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高中校慶的草地上，夏天的風混著烤香腸的味道。她抱著社團的道具跑來跑去，他在籃球隊比賽後坐在場邊喝水。
朋友拉著他去幫忙搬東西，於是兩個人第一次正眼對上。她笑著說謝謝，他愣了一下，心裡像被什麼打到。
日子在考試與練球間慢慢過去，兩人偶爾會在走廊遇到。她習慣揮揮手，他則假裝若無其事，卻會在心裡暗暗高興一整天。
等到學期末的煙火晚會，命運像是安排好的，他終於鼓起勇氣走到她身邊。煙火一聲聲綻放，天空被照得明亮。她仰頭看得入迷，他卻只看著她的側臉。
火光在她眼中閃爍，他再也忍不住，低下頭吻了她。那一刻，喧鬧與掌聲都退到很遠很遠，只有心跳在胸口轟鳴。
戀愛的日子像是春天的風吹進教室。她下課後等他一起去吃滷味，他練球完會跑去幫她提書包。
考試壓力再大，他們仍會找時間到河堤邊騎腳踏車。兩人說著將來要一起去環島，要開一家自己的小店，笑聲總是比計畫更大聲。
大學時，他們終於脫離制服，換上自由的樣子。暑假時，她提議去海邊打工換宿。他立刻答應，於是兩個人一起到了花蓮的小民宿。白天洗床單，晚上煮簡單的晚餐，偶爾跟其他打工的人一起烤肉。
夜晚，海浪拍打岸邊，涼風吹來鹹鹹的味道。他們坐在木頭陽台上，他把吉他輕輕彈著，她靠在他肩膀。世界像是只剩下浪聲與心跳。她說這樣就很好，不必太多，他也答應得堅定。 愛情在那個夏天被拉到最高。兩人不只親吻與擁抱，更開始談論彼此的家庭。
她跟他說爸媽覺得讀書才是正路，他卻想去追逐夢想。她理解卻也擔心。那時的他滿腦子是未來要闖一番事業，她則害怕現實將兩人越拉越遠。 時間沒有放慢腳步。
大四那一年，他得到了一個外地的工作機會。薪水不錯，卻意味著要離開台北。她也開始準備考研究所，父母希望她能留在家裡附近。兩人坐在咖啡廳裡，面前的甜點還沒動，心卻已經酸掉一半。
他說自己想去挑戰，他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她沉默許久，笑著說我懂。愛情和夢想同時放在面前，答案從來不容易。
分手那天，他們約在最初相遇的校園操場。陽光強烈，她戴著帽子遮住眼睛。他把手插在口袋裡，話說得結結巴巴。最後她只問了一句，你有愛過我嗎。
他愣了很久，才點點頭。眼神裡有愧疚，也有真實。她沒有哭，反而鬆了口氣。因為她想要的，不過是個答案。
多年以後，她真的成了老師，住在父母附近。假日會和同事去看電影，生活平穩自在。他則在外地打拼，換過幾個公司，最後開了一家自己的工作室。偶爾他們會在社群上看到彼此的近況，按下讚，卻不再多說話。
愛情就像那年煙火，短暫卻燦爛。兩人把青春放在彼此身上，最後卻走向不同的方向。她有家庭與安穩，他有理想與事業。他們沒有再相遇，但心裡都留著那段歲月。
她有時會在夜裡回想，當時在海邊民宿的夜空，吉他的聲音與浪的拍子。那是一段單純的幸福，不必比較，也不必懷疑。
他也偶爾會想起那句問話。你有愛過我嗎。他知道自己有，而且深刻。只是愛過，並不代表能走到最後。
愛情的結尾，不是誰背叛誰，而是時間提醒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未來。 那段青春，像一本翻舊了的書，隨時能重讀，卻不再需要續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