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擠好擠滿、夾好夾緊
「美美~不可以啄人!」看見壹色抱鵝、被大小姐們夾攻卻游刃有餘的模樣,鶯鶯一陣心煩。
她故作大氣地開溜。
「探險!來探險!」發揮記者追根究底的精神,鶯鶯跑向偌大宅第的長廊。
「這裡果然很神秘……一堆門都上了鎖!」鶯鶯試著幾個離推都推不動的門,不甘心地碎念:「到底是有什麼秘密怕人家看啊!」
巨大的長方窗框配上白漆的木質窗櫺,走廊鋪有淺黃南法風格磁磚,隱約散發出一種古堡的幽靜感。
還只是側翼就如此幅員遼闊,不難想像整體宅第建築群的坪數,確實就跟城堡一樣深邃。
宅第本身就散發出一定年歲的威嚴感,讓鶯鶯一時稍微自制,減低了音量。
還記得上次到這裡時,被銬在床上的她遭受執事強烈威脅,不免惡言相向。終於恢復自由後,她惶惶離開,今天卻在壹色的陪伴下再度回來。
心中感觸良多。
壹色就像桃花色棉花糖般,讓她感到賓至如歸。不但沒對她隱瞞盛月館的事,連小雪大小姐的身份,都瞞著其他執事特別向她透露。
反之,優明知她的善意,卻不斷將她排拒在外。
「不是說過要試著當彼此的盟友嗎?連皮草的事也不讓我知道……」
然而,若要捫心自問,此刻她所追尋的一切,真的都是在為執事們著想嗎?鶯鶯卻也不敢誇下海口。
若這麼想,就能稍稍理解優的立場了。
「畢竟,我還是希望能寫出好新聞,靠自己的力量寫出足以登上週刊封面的專題。幫助執事們,只是我的第二目標。」
這麼想著,鶯鶯實在感到雙肩一沉,外頭春光明媚,老是在宅第內部亂闖也查不到啥,不如出去走走。
「哇!有吃的!有喝的!」一看見夕陽下的水晶咖啡廳,鶯鶯精神一振,「都忘了盛月館的主打不是壹色……而是執事咖啡廳呀!」
手刀朝草坪彼端衝刺,紅髮在風中亂翹,這麼一跑,鶯鶯肚子倒是更餓了。方才一下甜蜜、一下感嘆,血糖值瞬間下降,此刻只想補充糖份。
「請問……」猛衝到一位顯然被嚇傻的年輕執事跟前,鶯鶯喘息道:「呼……請給我……呼……十分糖去冰的珍珠奶茶,和奶油超滿的蛋糕……」
「……好的,請大小姐稍待。」餐廳內早已擠滿人潮,這位年齡不滿二十的黑髮執事,貼心為鶯鶯搬來等候用的戶外雕花鐵椅,還先端上一杯水,「大小姐請用。」
「被壹色以外的人喊『大小姐』……感覺有點空虛。」雖對這位執事很失禮,但鶯鶯只覺一陣彆扭。
戰戰兢兢的黑髮執事,提起瘦腿來回奔波,很快就送上飲料與甜點。
蛋糕如鶯鶯要求那般,擠滿奶油花邊,草莓排列成小鳥舉翅高飛的圖樣,讓鶯鶯一時心花怒放。
「真漂亮~好貼心的廚師啊!在這人滿為患的狀況下,還能做好、做滿~唔,果然還是太甜了。」
「太甜嗎!」一旁的執事如驚弓之鳥般跳起,「非常抱歉!但廚師應該已經去休息了,可能要請您稍後五分鐘,我再請廚房換上新的……」
大概是今天人多、奧客也多,才讓執事因一句話就驚嚇到面紅耳赤,鶯鶯連忙擺手,「不不,沒關係!我就喜歡這麼甜,真的!」
執事幾乎要噴淚,慌張的模樣有些可愛,「大小姐,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真的沒關係……」看見這有如弟弟般青澀單純的執事,鶯鶯心底一驚,「原來盛月館還有這麼稚嫩的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來到這個中途之家……」
直接問怕沒禮貌,鶯鶯傳訊向壹色報平安、請他慢慢來,順便問起這位執事的身份。
「哦,黑髮又很容易臉紅、今天剛好在餐廳排班的執事,應該就是我們這裡年紀最小的亞力山德。他是個更生人唷,因為與朋友捲進鬥毆,出獄後一直找不到工作,就被執事工會安排來這裡。」
「年紀才這麼輕,已經發生這麼多事啦?」鶯鶯怎麼也無法想像,眼前單純的小男生有著滿是波瀾的過去。
一旁待命的亞力山德發現鶯鶯在打量自己,更加羞紅了臉。或許是怕被投訴,他始終不敢離去。
「那個……茶點我真的很滿意,不勞費心。後面的客人好像湧進來排隊了,你儘管去服務她們,我沒事的!」鶯鶯指向染紅山邊雲朵的黃昏,微笑道:「等等就可以結束野餐日了吧?辛苦你了,再撐一下!」
「是!」亞力山德開懷一答,深深鞠躬,「謝謝大小姐,在下告退了!」
眼看露天座位即將不足,鶯鶯連忙以一種童軍趕營的速度、用餐完畢。
咖啡廳外種植了不少花花草草——溫柔的紫丁香、開朗的大波斯菊、清純的山芙蓉,被執事們整理在迷你迷宮般的花圃。可惜其餘大小姐們累了一天,個個神態焦躁,自然無心好好欣賞,只是擠在咖啡廳外等著點餐。
莊園中的花草並列生長,無法用「爭妍」這種劍拔弩張的字眼來形容它們,園中只洋溢著一股清新的和平之氣。眾植物圍繞在此刻反射出橘金天光的咖啡廳外,好不舒心。
自得其樂的鶯鶯拿起手機邊拍邊晃,闖過圃道深處,不自覺來到咖啡廳的後門。
花海中,一個冒失的身影打斷她的興致。
穿著銀釦灰襯衫、腰間繫著俐落的半身黑圍裙,對方一把將沉甸甸的垃圾袋摔在地上。
「什麼毛躁的傢伙……」
這個毛躁的傢伙,只對鶯鶯露出瘦削的背影,隨後掏出打火機點煙,逕自抽了起來。
「太幻滅了……」鶯鶯替外頭那些滿心企盼的大小姐感到難過,「不過,穿著圍裙又拿垃圾出來丟,大概是廚師吧?廚師不像一般執事、不用接客,如果魯莽一點應該是無所謂……」
「吵死了!」這名執事轉過頭,眼角的長疤從側分的瀏海下露出,眼神銳利且野性。
先是嬌軀一振,鶯鶯縮了縮肩膀。
但一看清楚這位執事是誰後,她反而挺起胸膛,咬牙切齒,「吵又怎麼樣?我沒有權利在這裡賞花嗎?優!」
「隨便妳。」優抑制臉上的不安,轉過身背向鶯鶯。
鶯鶯不愛打擾熟人抽煙,總覺得人一拿起煙就彷彿遁入自己的世界,渾身散發出一股防禦氣場。若是硬要聊天,不僅對方可能愛理不理,還得忍受對方吞雲吐霧。
不過,優抽煙的模樣卻帶著幾許躁動的哀傷,讓人目不轉睛。
鶯鶯想努力從他的肢體語言中讀出什麼……
「很好看嗎?」優冷冷回過頭,「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盯著我看?」
一向伶牙俐齒的鶯鶯也答不上來,只知這場對話似曾相識。
「現在是我的休息時間。」優說:「若不想吸二手煙,就麻煩妳退後。」
「囉唆。」鶯鶯頂嘴道:「如果難聞我自然會走,不需要你趕!」
優抽的煙是味道清淡的卡斯特洋煙,基調微苦,卻也摻有幾許芬芳,其實不討人厭。仔細一聞的話,鶯鶯甚至嗅得到某種混合果乾與新鮮莓類的香氣……
氣味的來源,大概是優沾上蛋糕餡料的黑色半身圍裙吧?
「等等,」鶯鶯大驚,「你是剛剛做出那個小鳥草莓蛋糕的廚師嗎!」
「啊?」優抬高音調,蹙眉道:「所以妳就是那個說『飲料要超甜、奶油要擠超滿』的客人?我還以為是多可愛的大小姐呢……真是被騙了!」
「我才覺得被騙呢!」鶯鶯振臂一吼,「你這種魔鬼竟做得出那種暖萌小蛋糕!我要拉肚子了!」
「哼,」優將煙蒂往地上一丟,「妳這種嘰嘰喳喳的個性,倒是滿符合妳的名字啦。」
「我……」鶯鶯怒抬眉梢,「關你啥事!幹麼看到我就這麼毛躁!為什麼就對我這麼兇?」
都說到這裡了,不如把心底的疑惑問個清楚,鶯鶯吸了口大氣,「為什麼還隱瞞我皮草調查的事?你就這麼不信任我?」
「不是。」優的眼底炙熱,「不是不信任。」
鶯鶯正要啟齒……優的手機響了。
「退開。這電話我等兩天了。」優瞬間拋開煩躁神韻,嘴角掛起意味不明的笑。
「到底是什麼電話……」既然優只是叫她退開,鶯鶯當然要留下來。
不料,優從開口的第一個字起,全都在說英文。
還是帶著英國腔的英文。
口音濃郁,像油彩畫般明艷強烈。說英文的優,氣勢上比往常高貴圓融了些,他用鶯鶯從沒聽過的溫暖腔調向對方親切打招呼。
隨後切入正題,優的神情又漸漸緊繃起來。
「想考我?高中的我,可是英文小老師呢!」
鶯鶯仔細聽,只捕捉到「飛機」、「船」這幾個關鍵字。
「是不是在跟國外的醫療人員調貨品呢?煩耶,英國腔好難懂!」
「好吧,謝謝。」最後才終於聽懂了這句,優就匆匆結束通話。
鶯鶯掃興瞪向他,「說吧,是不是跟之前你查的皮草有關係?」
「完全沒有關係。沒空陪妳瞎耗了,我得繼續回廚房為大小姐們擠奶油。」
「擠奶油?」鶯鶯驚呼道:「怎麼從你這種魔鬼口中說出來,變得這麼色情。」
「妳這叫『投射作用』。」優冷傲笑道:「心底有什麼的人,看別人就是什麼。」他幾乎是躲進後門,砰地一聲在跟過來的鶯鶯面前關上門!
「超沒禮貌的傢伙!」鶯鶯跺腳,「混蛋!魔鬼!」
「不管,反正我盯緊藍女士這條線,遲早能找出答案的。」
即使中間走了叉路也無妨,繼續咬緊牙關,終點遲早會到。
鶯鶯總是如此深信。
*
微雨的早晨,今天是廚房進貨日,不只要進賓客們的份,連幾十位執事的伙食也包含在內。
咖啡廳後門,執事們在貨車與廚房置物架間穿梭,搬著重物進進出出。
「噢……」阿夜正搬起一大疊裝滿罐頭的沉重木箱,膝蓋如預期般傳出劇痛。
今天是止痛藥吃完的第一天,數學不怎麼好的阿夜算錯藥丸錠數,才一天沒吃藥,立刻被打回原型。
「阿夜!不要搬!」壹色飛身撲來,接過重物。
「不用這麼誇張。」阿夜困窘低聲叮嚀:「不是說好別讓大家知道?」
「對不起喔~」壹色無辜辯駁,為其他忙進忙出的執事讓出一條路,「只是……你好像又更痛了,對不對?」
阿夜臉色一綠,「為什麼你知道?」
壹色先是內心糾結,低眉垂眼,眼角的桃花淚痣像墜落的流星般黯淡。
「請不要在那裡演內心戲,直接告訴我吧!」阿夜閃爍起一抹等待審判的淚光,「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作為你的室友,你最近晚上常常屈著膝蓋,睡相很奇怪。」壹色苦笑道:「昨晚你說夢話說到一半,還忽然壓到我身上……」
「天啊真的嗎?」
「我沒必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吧?」壹色斜眼。
「那……除了壓到你身上之外,我還做了什麼?」
「你忽然扯開我的浴衣、抬腿跨上我的腰……還不斷喘氣。」壹色面露困擾,「要不是你閉著眼睛,我就要叫破喉嚨了。母鵝美美為捍衛我的貞操,還瘋狂啄你呢。」
「我只是夢到高中的跨欄受訓時光……」阿夜正要道歉,忽然有罐頭狠狠朝他的腦門砸來!
「不准聊天!」坐在貨車上的夏思密一臉嚴峻,手裡又抓了個罐頭,「想死嗎?」
阿夜連忙護住較為嬌小的壹色,「哪有人這樣丟東西!被打到會死欸!」
緊接著又是一個罐頭!夏思密咆哮道:「你們這兩個薪水小偷,死了也是剛好!」
「憑什麼我要被你這樣罵啊!」阿夜吼道:「我已經很努力了啊!」
「不用管他。EQ低的人很可憐的。」壹色對阿夜治癒一笑,「你也不是不知道,最近夏思密正愁沒錢呢~」
聽到壹色這幾聲柔軟的安慰,阿夜感覺自己不再像條快繃斷的橡皮筋。
壹色能拿到人氣第一,並非沒有原因。他對旁人的情緒總能敏感調節,待在他身邊就成了一件愉快的事。
阿夜正要繼續扛重物,才發現壹色已將最重的木箱都搬光了,便輕盈走回廚房。
想到今晚也能跟壹色出任務,阿夜的心就拂進一道舒爽的清風。
兩人的任務,其實也是夏思密刻意安排的「外務」之一,擔任模特兒。
就在壹色與阿夜開車前往市區某間國際飯店之際,微型通訊器那端仍傳來夏思密解說任務的聲音,「聽好,選你們當模特兒不是因為你們帥,只是狗屎運罷了!」
「也不用強調這種事吧?你就是見不得別人半刻開心耶~」壹色輕飄飄回嘴,阿夜則臉部抽搐,試著專心開車。
「撇除那些本業就是男模的應徵者外,對方也說要找穿西裝好看的男孩子,所以在執事工會發表這則消息。本總管動用多少關係,才讓你們這兩個朽木擠進去。」
「作為朽木,真是對不住。」阿夜嘆息。
「給我好好幹,我本人也會出席。」夏思密這話,讓開車的兩人頓時打起寒顫。
「你也要走秀?」
「不,我有我的工作。總之,在場的工作人員和賓客一個都不能錯放,你們要準確複製她們的手機資料。」
「整場走秀也不到一小時,要搞定所有人的手機,這有點……」壹色搔搔頭。
「果真無法讓蠢材擔當大任。」
「好好好,」激不得的阿夜急著吼道:「我們做就是了!」
一到現場,原以為這是場西裝新品發表沙龍,不料她們的搭檔竟是一群穿得比他們還奢華的狗兒。
「原來我們只是陪襯品啊?難怪都是一些灰黑系的基本款西服。」壹色似乎很期待穿上漂亮的西裝大放異彩,低聲抱怨。
「那個抗議的綠眼帥哥,」一旁低胸黑襯衫的馬尾女助理,微慍道:「要不是你的身高都量好,我可是會現在趕你出去。」
「糟糕,走了一個夏思密,來了個女版的夏思密。」壹色對她掛出微笑,「還好妳很漂亮又幹練~不然我也是會一走了之的。」
「叫我張姊,我可是你們今晚發薪水的人,也是這場時尚沙龍的後台總監!再頂嘴,我就讓你只穿內褲出去!」
阿夜似乎很喜歡這種說話嚴厲的女性,只露出順服的傻笑,壹色無奈扁了扁嘴。
「唉……」一旁有位全身日系西裝名牌的金髮執事嘆息:「果然盛月館這種中途之家出來的執事,就是品性不好,站沒站相、還愛頂嘴。」
「……」壹色沉住氣,也拉了拉一旁動怒的阿夜,雙方保持沉默。
就在張姐踏著黑色高跟鞋,喀喀作響地來回巡視模特兒更衣時,壹色發現……
「阿夜,你的耳根為什麼這麼紅?」
「我不習慣……」阿夜低聲說:「在有女生走來走去的地方,脫得剩一條內褲……」
「都是這樣的啦!」後頭的一位男模爽朗微笑,「今天還好,時間不緊,平常只要身上還有衣服,莫名其妙被推上台、也只能硬著頭皮走。放心,沒有人會看你啦!」
「你現在就在看啊……」阿夜真覺得腹背受敵。
壹色倒是脫得自然,邊穿褲還邊問張姊道:「我一定要繫皮帶嗎?褲子對我已經有點緊了。」
「絕對穿得下,你給我夾好塞好!」
壹色不喜歡被女性兇,小狗般垂著無辜眼神速速更衣,一旁阿夜的耳根卻又更紅了。
怎麼說呢,踩著高跟鞋俐落巡視、挺著酥胸發號施令的馬尾女性,果真耀眼異常,阿夜連忙管好自己的目光,沒想到……
「笨蛋,不是這樣!這種歐式領結不是這樣打!」張姊拿起資料板往比她高上兩個頭的阿夜敲去,他卻憨厚一笑,耳根已經赤得滾燙。
「哈哈,阿夜也太開心了吧?」仔細一看,壹色才發現阿夜竟已拿出手機、傳輸竊資病毒給張姊。
原來他還是有在做正事,不愧是前輩。
「糟了,剛剛有瞄到,她不只一支手機……」壹色連忙假裝跌倒,從張姊身上扒走其他手機。
「不要再玩了!天哪,盛月館的執事啊,你們是有什麼問題!」張姊拍向壹色的手,機警的他連忙將手機踢進後台雜物堆,等待資料竊取完畢。
此時,換上一襲灰西裝的阿夜也轉移話題,黏在其他女助理身後,以便傳輸手機病毒。
壹色與阿夜就這樣將情資病毒感染給後台的二十多個助理。若對方關閉藍牙,也會被病毒強制開啟破解,不消五分鐘就能偷走資料。
「等等,老闆應該要打電話給我了啊!」趁張姊狂找手機之際,壹色笑盈盈指著衣服堆,等張姊轉過眼神時,才紳士地將手機還她。
「好了,終於要開始了!」阿夜終於有心情望向走秀場地。
與他預期的伸展台不同,走秀只在一個客廳大的地方進行,衣著名貴的賓客們預計會三五人一組坐在沙發上,沙發呈Z字動線,讓走秀者在客廳中穿梭而過。走秀者與觀賞者的距離,一度可以縮短到半公尺內。
阿夜低聲說:「夏思密應該有在場地上動手腳,這樣只要我們保持手機開啟,就可以把病毒感染出去,所有賓客的資料都能成功複製。」
「太好了。」壹色若有所思打量眼前的場地。
地毯是華麗的酒紅,兩旁奢靡的寬闊落地窗,足以俯瞰大臺北的金色夜景。
「別杵在那!」張姊雙手插腰,一腳往男模臀上踢去,「快列隊!」
就在後台一陣混亂時,沙龍入口的黑色皮革大門緩緩打開,一群衣著高雅、年齡落差甚大的女性魚貫而入。年輕的女孩大概都是社交界的名媛,也有出身權貴的富二代拎著新款名牌包,穿上強調身材的緊緻洋裝,不時轉頭等著被人認出。
較為年長的女性則穿著簡單色系、佐以高價的飾品來襯托身價。
「嗚哇,金光閃閃……」遲到的鶯鶯只穿著灰藍套裝,雖非初次來到時尚場合,她決定還是強調自己的記者身份,反正有藍女士親筆寄來的邀請函,不會被刁難。
「嗚嗚,難得能堂堂正正走進這種私密會場,這裡只有專屬的攝影師和公司文案人員,沒有其他媒體,讓人覺得自己好特別……」鶯鶯一陣興奮,「這就是跟名人做朋友的感覺嗎?」
「鶯鶯,別光站著~」藍女士一眼就認出鶯鶯,親熱拉住她的手,「來坐我旁邊!」
「喔喔,謝謝……」望向其他站著看秀的生面孔,鶯鶯不好意思地坐下。
此時,其他十數位賓客也隨著輕柔的電子配樂,踏入會場。
其中有位金髮碧眼的熟齡帥氣男子,手持質感很好的奶茶色皮革包。
「這是……沒戴眼鏡的夏思密?」
雖拿下眼鏡,夏思密渾身仍散發凜凜氣勢。戴上隱形眼鏡的他就像來自歐洲的已退役模特兒,高大身材配上黑風衣與酒紅色西裝背心,瞬間吸走女性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