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後方傳來貓咪溫柔的叫聲,像是討東西的語氣,我回頭一望,原來是大白,因為我與追劇先生,有時會跟珍珍一起在棚子,所以他大概以為送餐的來了,但是大白跟我不熟悉,所以只在停車場遠遠地望著,寫到這裡,我轉身再看一次,已不見蹤影。
剛才,李鐵拐不在家,我把便當放下,往阿彌陀棚前進時,卻在旁邊的木製平台上,看到李鐵拐,他坐在欄杆上,慢慢地繫著鞋帶...
這雙黑色白底的步鞋,被他照顧的很好,看起來還很新,他緩慢仔細地的繫著,綁好蝴蝶結,甚至連蝴蝶結都要擺好才滿意。我懶得綁鞋帶,偏好只要塞腳進去就能穿的鞋子。
我在平台另一側的路旁,靜靜地看著。最後他捲起細直條紋緊身褲的褲管一格,起身後,他捲起上衣,我以為他要脫衣服。只見他拉高褲頭,並扯了幾下褲管,確保褲子的平整。他看起來,好像是一名少年人,要出門去見心儀的她,所以穿上最帥氣的衣服,只差沒抹上髮蠟...
他的某些行為舉止,的確不同於一般遊民的刻板印象,曾經當過富家子弟的習性,仍表現在他的行為舉止,他很注重儀表與清潔,這對遊民來說很不容易維持。上次他說租屋一定要一萬多塊以上,屋況要好,不住共用衛浴的雅房,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同時,平台的另一側座椅上,坐著一對中年男女,他們更像是情侶而不是夫妻,兩人看著前方的籃球場,眼神沒有交集,保持沈默,更沒有親暱舉動,只是面無表情地坐著,我與李鐵拐的對話,似乎完全不影響他們...
他足足花費了好幾分鐘,始終不知道我在附近觀看,等到他轉身,準備跨過欄杆要下平台,我才喊住他。
我跟他說:便當已經放在涼椅上。他跟我道謝後,又談起地藏經,他說:已經仔細讀了兩遍,讀到封面的文字已經掉落,地藏菩薩的前身,叫做光目女(真慚愧,我忘了),她媽已經去西方極樂世界...
我說:她媽不是去西方極樂世界,而是去天堂。
他說:天堂是基督教的,佛教也有嗎?
我說:正確的說法是升天。
他說:我受洗過,也皈依過...
我說:基督教跟佛教,不能混為一談。
他說:宗教可以信仰,但不能沈迷,
我說:宗教不能只有信仰,還要學教...
他改變話題說:昨天,有一個年輕人,問我有沒有看見背吉他的人。
我說:應該是找我的,我大概知道是誰。
第一時間浮現在我腦海的影像是小龍。但寫作時,我仔細思考,那名年輕人應該是羅漢,這個人很妙,明明知道電話號碼,卻總是要來河濱與我不期而遇...,他也是一個沒信心的人,有問題不敢直接打電話給我。
他跟我借100說:要充值悠遊卡,我是個有信用的人,領到補助一定還你。
於是,我遞給他100元。他有時會去市區,有時會坐在公車站牌的座椅,不曉得他要去哪裡?下次要問他,也許又能發現一些有趣的事情。
最後,他問我說:怎麼這麼晚才來?
我說:我下午去練習(團)。
道別後,我走下平台,旁邊的中年男女已經先一步離開,只留下滿地菸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