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個作家寫的故事能夠一直停留在你的心底,毫無疑問的,鍾曉陽是我心底的那一位。
從大學的「原著劇本與改編」課程,老師讓我們改編鍾曉陽的 《停車暫借問》開始,趙寧靜的故事,從來沒有離開過。(題外話,這也是大學四年我最愛的一堂課。)每隔幾年,總是會想把書翻出來看一看。始終說不清,那盤旋在心底的感受是什麼,但它就是一直在那邊。
6月中在香港出差,看到臉書有「鍾曉陽台灣朗讀分享見面會」,馬上就報名參加。剛好在香港,剛好感受新舊香港的氛圍,而時光一直往前走,並不像故事一般停留。
6月22日晚上,懷抱著激動的心情,見著了一直在我心底的作家鍾曉陽女士。「鍾曉陽台灣朗讀分享見面會」在華山文創園區的青鳥書店舉行,現場大概有數十位讀書,把現場擠得滿滿。因為沒有位子,也整整站了兩個小時。
分享會的主題是「一生還能只愛一個人?鍾曉陽X李維菁同台說遺恨」。由鍾曉陽和李維菁對談,愛情、寫作和人生。(李維菁也是我很喜歡的台灣女作家,下次再來寫一篇關於她的《生活是甜蜜》《我是許涼涼》《老派約會之必要》)
鍾曉陽這次的新書《遺恨》,其實是改寫自舊作《遺恨傳奇》。說是改寫也不盡然,因為兩本書讀起來根本就不相同。除了人物、架構和基本情節相同之外,文字的使用也大大不同。《遺恨傳奇》是1991–1995年寫作,1996年在台港兩地出版。新書《遺恨》是作者2014–2017在美國改寫,2018年在台灣出版。兩本書的出版相隔20年,時空環境也大大不同。從沒有看過這樣的作者還可以這樣的改寫自己過去的作品,甚感驚訝。
左:舊作《遺恨傳奇》1996年出版,右:新作《遺恨》2018年出版
為何要重寫自己的舊作呢?她自稱,因為執著、因為任性,看起來是寫得灑脫,但其實並不灑脫。所以才一直磨著磨著,重寫《遺恨》。總之,作者的任性,成就了這個奇特的局面。
鍾曉陽女士說她不善言詞,主持人說她號稱是文壇的王菲。為了朗讀見面會,特別準備,把書中內容背起來。現場朗讀了三段,用不急不徐的口吻,也用心去演每個角色的語氣,就這樣朗讀著《遺恨》。
分享會後,花了時間把新書《遺恨》和舊作《遺恨傳奇》都看完。除了鍾曉陽,應該沒有人可以再這麼做了。《遺恨》看完時,覺得人生真的好惆悵。香港回歸前的社會氛圍,烘托著每個角色的選擇。再讀《遺恨傳奇》,雖然已知道故事的結局,但讀著讀著,並不會覺得是同一本書。選了一段類似的情節,可以看看兩本書的表現並不相同。
左:新書《遺恨》2018出版,右:舊作《遺恨傳奇》1996出版
用愛情當主題的書、電影、或者其他形式的創作,在市場中,總是被歸類在鴛鴦蝴蝶派,相對上不了枱面的一種主題。也許在父權架構的社會中,比較鼓勵用父權角度來探討人生各種主題。但假使人生是白天與黑夜,我們並不能只看白天;白天與黑夜對我們來說,是同等自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