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沒擺脫命運。
每月收支打平,手頭緊握著剩餘的零星鈔票。房租、吃飯、水電、保險套、菸品⋯⋯我們寥寥無幾的薪資大抵被這些事物瓜分。
與之息息相關卻一刻也無停止壯大的是想吃掉對方的飢餓。
因為去哪裡都要花錢,索性待在家裡,兩個人挨著小沙發,平分一支上個房客留下的陳舊電扇吹出來的涼風。
無袖背心鑽出的兩條手臂隨著翻書的動作摩擦生熱,一下一下,咯噠咯噠。我的肩頭與他肩頭的縫合處一直都沒有降溫過,像是南極冰峽谷的裂縫,因為升溫而崩毀。墜落的冰塊加速了海平面的瘋漲,很快地我們的慾望也會隨著液體的產出而滿溢。
涼風所到之處能夠澆熄生火的肌膚,內裡湧起的瘙癢卻無法抑制地抬升。
他把書扣在一旁的矮櫃,湊上來吻我。我瞥了一眼他看的《恆毅力》實在想不透裡面的內容到底如何激起他的性致。
原來做愛也是一場恆毅力的挑戰。我們唯有跨越一個困難才有機會挑戰更困難的困難。所謂的挑戰並非行各種千奇百怪的姿態結合,而是如何用最無趣的方式堅持到底,在千篇一律的事物(包含交媾)裡更深愛對方,並且持之以恆。
每當我覺得無法與他在這乾旱的城鎮繼續生活下去的時候,一場大汗淋漓的愛就能讓萬物復甦,能夠聽見底下逕流潺潺流過,澆灌旱地、復甦岩層、幫蚯蚓洗澡。
不知是我真的無法狠下心,還是他刻意操控了這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