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提要:
白髮女神輝夜在即將被封印之際,利用時空間穿梭能力逃過一劫,卻也連帶著將鳴人與佐助拖進未知的時空間。而被破空能量彈飛到數里外的櫻,變成了整個月讀大地上唯一清醒的人類。她以為自己將要孤獨面對一切,直到她發現那個躺在地上的宇智波斑。
第一章
櫻醒了。炙熱的陽光毫無遮蔽地直射她的雙眼,刺的她眼球發疼。強烈的光線讓她的瞳孔緊縮到疼痛的地步,白茫一片的視野加上原本就隱隱作痛的頭部,讓櫻感到更加不適。
在嘗試坐起身之前,櫻依循著在無數實戰中學到的經驗,做了十次深呼吸,讓意識重新和身體連結,以便能再次行動。隨後她用手肘艱難地、緩慢地將自己的上身撐起,用她仍然瞇成縫的雙眼環顧四周。視線所及,瓦礫、塵土以及屍體散亂各處。
與宇智波斑和十尾的大戰……這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當無限月讀成功發動時,忍者聯合軍完全潰敗。再然後,他們取得勝利——勉強算是吧——。宇智波斑因為自己人的背叛而落敗,並且被一個從未聽聞過的存在取代。然而這一次,七班一行人沒能戰勝那個存在……長髮女神將他們拖進數個異空間,殺了宇智波帶土,直到再次團結的第七班傾盡所有向她反擊。櫻的出拳是女神始料未及的攻擊,而那對少年本該就此將女神封印。
那些過程如此栩栩如生地在櫻的腦海裡上演,佐助與鳴人向她靠近,兩人手上的印記閃耀著光芒,他們是如此合作無間,只差幾公分就能連結兩印,就能觸碰到他們的目標……然而,此時女神長長的頭髮突然向外射出緊緊勒住兩人,緊接著在一個震耳欲聾、閃耀奪目的能量爆炸中,女神消失了;而櫻深愛的兩個少年們也隨之消失。強烈的震波將櫻衝擊至數公里外的高空。
等她醒來就躺在這裡,伴隨著嚴重的腦震盪以及多處骨折,像個壞掉的玩偶一樣攤在地上,估計脾臟也破裂了,但這些都可以靠百豪治好。發著紫色光芒、藤蔓一般的印痕從櫻的雙頰向下延伸。
百豪印一治好雙腿,櫻便用一隻手撐著自己緩慢站起來。那一場爆炸將櫻遠遠地甩離戰場,她的少年們在哪?他們成功封印了那個罪該萬死的女人了嗎?如果他們不幸失敗,自己又該去哪裡幫他們呢?
櫻咬破自己的拇指。「蛞蝓大人!您能感知到佐助和鳴人嗎?那個卯之女神在哪裡?!」
蛞蝓扭動了下觸角。「他們不在這裡。」
「那您現在的感知半徑大約多遠?我們得擴大搜索範圍。」
蛞蝓轉而面對櫻道:「櫻醬,現在這個狀態已經夠寬了。而且他們現在的查克拉可說是汪洋中的燈塔一般明顯,就算隔了數百公里、或甚至數千公里,我都可以感知道他們的行蹤。」
「蛞蝓大人,您的意思是……?」
「他們不在這裡、不在這個時空。卯之女神將妳的隊友和她一起傳送走了,而且他們沒有一個人回來。」
櫻懊惱地抹了一把額頭。情況很糟糕。自己完全沒有任何穿越時空間的忍術,而她的少年們正在某處戰鬥、掙扎著,或許他們正需要第三個人當作誘餌、或是像上次一樣,需要一個意料之外的攻擊。又或者她得治療他們!如果他們需要她怎麼辦?櫻焦慮地用雙手擰著自己的頭髮。在過去的那些日子裡,他們從不需要她,但就在方才的數小時中,事實證明了她的角色也和他們兩個一樣重要。她拖著剩下半條命的帶土穿越無數個時空間,她給了女神意想不到的迎頭一擊。佐助與鳴人──因陀羅與阿修羅的轉生,輝夜兒子們的轉生──那位女神早在過去就已經對抗過他們,她已經有了經驗。然而櫻就是一張奇牌,一個女神意想不到的存在,並且也是讓這場戰役更有利的關鍵。
然而現在她卻什麼也不能做……櫻懊惱地跌坐在地上咬著自己的指甲。到底該怎麼辦?「蛞蝓大人!我們先找到生還者吧!還有人活著嗎?」
「所有戰鬥員都被裹在神樹的繭裡了。我能感受到他們的查克拉,但是……」
櫻環顧四周,就在她身旁有兩個繭,掛在相對較細的神樹枝上….或樹根?反正就是這個巨大生物的組織……被困住的人類們就像巨大又過熟的水果一樣,緊緊地與這座詭異又白皙的活樹相連。這情景讓櫻感到滿腔憤怒。根據六道仙人所說,佐助和鳴人現在擁有解除無限月讀的能力,只要他們回來就能拯救這一切。她現在應該做的,便是做她所能做的。
「還有沒被繭困住的人嗎?」
蛞蝓又扭動了觸角。櫻知道這表示蛞蝓大人正在專心感應,她的無數個分身散佈於數公里外尋找生命跡象,而與這些四散的分身溝通,對偉大的濕骨林蛞蝓來說也是不小的挑戰。
「有一個。位於此處的南方,但是他命不久矣。」
「確切位置是?」
「南邊、東南方,離這裡大約5公里左右,在一顆大石頭下。」
櫻聽完定位便立即動身。「麻煩您繼續搜索了!」她回過頭朝身後的蛞蝓說道,一邊快速地朝岩面下衝刺。
她是在一個岩石崖下找到他的。他墜落與此時的衝擊撞落了一塊大石,那塊大石現在正壓著他的一隻手臂。櫻立即將之搬開,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減輕他的疼痛。
卡卡西側面軀體的石化情形已經蔓延到肋骨處。櫻能從他變得粗重的呼吸中判斷,他的肺部也正在被侵蝕當中。輝夜發射的一截共殺灰骨打中了他的右臀,因此整個石化過程是從心臟的另一側開始蔓延,因此到完全石化為止還有一些時間。櫻茫然地想着老師會不會感到疼痛——或者是已經單純的麻木了。如果會痛,那她大概就得立即扭斷他的脖子。
但是她不想啊。
卡卡西老師是她生命中的重要支柱,她無法想像一個沒有老師的世界會是如何。現在戰爭結束了,但是一切卻變得如此……陌生且了無生氣。他本該是負責運籌帷幄的大人、他們的恩師、他們的領袖,也是櫻不想失去的重要存在之一。櫻從來沒有像此刻那樣害怕失去卡卡西。對櫻來說,卡卡西就是象徵一切都會安好的平安符。
「櫻……」
「我在?」櫻擠出一個微笑並將遮住卡卡西額頭的一縷髮絲撥開。從他冒冷汗的樣子來看,石化過程肯定會痛,非常痛。
「…他們成功了嗎?」
櫻心跳停了一瞬。她該對將死之人說謊嗎?不,老師肯定不願意她這麼做。「他們和女神一起消失了。」
卡卡西瞇著眼,擺出了一個櫻很熟悉的苦澀表情。「別擔心,一切都會沒事的,他們兩個一定沒問題的。」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櫻是相信卡卡西的。就像下忍時期,佐助產生異樣時,他對她保證一切都會沒事那樣。
而她的卡卡西老師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了什麼,她的情緒總是那樣表露無遺,尤其是在她最親愛的老師面前更是如此。「櫻啊…老師有個禮物,要送給我最喜歡的學生,畢竟那個最任性的已經不需要它了……」卡卡西只笑了幾聲便馬上停止了,看來他的肺部已經不行了。「老師必須誠實地告訴妳,如果那小子需要的話,這個禮物原本是打算給他的。老師知道老師把精力都花在注意他的事情上,並且因此冷落了妳…我真的很抱歉。現在,老師終於可以為妳做點什麼了。」
「你在說什麼啊卡卡西老師?」櫻非常不喜歡這個談話的走向,一點也不。然而不論她喜不喜歡,即使是自己非常珍惜、重視的人們,總有一天,還是要對彼此道別的。
「我的眼睛,帶走我的雙眼。」
啊,是啊,宇智波的眼睛,什麼事都離不開宇智波的寫輪眼,這雙眼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引發事件,櫻不禁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但是老師的想法不無道理,寫輪眼總是能在危急時刻派上用場,它們就是如此具有價值而且稀少的資產……看來等一切都結束之後,那人就可以得到一雙新的眼睛了。
「櫻,妳一定沒聽懂老師的意思對吧?這一次,這雙眼是要給妳的……把它們帶走並且封印起來,而且不要告訴任何人。」卡卡西對櫻擺了個頑皮的笑容。「我想十年或二十年後,妳會用上它們的。」
「為什麼?什麼意思?老師你到底在說什麼?」
「小櫻啊,雖然老師從來沒有說過,但是老師對你的信心從來沒有動搖過。等這一切都結束之後,」卡卡西做了個手勢比劃了神樹以及成千上萬的繭林「妳將會得到妳一直想要的東西,妳會和佐助在一起的,就像妳一直夢想的那樣。有一天你們會有孩子的,等到妳的孩子們出生……等到妳需要醫治孩子們的寫輪眼時,我這個老大叔送的禮物一定能派上用場……」
櫻被這一席話震驚得只能擺出目瞪口呆的表情。那些從未被允許、深埋心中的想像──自己幸福地看著懷中黑髮寶貝們的情景──突然鮮明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裡。那些想像真的能夠成真嗎?對櫻來說,那些遙遠的、甜蜜的影像一直以來只不過是自我滿足的白日夢罷了。
「快、快動手吧,趁我還活著的時候,」卡卡西催促著櫻。「妳也看到帶土最後的下場了吧……在他死去的那一瞬間,這個石化狀況突然加速蔓延,直接把他的身體化為塵土…再不快點就沒機會了…」
「好…」櫻讓自己振作起來「好,我明白了。」不論是為了誰,這雙眼睛是一定要留下的。「我會盡快完成手術的。」
「妳真的得快點了櫻,老師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櫻迅速地從她存放醫療備品的卷軸裡招喚出一個無菌容器以及一些繃帶,但是她一拿出來才發現,那個容器太大了而那些繃帶可能也用不上了。她趕緊甩甩頭讓自己清醒,並馬上在卡卡西的臉上施了麻痺神經的忍術,接著便亮起查克拉手術刀,在幾個俐落的切割後,卡卡西的雙眼已經安放在容器中。櫻連忙用手幫助卡卡西閉上雙眼,這個動作使她沾滿鮮血的手在他臉上留下了印痕。
「一切都會沒事的,櫻……永遠都要記得向前看,想想妳可以擁有的未來……」
櫻點了點頭,她感覺到滾燙的淚水順著自己的臉頰滑落。當石化侵襲至卡卡西的心臟那瞬間,櫻能感受到他高大身軀在自己的懷裡猛然一個機靈……
「櫻醬……」蛞蝓輕柔的聲線讓櫻從漫長的麻木中回神,已經是數個小時後的事了。櫻這才鬆開持續緊緊捏著的雙手,不捨地釋放殘留在手中那些由卡卡西化成的灰燼。「櫻醬……我找到其他人了」
「在哪裡?」櫻用袖子用力地抹了抹雙眼。治療,救命,這是她當前最緊要的任務。在這樣的萬劫末日下,每一條生命都是同等珍貴的。雖然無法挽救卡卡西老師的生命,但是她還有能力幫助其他人,像這樣沉浸於自憐自憫中救不了任何人……「那個人在哪裡?」
「距離這裡有些距離,就在神樹的附近。但是……」
櫻將頭轉向地平線的另一邊,只見那慘白的妖樹剪影仍然以鼎天之姿矗立於殘敗的大地上,高聳而突兀,看起來既陌生又詭異,那是本不應存在於這片大地的東西。
「但是,櫻醬……那個人…」
「有事晚點再說吧!現在救命要緊!」
此時的太陽已經爬升到天頂,正釋放著最強烈的陽光,讓櫻得以見到整個戰場的頹敗現況。前往救助傷患的路途上,櫻看見由土遁造成險峻的尖丘與溝壑,由火遁與雷遁造成的焦黑痕跡,以及水遁留下的腐爛發臭的水塘與泥沼,這些痕跡反覆地出現在蕭條的大地上。更糟的是,還能看到許多屍體。這些軀體有的伸展、有的嚴重扭曲,而每張臉都烙印著痛苦的表情。它們已經開始發臭了,然而,不知道該說幸與不幸,沒有一隻蒼蠅發現這頓大餐。
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死了。所有的生命。
經歷一路奔波,櫻終於來到距離神樹幾公里外的地點,在這個位置,她必須要將脖子後仰到非常不舒服的角度才能勉強看到樹幹以外的部分。而蛞蝓的另一個分身便在這樣的地點迎接櫻的到來。
「蛞蝓大人,生還者在哪裡?」櫻急忙問到。
「就在那個方向。」蛞蝓把觸角指向左邊。「但是,櫻醬,你接近他的時候一定要加倍小心。」
「為什麼?」櫻疑惑地扭頭看向蛞蝓。
「那是宇智波斑,而且他還有意識。」
聽到那個名字,櫻差點就要被自己急停的腳步絆倒。經過幾秒的掙扎後,櫻用上下排牙齒咬著下唇肉,用非常壓抑且克制的語氣說道:「我會小心的。」
櫻緩慢而小心地,斟酌著腳步,前往蛞蝓指示的方向。一路上她非常注意腳下的每吋土地,並且仔細地掃描前方的地形與路況。
又過了一陣子後,她終於看見生還者確切的地點了。三隻蛞蝓分身排列成一個圓圈──一個範圍大的有點誇張的圓圈──圓圈中平躺著一具人體。
櫻看見他的第一直覺是想用一把苦無射穿他的額頭。而她的第二個直覺,是想慢慢地割破他的喉嚨,並且聆聽他被自己的血液慢慢嗆死的過程。然而,最終她還是壓抑下這兩個衝動,用理智面對眼前的情景。
他看起來很正常──黑頭髮,沒有觸角,沒有三隻眼睛,胸肌上平平坦坦,沒有令人驚嚇的初代目人臉。他的雙眼是閉著的。蛞蝓說他仍然有意識,那他為什麼現在閉著雙眼呢?為什麼他一動也不動?莫非他已經喪失部分功能了嗎?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意外的好消息啊。
櫻的思緒才剛跑完,就看到那人把頭轉向她的方向「我知道你在那。」
櫻頓時寒毛直豎。他會主動攻擊嗎?一旦她說話或發出大聲響,宇智波斑便可以更精確的鎖定自己的位置,或者更糟,他可能會認出自己的身分。也許,也許他還不知道靠近他的人是誰。至少他到現在都沒有攻擊的動作。
她該殺了他嗎?她有辦法殺了他嗎?或者她甚至不該有這個念頭,以防刺激宇智波斑?
然而宇智波斑就只是躺在地上,兩手直直地放在身體兩側,完全沒有任何防禦的意圖或者攻擊的架式。或許他的身體真的有那裡不對勁吧。
櫻加重握住苦無的力道,並且刻意的活動了下指節。她起身向後退了數公尺,在一塊巨石的陰影下坐下,開始觀察宇智波斑的動靜。
歷經數小時的漫長警戒,一陣惱人的惡臭刺激著櫻的鼻腔。她起身環繞著巨石尋找惡臭來源,只見巨石的另一側躺著幾具殘缺的肉體,分別是四位岩忍者以及一位砂忍者。
由於她的查克拉已經恢復到可以施行簡單的土遁,所以她替祂們挖了簡單的窟窿,並將祂們埋葬。然而讓亡者就這樣無名無姓地共享一個小塚,讓櫻覺得實在過意不去。因此在將祂們推下土坑之前,櫻試著搜索他們的口袋、行囊,打開所有能夠幫助辨識身分的私人物品;隨後,櫻將石頭打碎成小石礫,將這些私人物品鋪在最上層,並用小碎石掩蓋,然後為祂們念了幾句禱詞──雖然不見得適用於葬禮,但那是櫻唯一能記起的內容,雖然只有一點,單是這些小儀式讓櫻覺得稍微好受一點了。
然而突然一陣驚慌感向櫻襲來──她意識到自己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監視宇智波斑了!雖然那邊有蛞蝓的分身幫她顧著,但是…!想到這裡,櫻趕緊再次繞著巨石衝刺回到監視點,只見宇智波斑還在原來的位置,他看起來絲毫未曾移動,或者該說他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也與她該殺了他,讓他活著無疑是個威脅。但是這個行動是最佳選擇嗎?要是他發現自己的意圖而且起身攻擊要怎麼辦?也許他至今未曾移動,是因為他覺得沒有必要罷了?
櫻又再次坐下,並且取出兩顆軍糧丸吃下。現在的天氣非常炎熱,就算是待在陰影下還是讓櫻滿身大汗。櫻審慎地檢視了手邊的補給品──她現在還有四個裝滿水的行軍水壺,若是妥善地分配攝取量,這些物資還可以撐上兩天左右,但是這也代表她必須趕快動身尋找物資。
然而這漫長的觀察與等待,以及完全無作為,實在是快要把櫻逼瘋了。雖然在各個區域都有蛞蝓的分身幫忙偵查,若是佐助和鳴人回來了,蛞蝓便會馬上通知櫻。但是直到現在,既沒有兩個少年的消息,也沒有關於其他的生還者的消息。這讓櫻越想越是感到毛骨悚然,莫非地面上的人類不是被殺了就是被困在無限月讀裡了吧?
除了她之外,還未被催眠的恐怕就只剩下七班4人──佐助、鳴人、卡卡西老師,以及同樣逃過影響的帶土。但是最後面兩個撒手人寰,而前面兩個下落不明……現在就只剩下她,以及被兔子狀的怪物吐出、奇蹟般生還的宇智波斑。
想到這裡,櫻不禁又再度看向宇智波斑。經過更仔細的觀察後,櫻發現宇智波斑雖然從兔子怪那裡僥倖活了下來,但他沒能全身而退;櫻發現他的嘴唇非常乾燥,表面甚至有些裂痕;再往上看,便發現在他眼窩的周圍有乾涸的血跡。更不用說,他被烈日灼燒的皮膚正肉眼可見的發紅。
櫻的思緒持續翻騰──她大可以眼睜睜看著這個造成這一切悲劇、需要為無數逝去的生命負責的傢伙死於口渴,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罪有應得。
「我知道你是誰,」宇智波斑冷靜的語氣打斷了櫻的思緒,讓櫻猛地抬起頭看向他。「妳是那個女醫忍。」
「你怎麼知道的?」緊繃的情緒讓櫻想都沒想就提出最直覺的疑問。就在剛剛,在她沒有察覺的情況下,她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此時此刻,櫻真想踢自己一腳,但是她又馬上思索整個局勢,這個意外又能改變什麼?宇智波斑的身體狀況無法有任何作為,而她也依然完好地坐在大石頭的陰影下。
「看來你很驚訝我怎麼發現的,是吧?很抱歉,答案大概會讓妳覺得無聊──我是瞎了,但我可沒聾,妳這個傻丫頭。」
她的禱詞!!宇智波斑聽到她為那些亡者念的禱詞!自己真是蠢透了,愚蠢,這個名詞簡直就是她的人生寫照。然而,她依然安好的坐在這裡,在巨石陰影裡,帶著她的軍糧丸以及水瓶;而他依然在另一頭,又殘又瞎地躺在地上。
在櫻單方面僵持許久之後,夜晚終於來臨,櫻打開收納卷軸招喚出睡袋,掙扎著將一切思緒拋諸腦後,終於才得到一晚妥當的睡眠。
當寒冷的空氣將櫻凍醒時,天才剛要亮,她便索性爬上巨石等待日出。與此同時,她居然也開始從觀賞宇智波斑受難這件事上尋找一點樂趣。她想,晚上裹著睡袋都那樣冷,想必他也是整晚凍得難受吧。而當太陽升起後,他將會受到烈日的烘烤,照這樣來看,他要死於脫水是遲早的事情。雖然這並不是最痛苦的死法,但也夠稱得上是一種酷刑了。
輾轉又到了中午時刻,櫻在昨天好不容易找回的冷靜逐漸再度失去控制。佐助和鳴人還是沒有回來,他們就那樣不見了,被傳送到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而她卻無能為力。他們在哪裡?他們還好嗎?為什麼他們還不回來?自己到底還要等多久?她又要如何日復一日的度過在這塊衰敗土地上孤獨地生存並且等待的日子?如果他們需要她的幫忙怎麼辦?如果他們其中一人受傷了呢?又或者查克拉耗盡了呢?要是他們面臨死亡威脅呢?
而她,努力了這麼多年,為的就只是讓心愛的少年們遠離一切的傷害與威脅,現在卻只能坐在這裡枯等,無法找到所愛的少年們並幫助他們。又一次,毫無用處地,被留在原地。
滿腔的悔恨與懊惱讓櫻非常想要仰天長嘯,想要高聲吶喊,想要手腳並用破壞周遭的事物,想要把雙手的指甲插入堅硬的土裡然後插入自己的雙頰裡。
然而,不論用什麼樣的方式發洩,都是白費力氣。所以櫻選擇壓下所有不理智的衝動,再一次地坐在巨石的陰影下,打開隨身包中的物品並且重新分配身邊的物資。現在櫻手邊的物資有:一小包的軍糧丸,可用來提升查克拉製造量;一個空的水瓶;兩個收納卷軸,至於收納了那些物品她想不起來。為什麼他們還沒回來?三把苦無,十枚手裡劍,一綑千本,數張起爆符…他們遇到什麼意外耽擱了嗎?一卷本來要用來替卡卡西老師包紮的繃帶…他們該不會已經……櫻立刻快速地眨眼,把這個可怕的念頭和眼頭的搔癢感抹除。三把苦無,十枚手裡劍……不,不會的。他們會回來的,他們一定會回來的…三把苦無……
與此同時,櫻又用不斷顫抖的手把裝備一件一件放回隨身包中。
收拾好東西後櫻便站起身,沿著巨石的陰影焦慮的踱步。他們在哪裡?當她走到巨石陰影的邊緣便馬上停下,並且立即轉身朝向反方向。再重複了4次這樣來來回回的踱步之後,櫻終於發現這樣做只會讓自己更加緊張,所以她選擇坐下,強迫自己想些別的事情。
她開始嘗試想像一切結束之後,有哪些復原工作需要進行。一想到木葉需要徹頭徹尾的重建,櫻便想起在村子遭難前的舊水溝,那些水溝經常被異物阻塞,而且每逢大雨也只會造成淹水,也許這一次上層將會以前車之鑑為警惕,重新蓋一條更寬更暢通的排水系統吧。而且她私心希望新的木葉醫院可以蓋在更接近市中心的位置,她得承認這個要求只是圖自己方便,但這個位置的偏好也並非全出於私心,其中還包含許多戰略上的機能考量。櫻一邊想,一邊抽出一把苦無,把心中的木葉藍圖刻劃在地面上。
經過兩個小時的縝密思緒與繪製之後,一份鉅細靡遺的木葉重建藍圖在櫻的面前展開,她終於平復了先前那些揮之不去的焦慮與擔心,回歸某種程度上的穩定與冷靜。
而好不容易回歸的理智也讓她開始思考當前的首要問題──躺在自己數公尺外的宇智波斑。直到現在,他仍然未曾有任何動作;即使艷陽高掛於天上,他仍未表現出任何嘗試防曬或躲到陰影下的意圖。櫻小心翼翼地緩步向前靠近,她注意到眼前男人呼吸的方式並不正常,他看起來像是盡可能地避免讓胸口有起伏一般,非常謹慎而微弱的吐納,或許他的肋骨斷了吧?而他的雙臂雖然平放在身體兩側,但是旋轉的角度都有點詭異──並非不可能做到,但是一個正常人的肌肉反射絕對不會把手臂轉成那個樣子。
宇智波斑看起來比昨天更憔悴了,他的雙頰看起來乾癟凹陷,看來陽光似乎對他造成了不小影響。櫻稍微歪著腦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真是活該啊,她想。接著她又更加仔細地觀察宇智波斑,試著想像他這些天來所承受的劇痛與折磨。就在此時,宇智波斑動了動嘴唇,他可能是想說話,但是他的嘴唇乾燥到一扯動便被撕裂了。但是緊接著,櫻又看到宇智波斑將下唇含進口中,開始吸吮自己的鮮血。
看到眼前的景象,讓櫻不禁眨了眨眼,這才回過神來。她不該這麼做的,她不該就這樣看著一個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即使那人是罪大惡極之徒。櫻雖然對眼前的人有說不盡的怨恨,但是這已經超出她怨恨一個人的底線了。完全恢復理智後,櫻立即施展了影分身之術,當她的影分身跳到宇智波斑的身旁時,躺在地上的男人立即把頭轉向分身,但她也發現他的動作又比昨天遲鈍了許多。
「我要拿一些水給你喝,」櫻說道,並將一個裝有水的瓶子交給影分身「如果你想喝水,那就不要攻擊我的影分身。」
「裡面下毒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沙啞。
「並沒有。還是我下毒你會比較開心?」櫻說笑道,但是她的言語中完全沒有一絲幽默或歡樂的情緒。
「免了。但是妳為什麼救我?」
櫻的影分身半跪在宇智波斑的身旁,接著用手臂替他撐起頭部,同時將水瓶湊到男人的唇邊。「因為你正承受著難以想像的疼痛,我說的沒錯吧?」不論先前宇智波斑抱持著多麼強烈的警戒心,在櫻的一席話之後,只見他貪婪地喝著水壺裡的清水。
「的確很疼,但是這些都無所謂了。」他喝了那些水後,聲音聽起來立即好了許多,現在他的語氣幾乎讓櫻想起回憶中那熟悉的高傲口吻。接著櫻又讓他啜了一口。「我終於結束了全人類無止盡的苦難,早已得償所願,現在我正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呢。」噢,是了,他那個用鼻子看人的態度也回來了,櫻在現實中不禁握緊了自己的拳頭。「等我死後一切意識都會消失,所以我要趁我還清醒的時候,盡可能地品嘗這勝利的滋味。」
「你說結束苦難?你是在開玩笑嗎?」櫻差點就讓影分身踢他一腳了。她真的、真的,很想給這個躺在地上且無助又無法動彈的男人,一記重重的踢擊。「你為你的作為感到很驕傲是嗎?」櫻再次怒到。「那你真該親眼看看現況!大家都死了,所有的活物都死了!那些戰場上的屍體都開始腐爛了,但是現在一隻蒼蠅都看不見!為什麼蒼蠅都沒有來?蒼蠅都到哪去了?!還有那些植物也都死了,就好像有東西吸乾它們的生命一樣,而且所有人都被困在奇怪的繭裡,難道這就是你的計劃嗎?一個全物種的大屠殺?!」
「不,這並非我的計畫初衷。但只要這些人都在作夢,那細節如何便不重要。」
「那我問你,你又怎麼能確定他們都在作夢?」
櫻覺得他本來是想聳肩的,但很顯然的,他的身體不允許。又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想過要聳肩,畢竟她怎麼可能知道他想幹什麼啊……?
櫻做了一個非常長的深呼吸讓自己冷靜,她會讓這個男人活者,就算只是為了讓他接受審判,這樣他才能了解自己造了什麼孽。沒錯,面對自身的錯誤與失敗才是他應當接受的懲罰,而不是什麼輕鬆的死刑。這也意味著她必須將宇智波斑醫好,而研究這個男人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毛病該是不小的樂趣。「待會,我的影分身會替你診斷身體。」櫻用自己最專業、最沒有情感的語氣說道。與此同時,她的影分身同步地將雙手放上宇智波斑的胸口開始動作。
分身進行完診斷後,櫻便將影分身解除,開始接收來自分身的記憶與經驗,而新接收到的資訊讓她不禁倒吸一口氣。宇智波斑全身的骨頭都達到粉碎性骨折的程度,包括最重要的脊椎骨;而他的肌肉基本上和絞肉相差無幾,碎的沒有肌理可言。早先挖苦男人疼痛的那些話,讓櫻在此時此刻充滿了罪惡感。於是櫻立即做出新的分身並說道:「我會治療你的傷,我打算先從背部的骨頭開始。」
櫻計畫先從宇智波斑的脊椎開始重建,再來是他的肌肉結構,然後她便會點到為止,讓他的四肢維持骨折的狀態。這樣既能確保他無法隨心所欲的移動,也能避免男人對自己造成威脅,現階段來看,這樣照顧起來應該更容易。
第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