫妤提著她要帶回家的大包包，我們走進捷運站等著車。
「佑。」
「怎樣……」
「你有沒有想對我說什麼……」
「我……」我不知道妤想說什麼，可是我卻很直接地聯想到士灴學長的事情……當列車開進捷運站，那股轟隆隆聲卻遮擋不住我聽到的。「我知道士灴學長喜歡你……他的那種喜歡……不是一般的那種喜歡……」
人進人出。「你知道了……」
「進去吧……」
列車行進，車箱沉默。我們什麼話也沒說。從捷運站彎進了台鐵。「你可以進去陪我等車嗎？」妤說著。所以我去買了張月臺票。我們撿了個位子。「佑……你呢？你對士灴學長的感覺呢……」
「我……」她望著我的眼睛。我的手抓捲區著。說或不說？
與士灴學長的對話猶如在耳。「我需要勇氣……」「好，我給你勇氣！」
「我……其實……其實我是同性戀……」她傻了眼看著我，停頓了五秒。
她抱住了我。「對不起……」她突然嘩啦啦地哭泣。
「對不起。」我抱住了她。
「……對不起……我早就知道你是gay了……」
我訝異地看著她。「妤……」她擦了擦眼淚。
「請你一定要幸福……」
「你才是。」我這麼說。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我們在人來人往的月台緊緊擁抱︰「我們都要幸福。」
「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很早很早……我一直等你說……只要你不說，我都會認為我還有希望……」
「對不起……我不敢……我不敢對任何人說……」
「你愛他嗎？」
她這麼問著我。「我……」
「他一定很愛你。九份，他都不顧我們家族或者其他人看到，一路牽著你……」「他一定很想愛你……」
「妤……」
「我愛你。可是我更希望你幸福，追求你想要的幸福。」
火車緩緩開進月台。「再見。我們下學期見……佑，我們下學期見。」我抱住了她。
「要幸福喔。我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你是個好男人……只可惜我們沒有緣分。」她親了我臉頰：「我上去了，掰掰。」隔著玻璃窗，我們揮著手。「to be a better man！」
列車消失了。我的眼睛紅紅的。
出了台鐵，彎進了捷運站。坐往景美方向。出了捷運車箱，我的腳步加大。兩階當一階跨上了出口。
出口，陽光一大片。
我往士灴家奔跑。用盡全力奔跑。
開了公寓大門，上了樓。
當我開啟這扇門，後面的世界會是怎樣呢？
一切都不會是困難的。
我相信。
to be a better man？
it's too hard？
好男？/好難？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