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絲，燭火搖曳。
陸鳴九跪在紅帳之內，懷中抱著那個新娘。
她穿著一襲被血浸透的嫁衣，唇色蒼白，仍在微笑。「阿九……」她氣若游絲，「妳終於……肯看我了。」
他渾身顫抖，手指緊抓著她的手腕。那是他熟悉的溫度，卻正在流失。
「妳別說話，我帶妳去找大夫！」他聲音嘶啞。 可外頭早已亂成一團。山匪縱火，喜堂被燒成焦黑。
她伸手，摸了摸他眼角的淚，「我早就知道，妳會哭的。」
——她死在他懷裡的那一刻，桃花滿山開。
她的紅蓋頭被風吹落，輕飄飄地落在他的掌心。
陸鳴九猛然驚醒。
天未亮，窗外細雨未歇，枕頭濕了一半。
他坐起身，喉嚨發緊，胸口疼得像被人撕裂。
這已是連續第三個夜晚，他夢見那個女子。
「齊月……」他低聲呢喃。
那名字從記憶裡浮現，清晰得不像夢。
他打開手機，屏幕亮起——今日齊家邀請他赴宴，商議舊婚事。
他盯著那幾個字，心口一陣發冷。
命運真是諷刺。
七年前，他親手退婚；七年後，家族為了利益，又要他重新迎娶她。
他嘆了口氣，倒了一杯水，水面晃動間，彷彿又映出她那一世的笑。
——夢裡她死了，而這一世，他要讓她活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