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她不是在等我說話，她在等我心動
視角：Ling
表演結束後的後台一向很吵，夾雜著工作人員的對講機聲、走位重複調整的催促、彩排時間拉長後經紀人壓低的怒音。
我脫下耳返，腦袋還在嗡嗡作響，像沒關好的電流。
但她的那句「水在這裡」清清楚楚地傳過來。
我偏頭，看見她站在走道燈光不亮的那個角落，一手拿水，一手拉著我的保暖外套，等我。
她沒有穿工作人員的證件，但誰也沒質疑她的存在。
像她本來就該在這裡一樣。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她沒說話，只是默默等我。
我才發現，她這樣等我，其實已經很多次了。
我第一次讓她來後台的時候是試探。
我想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只在喜歡那個閃閃發亮的我。
結果她不光是來幫忙，還帶了消腫眼罩、暖暖包、還有糖。
我錄音前最怕嘴巴發苦，這些只有經紀人知道，但經紀人也時常忘了。只有她記得。
「因為妳會忘記照顧自己。」她那天小聲說。
那時我只是淡淡一笑，但心裡卻有一塊悄悄鬆動。
我從沒真的相信誰會對我這麼用心，不求回報。
所以當她做到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不讓人覺得唐突。
今晚收工，我主動問她：「要不要去我那？」
她一怔，然後笑了：「還是當秘密助理嗎？」
「不只是助理。」我低頭咬唇，「……妳是我信任的人。」
我不擅長說這種話，說出口的時候，喉嚨像卡了一顆燙的果核。
但她沒有露出誇張的反應，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在想，她是不是也一直在等我願意靠近一點。
我們回到我家，她很自然地幫我準備熱水、把衣服疊好、連我自己都忘記的香薰蠟燭都點了。
「妳太自然了吧。」我坐在沙發上，笑著說。
「我本來就是為了照顧妳才來的。」
我沒說話。
其實那一瞬間我很想靠過去，很想抓住她的手，很想問她——
「那妳會照顧我一輩子嗎？」
但我還是沒問。
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在那微弱燈光裡忙碌的身影，突然很想哭。
不是難過，是一種被珍惜到極致後，才會浮現的柔軟。
我從沒想過，原來有一天，我可以不靠防備而被對待。
後來她坐在沙發的另一側，和我隔了一點距離。她沒有靠近，也沒有遠離，就像是在等我自己決定。
我們中間有一塊小小的毯子，她手放在上面，我的指尖也碰了一下。
我沒有收回。她也沒有動。我們什麼話都沒說。
那時我才真正明白，她不是在等我說話，她在等我心動。
心動的時候真的不會有什麼煙火。
就是一個眼神，一句平淡的話，一個過度細膩的舉動。
我低聲說：「謝謝妳一直在。」
她輕輕笑了一聲，說：「還會一直在。」
我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我伸出手，蓋在她的手上。沒牽，只是蓋著。她下意識想動，我卻用指尖輕輕壓住。
「就這樣。」我說。
她的喉結上下動了一下，但沒再動。
那晚我們什麼也沒發生，但我的心已經清楚到不能更清楚。
我想，這份靠近，已經成為我所有不言而喻裡最深的那一個。
第十三章
視角：Ling
所謂偶像的日常，其實大部分時間都與鏡頭無關。更多的時候，是在會議室裡被討論，被調整，被定義。
這次回公司，經紀人像平常一樣丟給我一份檔案，打開來，是一個新的營業CP企劃。
我沒表情地翻了翻，對方是團裡最活潑的成員Min。
她對我很熱情，甚至有點過頭。
這在團內不是秘密，只是一直被包裝成「綜藝效果」。
「反正妳又不抗拒這種綁法。她人氣高，妳臉又好看，湊一起賣個感情戲，不虧。」經紀人說得輕描淡寫。
我沒有馬上回應，只是淡淡地說：「那我只參與部分內容。」
經紀人挑眉：「Ling，這不是在跟妳商量，是在讓妳知道。」
我安靜地收起資料，但一句話也沒答。
晚上回去，Orm正幫我整理冰箱。
她換了寬鬆的T恤，頭髮用髮夾夾起來，袖子卷到手肘。
Orm低著頭時，肩頸的線條顯得特別溫柔。
「妳回來啦。」
她頭也沒抬，語氣自然得像是家人。
我靠在門邊看著她，有一瞬間想把整個公司推倒重來，只為了保留這樣的日子。
「今天很累？」
她轉身，手裡還拿著蔬菜。
我點點頭，放下包走過去。
她伸手幫我脫外套時，我忽然低聲開口：「妳知道Min嗎？團裡那個……」
「知道。」她笑了笑：「她人氣很高，妳們互動不錯。」
我沒立刻說話。
她察覺了，放慢了手上動作：「怎麼了？」
「公司要我跟她組新CP，營業的那種。」
我盯著她的臉：「從今天起，很多訪問、拍攝、幕後花絮，可能都會有我們的互動。」
她只是「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沒太大起伏。
我卻更難受了。
「妳就沒什麼想問的？」
她將蔬菜放進水裡，沉默幾秒後才說：「我知道這種事情不能由妳完全決定。妳只是配合。」
「不是配合。」我咬了咬唇，「我是有選擇的，只是……」
她終於轉頭看我，眼神很平靜，但我能感覺到那背後壓抑的什麼。
「只是什麼？」
「只是我沒有排斥，並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我習慣了不說不。」
她沒再追問。
只是晚上睡前，幫我鋪了床，把水放在床頭，然後說：「那天我幫妳穿耳環時，妳問我是不是太自然了。」
我轉頭，看著她。
「妳知道我什麼時候最不自然嗎？」她笑了一下：「就是現在這種時候，我還要裝作沒關係。」
我心臟被一把溫熱卻鈍的東西輕輕劃了一刀。
她沒有哭，沒有質問，甚至沒要我給個保證。
但我知道，這種沉默，比任何一句「我在意妳」都要真實。
我伸手，拉住她的指尖。
她卻沒有回握，只輕輕抽回，語氣依舊平穩：「沒關係，我知道那不是妳的選擇。」
我開口想解釋，喉嚨卻像被一團霧塞住，什麼也說不出口。因為她說得對。
那不是我選的——但也不是她。
她一直都在等，卻從沒逼我說出口。
我沒有追上去，只靜靜坐在床邊，想起過去這段時間她為我做的一切。
那些無聲的陪伴、體貼的照顧、還有每一個她都沒有說破的瞬間。
我低下頭，手攏成拳。
也許我一直在逃避的，不只是她的真心，而是我早就給出的回應。
那天晚上，我沒有睡。
第二天一早，她照樣幫我準備早餐，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但我們之間多了一層很薄、很薄的膜。
像某個約定，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現實拖住了尾巴。
第十四章｜若不是愛
視角：Ling
我不怕傷人。
我只是怕，在還不確定的時候，就給了她傷人的機會。
自從那晚之後，我們之間變得安靜了一點。
不是冷淡，是變得「小心」。
Orm還是每天來，但不再每件小事都問我要不要；她會提前把水溫調好，把衣服燙平，提醒我吃飯，但不多說一句話。
她像是退回成為一個專業又克制的助理，只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不多做、不多問，也不多留。
但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如果不是真正在意，她何必這麼「不逾矩」。
這種溫柔的距離，比任何怠慢都更讓人窒息。
某個夜拍的行程，拖到凌晨三點，回到家的時候，我累得一句話也不想講。
她先把包拿下來，轉身去廚房煮粥。
我在客廳沙發倒下，看著她的背影。
「妳可以不用一直這樣。」我突然說。
她動作頓了一下，但沒回頭：「這樣是怎樣？」
「什麼都做，卻不說話。」
「我怕說多了妳會累。」她聲音很輕。
「那如果我想聽呢？」
這句話像是從我喉嚨擠出來，啞到自己都有些驚訝。
她轉過身，看著我。
那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好像她花了很多力氣在維持某個平衡，而我一句話就打破了。
「Ling，妳知道嗎？
她走過來，站在離我只有半步的距離：「我不是不想說，是怕說了之後……連現在這樣都沒有。」
我怔住。
她蹲下來，眼神望進我眼裡：「如果我多靠近一點，會不會妳就後退？」
我沒說話，只是微微垂下眼。
她嘆了一口氣，手抬起來，又慢慢放下。
「妳是我喜歡的人，不是我要簽投資案的對象。不是我安排的計畫。更不是什麼值得我賭一把的產品。」
「我知道妳對我不是沒感覺。」她說得極輕，「但妳一直把這種感覺當成危險品處理。」
我聽得見自己呼吸的聲音，像被封閉在密室。
「如果今天不是我，是那個CP對象主動靠近妳，妳會比較放心嗎？」她問完這句話就沒再說話了。
她沒等我回答，就站起來繼續去煮她那鍋粥，像剛剛那些話沒存在過一樣。
直到那天，照片是在我從電視台走出來時被拍的。
鏡頭裡，我跟Orm並肩走，肩膀靠得有些近，她手上拎著我的外套，而我正低頭笑著。
不是什麼親密動作，但夠讓人猜測。
隔天，公司就來找我談。
「現在正在推CP，這種私下陪同的畫面太敏感了，妳是想毀掉自己的路嗎？」
經紀人聲音很重，我沒有回嘴。
因為我知道他不是生氣，是怕我自己搞砸。
「妳得選擇，Ling。」他最後一句話說得很清楚。
我那天晚上一夜沒睡。
不是因為這件事鬧大，而是因為我真的開始問自己：如果這是條必須選邊的路，那我想站在哪一邊？
Orm沒有來問我任何一句話。
她安靜得像人間蒸發。但我知道，她不是生氣，而是想等我想清楚。
這種等待，才最讓人慌亂。
第二天下午，我主動發訊息給她：
【今天妳不用來。】
【我有些東西要處理。】
她只回了兩個字：
【好的。】
但下一句，她又補上來：
【晚餐還是記得吃。】
我看著手機發呆很久。
原本我想把訊息刪了，但手指一直沒動。
我第一次想要靠近她，是真的想。
不是因為感動、依賴、或愧疚。
而是，我終於知道，不是只有她在等。
我也在等自己——
什麼時候可以不再害怕。
第十五章｜在火光以外的地方
視角：Ling
我們準備了一個錄製，那天參加的是個野營節目。
三對藝人組合、三天兩夜，戶外挑戰與對談的綜藝設定。
我被製作單位安排和隊裡的另一位成員一組，這並不令人意外。
在攝影機面前，我仍是那個不太說話的「冷美人」，所以節目會刻意配一位外向的搭檔來做效果。
而Orm，她這次被安排為節目的幕後工作人員，負責協助藝人起居飲食。
她穿的是工作服，戴著帽子，頭髮紮起來，和一般後勤沒什麼兩樣。但我第一眼就看見她了。
她站在攝影棚外的光裡，遞水給其他藝人，笑著點頭，眼神卻不經意地掃過我。
我們誰都沒有表現出彼此的熟悉，甚至一句話都沒交換。
我本來以為這種距離感會讓我輕鬆。
畢竟沒有攝影機的時候，她總是太貼心，讓我難得地卸下防備；而在鏡頭前，我不能這樣。
不能讓人看出，我早已不把她當普通人。
但事實是——那種不靠近的距離，比靠太近更讓人無措。
第一天拍攝結束，我們在營火旁集合，錄一段心裡話。
攝影師繞著我們拍，現場安靜得只聽見蟲鳴和柴火聲。
「說一件自己最近在意但沒說出口的事吧。」
是製作人出聲，語氣柔軟。我看見旁邊的團員皺了眉，但沒拒絕。
她們開始說各自的煩惱、對公司資源的不安、粉絲間的比較、還有演藝路線的迷茫。
輪到我時，我本能地想說「沒什麼」，但我餘光掃到對面的Orm。
她站在道具車後面，低頭檢查器材，卻沒有離場。她在等那句話。或許她自己都沒察覺。
我低頭，用火光映著膝上的雙手，緩緩地說：「我有時候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值得被喜歡。」
火光劈啪作響，沒人接話。
我聽到自己聲音發抖，卻沒有後悔。
「網路上的聲音，有時候太多太重。我知道我該習慣……但我還是不確定，大家喜歡的是我，還是某個角色。」
我說到這裡，就停了。
然後是長時間的靜默。
節目錄完後，大家陸續去休息。我拖延到最後，走在最慢的那一組。
她在遠處等著。
不是那種刻意走進來的等待，只是像往常一樣，若無其事地靠著道具箱。
我走過去，她還是沒看我。
「那個問題……」我主動開口：「剛剛說的話，妳有聽到嗎？」
她點頭，眼神卻沒有抬起來。
「那……妳覺得呢？」
她終於看我一眼，淡淡說：「我不是節目的觀眾，我不是在看哪個『角色』。」
「我知道妳不說場面話。」我輕聲說。
她歪頭看我，眼神像在說——那妳問這麼多幹嘛？
我低頭抓著袖子說：「我只是……想讓妳多說幾句。」
我們沒有再聊什麼，但我那晚睡不著，腦袋裡不斷浮現她坐在火光外的樣子。
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像聽見了什麼。
明明只在邊上，卻讓我整個人都被她牽住。
我發現自己想念她的時候，會很安靜。
但心臟是亂的。
就像那天營火旁，我在所有人都說完話之後，才終於說出藏在心裡的那句不安——
不是為了節目，不是為了被理解。
而是為了讓她知道，我願意脆弱給她看。
即使我們什麼都還沒說破。
第十六章｜我不是怕她被搶走
視角：Orm
節目播出後，意外地火了。
Ling那段在營火前說出心底話的片段，在社群上被瘋傳。
大家開始用「AI顏美女也會有自我懷疑」這種說法轉載她的影片。
我一邊看，一邊想起她低頭時的樣子。
她不是在演，那晚她是真的情緒外露。
也是真的脆弱。
我感到驕傲，卻又莫名心疼。
因為我知道，她那晚說出的話，是給我的。
不是給節目，不是給粉絲，不是給輿論。是給我，只有我。
經紀人倒是沒在情緒這一塊多做文章。
他只看到「冷臉成員話題暴增」這件事。
接著，營業CP的腳本就出現了。
那位與她一組的隊員——
也是那晚跟她坐在營火旁的——
突然開始在社群上標註她。
不是浮誇的愛心或語錄，而是剛剛好會讓人誤會的熟絡。
「今天Ling做了早餐給我，雖然焦掉了但我還是吃光了。」
「有人說我和Ling像老夫老妻，那我肯定是那個被凶的吧（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安排好的。
但還是有無數網友吃這對CP，開始畫圖、做剪輯、寫故事，甚至開了同人賬號。
我沒有介意。
起初是這樣。
直到某天活動結束，我本來要去接她。卻看到她從後門走出來，身邊正是那位成員。
我沒有上前。
她們走得很近，Ling雖然沒有笑得很開，但明顯比平常放鬆。
她聽對方說話的時候，眼角是柔的，是我熟悉的那種柔。
我心底突然涌上一股沒來由的焦躁。
但不是因為他靠太近。
而是她沒有看過來。
就算只是下意識地掃視周圍，就算只是短暫的尋找。
她都沒有。
她沒有在找我。
我站在暗處，直到他們分開。
她一個人走向另一側出口，我知道她其實是打算繞開粉絲人群，走小門離開。
我慢了一拍才追上她。
她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
「妳怎麼在這邊？」
我揚了揚手裡的外套，語氣平靜：「本來要去正門接妳，看到妳繞過來。」
她點了點頭，眼神閃躲了一下。
我們之間隔了一點距離，像兩條平行走得太久，開始找不到交集的線。
「剛剛是……她送妳出來？」我沒能忍住，開口問。
「嗯……說怕我迷路。」
她這樣回答的時候，語氣沒有什麼情緒。但她避開我的眼睛。
我突然很想問她：「那我呢？那我平常接妳、送妳、等妳的那些時候，妳有沒有想過我？」
我沒問出口，只是輕聲說：「下次要我等妳，不用繞這麼遠。」
她這次才看我，眼裡有一點不確定：「妳……是不是不高興？」
我笑了一下，說不上來是苦還是無奈。
「我不是不高興。」我看著她，這次沒避開：「我只是怕，妳不知道我在等妳。」
我開車送她回家，整路都很安靜，她沒像以前那樣和我聊天，也沒問我今天怎麼過。
我沒有打破這沉默。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答覆，只是還沒準備好說破而已。
我把她送到樓下，她下車時，突然回過頭問我：「妳有沒有吃晚餐？」
我點點頭：「簡單吃了。」
「……那明天一起吃吧？」她的聲音很小，「就我們兩個。」
那一刻，我才確定——
她不是沒看見我，她只是還在決定怎麼看我。
她還沒選邊站，而我也不打算逼她。
因為我喜歡她不是為了贏。
我喜歡她，是因為每次她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剛好在。
這種默默在場的感情，比告白還難，也比忍耐還深。
第十七章｜她說喜歡我
視角：Ling
節目結束後，我還沒走遠。
現場的人員三三兩兩撤退，燈光也慢慢熄滅。我站在攝影棚後面的走道，剛換好衣服，打算靜一下頭再走。
耳機裡還殘留著今天的錄音檔，自己在節目上與那位隊員的互動被剪得十分自然，甚至有人在群組裡貼了「你們這對真的要發糖了吧」的梗圖。
我沒回，只是看著那張截圖上，我笑得很淡，但卻比平時的冷臉還有溫度。好像我真的……對她笑得那樣溫柔。
身後的門「嗒」地一聲開了。
我沒轉頭，就聽見她的聲音在我背後停住。
「Ling，妳有空嗎？」
我轉身，是她，我的團員。
從練習生時期就一起長大的朋友，也是最近被安排與我綁營業CP的她。
她看著我，眼神一如以往那樣直率。
只是今天，那股率真裡有點不一樣。
我沒說話，只微微點了點頭。
「我想跟妳說件事，一直想說，但最近機會太奇怪了。」她勉強笑了一下：「妳可以不用馬上回應我，只是……我不想再裝作沒感覺。」
我不太懂她的語氣裡混雜的緊張與認真。
直到她靠近，站在我面前，呼吸輕得像怕打擾空氣。
「Ling，我……我喜歡妳。」
這句話落下時，世界像被壓進真空袋，耳膜貼著心跳，鼓動得快又實。
我沒反應過來。
不是因為我從沒懷疑過她的好感，而是因為，我從來沒準備過「被表白」的劇本。
尤其，是來自自己的團員——自己最清楚彼此之間被放進多少業務分工、被經紀人調整過的距離。
我怔了一會兒，喉嚨有點乾，說不出話。她沒有逼我。
只是看著我，像等一個可能永遠等不到的回應。
但那一瞬間，我腦中閃過的是 Orm 的臉。
不是舞台下她站在人群裡看我的樣子，也不是她私下對我碎念我沒吃飯的語氣，而是她那天接我時，說的那句：
「我不是不高興，我只是怕妳不知道我在等妳。」
Orm的那種感情……像水，不是激流，而是靜靜地、無聲地存在著，永遠不催我，也不讓我感到被推向哪一個方向。
她總是站在那裡，但不要求我向她走過去。
而眼前這位團員的告白，就像是突如其來的風。誠懇，但會讓人站不穩。
我張開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完整的話。「……謝謝妳跟我說。」
她眼裡有一瞬間的閃爍：「妳不喜歡我嗎？」
我輕聲：「我不知道。」
這是真的。
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這段時間，我對她的笑容，是因為習慣相處，還是因為節目效果逼我演得太自然。
我不知道我對 Orm 的依賴，是不是也只是因為她剛好出現在我最需要的時候。
但我唯一知道的是，在聽到這句告白的當下，我第一個想到的，是Orm會怎麼想。
走出棚外，我想自己需要空氣。但還沒站穩，手機就震動了。
是Orm發來訊息：
「我在小門口等妳」
「晚一點可以一起吃宵夜嗎？我沒吃」
我心臟像被輕輕地撫了一下。
她總是在這種時候出現。
不多不少，不先一步也不後一步。
就像她從來不要求什麼，卻總知道我最缺的是什麼。
我深吸一口氣，回覆：
「等我五分鐘。」
那一刻，我才明白。
或許我真的不知道喜歡是什麼樣子。
但我知道，有些人說「我喜歡妳」時會讓人想逃，有些人什麼都沒說，卻讓你一直想留下來。
而後者，就是我對Orm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