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從前,即使一個禮拜有六天會跟我的死黨碰面,我也會固定與她們通信。那些信累積起來少說也有兩三個餅乾盒子。
我每次提筆前都在想:待會要寫什麼?可是每每下筆之後就仿如有神,甚至不滿滿寫上兩張信紙絕不罷休。
對死黨只有綿密的情誼。在那些青澀的歲月中,在壓力無從抒解的日子裡,鴻雁往返使我們觸動彼此的心靈,於是我們不再孤單。
可是網路時代改變了這一切。Email 的出現漸漸使郵差減少一大部份工作量,即時通訊軟體的發明更是讓人連 email 都懶得寫。
我很幸運,前年收到一張聖誕卡,去年又收到兩封寫得滿滿的聖誕卡,今年朋友去紐約,託她幫我買明信片(其實是ㄠ她送我名畫明信片啦),小小一張明信片,她用娟秀的筆跡寫滿了整頁:
「Dear 羅珊,
一直到上了飛機要回台灣了才有機會寫卡片寄給你,沒有忘記你要的莫內睡蓮,我是在大都會博物館買的,這個博物館真的太棒了,也太大了,遊都遊不完!人類的文明,真是宛如一條又深又長的河。走在博物館中,感受著歷史的深厚與壯闊,體會到自身的渺小。
我只能在讚歎與感嘆中不停發出心底的聲音:『人啊人,你為何如此聰明,蘊涵智慧,卻又如此短暫,稍縱即逝?』
站在許多人類文明寶藏的當前,我更身體會到 C.S. Lewis 說的『人被造,不單單屬於這個世界,而是另一個世界,名叫永恆。』」好一位才女!
最近跟 Megan 斷斷續續通起email 來了,不過因為我「腦殘」,總是她寫給我的話比我寫給她的多。看到她對我傾訴心語,不免「感子故意長」。
高中國文老師說我的書寫比口才好。不過精神科大夫判定我是中度殘障,語言有一定的障礙,不過雖然我口才不好,但寫得出東西來時好快樂。多麼希望我一年能有那麼幾次書寫(不管是書信、email、文章都一樣)時腦袋與表達能夠沒有障礙,下筆如有神。
啊,貪心的人哪。想我此情綿綿寄書信的日子。
寫於 2007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