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距離聰魔給的時限還剩19個小時。
阿書和小思在100號房間交換了彼此一天的情報,小思很訝異阿書幾乎已經把所有事都安排好了,唯獨要偷金鉤彩鳳的家禁令牌,令她猶豫不決。
阿書說:「如果妳真的沒辦法的話……」
「不,我可以。」小思堅定地說:「令牌就交給我,我一定能辦到,只是,我也想去四角迷宮……」
「不行,」阿書堅決一口打斷,「太多人去了,記得嗎?如果筆記是假的,聰魔的目的就是要誘拐五位15歲以下的孩子過去,輕弓姐和小四馬都超過沒關係,我和大吉佔兩位,這樣就差不多了,我們不能增加太多風險。」
「可是……」
「妳有更重要的任務,」阿書看著小思的雙眼,「如果彩鳳和狂祭發現了,大吵大鬧,他們一定會懷疑不見的我,妳要想辦法絆住他們,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我知道。」小思點點頭,儘管她很想去四角迷宮幫忙,但也知道阿書說得沒錯,這才是最好的做法。
「如果今晚我們都能順利得手,明早就能出發。」阿書有些苦惱,「不過,現在霸劍家的令牌比較麻煩。」
「你剛剛都找不到?」
「沒有,他沒搬走的行李都翻過了,沒有找到家祭令牌。看來只有一種可能:他隨身帶在身上。」
「帶在身上?」小思大吃一驚,「可他不是已經搬出去了,要去哪裡找人?」
突然間,門打開了,兩人話聲戛然而止,狂祭一臉奇怪地站在門口。
「幹嘛?那是什麼眼神,我打擾了兩位的好事嗎?」狂祭瞪著兩人,大步走進房間,「這裡還是我的房間好嗎?真受不了,兩位也太急了吧?我才一天不在,就把人帶進來了。」
「什麼?」小思滿臉通紅地站起來,「你不要亂說!」
「亂說?我亂說?妳看看妳那張臉紅成那樣,是我亂說嗎?」
狂祭快嘴快舌,小思結結巴巴竟說不下去,「那、那是……」
趁兩人還在拌嘴,阿書瞥見狂祭袍子上的金絲腰帶,之前沒有仔細看,現在才發現腰帶上面似乎還有一個扁平袋子,大小剛好吻合家禁令牌的大小。
應該就在袋子裡。
「閉嘴,愛若思!反正現在我的寶貝全都沒了,我心情超級超級壞,不要惹我,快點給我滾出去!」狂祭氣到一邊跺腳一邊尖叫,「快滾,通通給我滾!你也滾!」狂祭的手對著阿書揮舞。
「這也是我的房間。」阿書早已習慣狂祭的發瘋。
「那妳給我滾!妳!滾!」狂祭對著小思尖叫。
小思好像瞪著瘋子一樣,她和阿書交換了一個眼神,開門離開。
到了晚上十二點,阿書在黑暗中張開眼睛,月色灑進室內,黑色的空間寂靜無聲,只聽得見狂祭濃重的呼吸聲。這傢伙剛剛鬧了一下子,現在也累了,倒頭就睡。
阿書悄悄爬起來,輕手輕腳繞到狂祭床邊。狂祭戴上眼罩和耳罩呼呼大睡,緊緊抱著棉被,身體縮著,好像一個沒安全感的小孩。
阿書打開衣櫃,狂祭的袍子和金絲腰帶就掛在裡面,阿書伸手去取掛在桿子上的腰帶,手不小心一滑,金絲腰帶摔到衣櫃底,發出「叩」的一聲。聲響很大,阿書嚇一跳,趕緊趴在地上,偷偷回頭瞄狂祭。
狂祭仍在呼呼大睡,似乎沒有被吵醒。
阿書鬆口氣,將腰帶拿起來,他擦亮手中的光筒石,用身體小心遮著光線,怕驚醒狂祭。他很快地找到腰帶上的口袋,解開釦子。果然,裡面滑出一塊烏黑色的長方形令牌,上面有一隻雕刻精細的雄鷹,和大吉那塊一模一樣。
到手了。
阿書熄滅光筒石,一轉身,卻看見狂祭突然坐起身來,阿書嚇一跳,整個人僵在那裡。他有個衝動想立刻躲進衣櫃,但已經來不及了,阿書盯著狂祭,眼看狂祭伸手就要去揭眼罩。
但狂祭卻是摀著臉,抽抽噎噎哭起來,「嗚,媽媽,妳在哪裡……」他咕噥著又倒下去。
阿書直到聽見他濃重的呼吸聲,才稍稍鬆口氣,他先放下令牌,小心翼翼地將腰帶掛回原處,關上衣櫃。接著準備拾起令牌離開時,突然一個黑影竄過來,它的動作很快,一下子就撞開門衝出去。阿書低頭一看,令牌不見了。
什麼?
阿書震驚之餘想到,之前好像也有發生類似的事……
那個黑影!就是那天晚上在他布包裡留下第5號拱門喚醒動作的那個黑影!結果害他遇到鬼狼和紅陽獅,現在又想要幹嘛!
阿書看狂祭依然睡得死死的,趕緊跟著黑影追出去。
※
晚上十二點,飛刀雷霆離開大廳的時候,發現小思還在沙發上窩著看書。
「小思,這麼晚妳還不睡啊?」雷霆疑惑。
「抱歉,這本書太精采了,我把這章看完就去睡。」小思揉揉眼睛,伸個懶腰擠出微笑,「學長先去睡吧。」
小思並沒有把礦甲龜提到獸的事告訴阿書,畢竟已經知道怎麼去四角迷宮了,去找這隻獸也只是無謂的冒險。但她心裡卻有股澎湃的好奇,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隻獸呢?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妳看書看這麼勤呢,」雷霆有點意外,「之前我介紹締造之盾書庫的時候,妳一直發呆恍神,我還以為妳不愛看書……」
「人總是會變的嘛,」小思匆匆打斷他,希望他別再說下去,擠出一個更大的微笑,「現在太晚了,學長快去睡吧。」
「那下次我們去藏書樓怎麼樣?」雷霆建議,一副不打算離開的樣子,「我知道那裡有很多好看的書,妳通常喜歡哪一類的?」
不是吧?這種要聊三小時的陣仗,小思可沒有時間可以跟他慢慢消磨。她心裡的好奇越來越大了,她現在就想去看看那隻神祕的獸是什麼。
「抱歉,學長,」小思堆起微笑,舉起手中那本《十萬個晶獸為什麼》,這本書她從小翻到爛,內容都會背了,現在只是當個幌子而已。「可以讓我趕快把這章看完嗎?我也想早點睡。」
「喔,抱歉,」雷霆不好意思地抓抓頭,「我沒關係啦,其實也沒這麼早睡,還是我在這裡坐一下陪妳……」
「不行!」
小思忍不住脫口而出,上古神啊,學長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還不快走?她看見雷霆錯愕的神情,才發現自己拒絕得太過。
「呃,抱歉抱歉,是我讀書的時候不習慣有人在旁邊,」小思趕緊苦笑,胡亂瞎扯,「這樣我會沒辦法專心,你知道嘛,有時候人都需要自己的空間。」
「我明白,」雷霆露出微笑,明顯有些落寞,「那明天見了,預言週加油。」
「謝謝學長,晚安。」小思目送雷霆離開,才終於鬆了口氣。這名她很尊敬的學長最近變得怪怪的,她也說不出是哪裡怪,希望明天後就恢復正常了。
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小思闔上書,踏上締造之盾的樓梯來到二樓,現在整個締造之盾社辦只剩下她一人了,終於等到這個時刻,好奇心都快被憋爆了。她按照礦甲龜的話,很快找到那個衣櫃。
這衣櫃上面掛了一塊牌子,寫著「故障,待修」,她開始懷疑,是不是全邊境之火故障的廁所或衣櫃背後都有一條密道?
她打開衣櫃,照著礦甲龜指示在四個角落各敲三下,當她觸摸衣櫃內層木板時,手穿了過去,正如預期發生的那樣。
這木板其實也是一塊晶礦,但奇怪的是,並不隸屬於締造之門管轄,否則喚醒動作應該會一樣才對。
但後面等著她的是什麼獸,她並不知道,礦甲龜拒絕透漏更多細節。年紀大的晶獸有時候就跟老人一樣,總是有莫名其妙的堅持。有那一瞬間,她很希望阿書在這裡陪著她。
小思深吸一口氣,身影消失在內層木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