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御書房的秘密
宮宴散去時，已是深夜。
「知晏，」沈敬言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今日宮宴之上，你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沈知晏心中一緊，連忙道：「父親多慮了，兒子只是有些困倦。」
沈敬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只是嘆了口氣：「你與太子一同長大，情誼深厚，這是好事。只是，太子畢竟是儲君，君臣有別，你需得時刻謹記分寸。」
「兒子明白。」沈知晏低下頭，掩去眼底的複雜情緒。
回到自己的府邸，沈知晏卻毫無睡意。他坐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腦海裡反覆回放著宮宴上與蕭珩對視的那一幕。
蕭珩的眼神，深邃得像一口古井，彷彿能將人吸進去。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是自己的錯覺嗎？
正胡思亂想間，門外傳來管家的聲音：「少爺，宮中有內侍來傳，說是太子殿下請您即刻前往御書房一趟。」
沈知晏猛地站起身，心中又是緊張又是期待。這麼晚了，蕭珩找他做什麼？
他不敢耽擱，匆匆整理了一下衣袍，便跟著內侍往皇宮趕去。
再次踏入熟悉的皇宮，夜晚的紫禁城少了白日的喧囂，多了幾分靜謐與威嚴。一路沉默地走到御書房外，內侍通傳後，便退了下去。
沈知晏深吸一口氣，抬手輕輕叩響了御書房的門。
「進。」
裡面傳來蕭珩沉穩的聲音。
沈知晏推開門，走了進去。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蕭珩正坐在書桌後，低頭看著奏摺。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看向沈知晏，臉上帶著一絲淺淡的笑容：「來了？坐吧。」
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
沈知晏依言坐下，目光不自覺地掃過書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摺，心裡有些感慨。蕭珩雖年輕，卻已開始處理政務，肩上的担子，重如千鈞。
「殿下這麼晚找臣來，可是有什麼事？」沈知晏輕聲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自然。
蕭珩放下手中的朱筆，身體微微向後靠去，目光落在沈知晏的臉上，帶著一種探究的意味：「知晏，今日宴上，你在看什麼？」
沈知晏的心猛地一跳，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了幾分。他怎麼會突然問這個？
他強作鎮定，垂眸道：「臣…… 臣在看殿下處理事務。」
「是嗎？」蕭珩的聲音拖長了些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可我怎麼覺得，你看我的眼神，不止是看殿下呢？」
轟 ——
沈知晏只覺得腦袋裡像有驚雷炸開，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驚慌與難以置信，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蕭珩看著他這副慌亂失措的模樣，不僅沒有絲毫的不耐，反而緩緩站起身，繞過書桌，一步步朝著他走來。
沈知晏的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他看著蕭珩走近，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投下一片陰影，將他籠罩其中。
蕭珩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俯身，溫熱的氣息拂過他的耳畔，帶著淡淡的墨香和龍涎香的味道，那是蕭珩身上獨有的氣息，讓沈知晏瞬間感到一陣眩暈。
「知晏，」蕭珩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像羽毛一樣，輕輕搔刮著沈知晏的心房，「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沈知晏渾身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蕭珩近在咫尺的呼吸，能看到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慌亂的倒影。
「我也一樣。」
蕭珩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清晰而肯定。
沈知晏猛地抬起頭，撞進蕭珩深邃的眼眸裡。那裡沒有絲毫的戲謔，只有一片真誠，以及…… 沈知晏從未在他眼中見過的，濃烈的情愫。
那一刻，朱牆內的陰影彷彿被陽光刺破，無數複雜的情緒瞬間湧上沈知晏的心頭 —— 震驚、喜悅、茫然，還有那壓抑了多年，幾乎要破土而出的愛戀。
他望著蕭珩，望著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占據了他整個青春歲月的人，眼眶不由自主地濕潤了。
「殿下……」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分不清是激動還是難以置信。
蕭珩伸出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他的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卻讓沈知晏感到一陣灼熱的滾燙。
「知晏，」蕭珩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說過，你我之間，無需總是這般生分。」
沈知晏的嘴唇翕動著，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最終只化作一聲帶著哽咽的低喚：「蕭珩……」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喚出他的名字，而不是帶著敬稱的「殿下」。
蕭珩聽到這聲呼喚，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微微傾身，額頭抵上沈知晏的額頭，彼此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知晏，」他輕聲道，「我心悅你。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