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陣之中
夜色濃重,風嶼山深處,濃霧如潮,無聲地籠罩著四野。
陳牧靜立於一座廢棄石陣之前,神色凝重。他指尖拂過地面裂紋,觸感冰涼,靈氣紊亂之中,仍能感受到一絲極為細微的波動。
「這不是尋常陣法……有人在刻意混淆感知。」他低語。半個時辰前,他再度感應到那抹熟悉的氣息。冷冽、壓抑,彷彿藏著未吐出的怨恨,且正在山中游移,似引似誘,彷彿等待他跟隨。
「是圈套,也是挑戰。」陳牧將槍抽出,手中微旋,寒芒閃爍。
他踏入陣中。
陣法一啟,霧氣驟濃,四方地形瞬息萬變。眼前是熟悉的風嶼山林,但踏出一步,便忽而來到破舊宗門大殿,再一步,竟化作當年初入宗門的演武場。
他心神一凜。
這是「心幻殺陣」。
能以修者記憶為引,構築幻象干擾心神,若無足夠定力,將被困於其中,直至精神崩潰。
「你知道我會來,甚至……知道我怕什麼。」
他沉聲自語,然後一步步向前,腳步不亂,心念如磐。
幻境中,一道人影現身——年少時的自己,滿臉血污,跪於風雪中,一手摀著心口,一手緊握破舊長槍,眼神迷茫。
「你說你不屈,可每次都得靠別人救你。」
虛影冷冷開口。
「你說你要變強,可你怕死,怕孤單,怕沒有人記得你。」
「你走到這裡,真的有意義嗎?你是不是……只是逞強而已?」
陳牧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看著那虛影。
風聲中,他緩緩抬起槍,指向對方。
「我怕過,也退過,甚至逃過。」他語氣沉穩,「但我仍站在這裡,仍選擇前行。」
「不屈,不是從不畏懼。」
「是不讓恐懼替我做決定。」
他話音落下,槍意驟起,一道寒光破霧貫穿虛影,幻象崩解,霧氣退散。
他站在原地,氣息凝實,周身靈力如環。
而此時,迷陣核心現出輪廓——一道裂開的靈脈源口,黑霧自地底升起,盤旋不散。
他一步踏前,槍尖插地,以靈力為引,強行鎮壓靈脈。
但下一瞬,一道身影從霧中破陣而出,身披黑袍、目光如刀——正是先前現身的神秘敵人。
「果然是你。」陳牧冷聲道。
那人卻露出一抹淒冷笑容:「你不該來這裡,更不該,還活著。」
話落,魔氣如潮,殺意驟現!
他們的第二次交鋒,就在這座陣中核心爆發。
這一次,不僅是為了揭開封印之謎,更是兩段命運的正面衝撞。
而陳牧,已不再是那個曾被壓迫、懼怕一切的年輕人。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何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