婭莎腦袋裡靈光乍現!等等…好像真的有這個地方。
地理課時,老師曾經提及,距離本島只有9公里,站在岸邊往外海處遠望,肉眼清晰可見,該座無人島的面積還不小。
南榮斯點點頭:「嗯!」倖存者們當然再三的遊說過他,但是南榮斯放不下婭莎,也無法一路扛著她去無人島,所以他選擇留下來,孤軍奮戰。
除了搜尋生活物資,南榮斯不曾離開婭莎十步以上的距離。
「那你…?」婭莎明白去無人島是可行的計畫,但她不懂南榮斯為何還在這裡,有實戰經歷的他,帶領大家突破困境,生還機會將可大幅提升,其它人不會選擇丟下他。
「至少妳醒了,不是嗎?」那座無人島,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啟程,可是像她這樣的女孩,世界之大難再一見。
南榮斯走過十幾個國家,僅有婭莎停留在他的腦海裡,怎麼也揮之不去,像是對婭莎著了迷那般,連南榮斯也無法解釋他的不理智與反常。
「謝謝你…」婭莎輕摀著自已的胸口,滿懷著無盡的感激,不敢相信有人為她作出如此的犧牲,單單只為了她。
南榮斯的臉上,帶著輕淺的幸福微笑:「妳醒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最期待的。
婭莎從甦醒至今的反應,大大出乎南榮斯的意料之外。
他猜測婭莎會哭得滿臉淚痕,不停的問:為什麼…為什麼這世界變成這樣…活屍…為什麼活屍這麼多…為什麼讓她醒過來…為什麼…其它人呢…人呢…
沒有答案的他,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沒人知道那道滔天的白光,是從何而來,去過什麼地方。
婭莎紅了眼眶,晶瑩的淚水打滾著:「沒有言語能表達我心裡的感激,如果不是你…我早凍死在冷藏庫裡!」
「呵呵~妳不會凍死的」這個世界早已失去電力供應,所有的人造物品全部失效,所有的倖存者,都過著猶如原始人般的生活。
當時的冷藏庫外,可能正好有人想拉門躲進去避難,替在裡側的婭莎留下通風口,讓她在被南榮斯抵達前,不至於窒息而亡。
善解人意的婭莎,旋即領悟南榮斯的話:「應該是沒電了…」大概是什麼都沒了吧!現代科技每樣都需要人力去維持。
南榮斯雙手插口袋,征詢婭莎的意見:「有想找的人嗎?不遠處的公園,有倖存者貼的告示與留言」有不少活人輾轉路經此地,獨居的南榮斯從沒現身,躲在安全處藏匿著,靜靜守護沉睡的婭莎。
落寞寂然的婭莎搖搖頭,她早就沒有親人了。
「無人島,妳想去嗎?」南榮斯望著婭莎隱晦不明的神情,猜不透她此刻想法。
默然不語的婭莎,細嫩臉頰倏地滾落豆大的眼淚,一顆接著一顆。
總是神色自若的南榮斯,瞬間慌了手腳:「別怕!妳很安全,我絕不會逼妳做什麼的!」他以為自已頑強堅毅,沒想到一見婭莎難過落淚,仍能重重搖動他的心情,他恨不得能用雙手輕捧著婭莎的臉蛋,替她抹掉臉上的淚痕。
婭莎眨眨眼簾,試圖將凝聚的淚水沖散,她緩緩將長髮攏於耳後,抬望眼凝視著南榮斯,語調婉約謙恭,透露出對南榮斯的敬意有加:「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
依南榮斯這陣子以來,對著婭莎的付出與照顧有加,倘若他想收取任何東西當報酬,婭莎沒有立場,亦沒有能力拒絕。
感到茫然的婭莎,盯著底下活屍,沒目標的來回走動:「只是感嘆,命運這東西…」有的人深信世界末日會來,有的人認為那是一場笑話,而她不預設立場,只因明白微薄渺小的自已,無力改變什麼。
婭莎用手背抹掉臉上的淚,將無用的多愁善感,收拾乾淨:「我叫羅婭莎」今年二十三歲的她,大學沒念畢業就出社會,每日努力工作養活自已,還有她小房間裡的小金魚。
南榮斯臉上滿溢笑意,心裡有點僥倖:「我知道!」他修長臉型的線條流暢,在下巴處順勢捏緊收束,畫下完美句點。
「妳有名牌啊!」南榮斯指指抽屜的方向,他把婭莎的工作圍裙收摺在裡面。
「你在法國有家人嗎?」婭莎記得他提及自已是法國的雇傭兵。
「沒有」南榮斯搖頭否認,當年他服完台灣的兵役,便對台灣的環境大失所望,混吃等死的舊派官僚一堆,虧他還自願加入特戰隊。
感嘆壯志未酬的南榮斯,一拿到退伍令,即刻搭機前往法國,申請當傭兵。
婭莎試探道:「台灣的呢?」
「沒有了,我決定當傭兵的時候,全沒了!」他的性格特立獨行,與所有的親戚、朋友都格格不入。
家境優渥的親友們,怎麼也不懂南榮斯的想法,無法理解他為何要跑去打別人的仗,為了那些小錢,在無情的戰火之中,時刻以命相搏。
南榮斯臨離之前,父親痛罵了他一頓,要脅他若是敢去當傭兵,就是選擇與整個家族斷絕關系,永遠不許再回來,家裡的產業,一樣也不會留給他。
痛心不已的父母,一再指責他存心找死,要拖累在乎他的人活受罪,南榮斯堅定而固執地答覆他的父母,”不是的!他不想死,他想要活,所以必須要這麼做”。
婭莎的腦海裡繞轉著些什麼,卻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問。
南榮斯清楚自已想走的路,不要有負累與牽掛:「當傭兵的,還敢交女朋友?害人啊!」南榮斯抱持著上戰場的打算,並無成家立業的意願,今年28歲了,不曾投入任何戀情。
婭莎安慰著自已與南榮斯:「這代表沒有人在空等、傷心,是好事…」她環抱著自已的雙臂,手指緊揪著衣袖,轉身眺望遠處。
陷入沉思的她迎風望想,挺翹的鼻尖底下,一抹淡粉色的櫻唇微抿,和煦依然的太陽,灑落在身上,驅離婭莎身軀裡的寒意,卻帶不走她心裡的空虛與荒涼。
兩人就這麼沉默下來,婭莎無語凝視著遠方,南榮斯佇立於旁,靜靜守候。
南榮斯鬼祟的眼波,流轉在她細緻的鵝蛋臉上,瞧她白皙雙頰微泛粉嫩的紅潤,還有些許淡淡的小雀斑,他認為婭莎不只氣質特別,是整個人都可愛極了。
婭莎沉睡這麼久的時間,身體機能似乎沒受影響,看來婭莎覺醒後的異能,威力強大。
南榮斯聽其它倖存者說,沉睡愈久的覺醒者,一旦回復清醒,他們所發揮出來的異能,都會非常的恐怖懾人。
南榮斯好久沒有對象可以聊天,忍不住多話:「末日強光改造了人類,我想外頭的那些,應該是改造失敗的」他期待與婭莎促膝長談,多了解這位精靈般的女孩,傾耳聆聽她的想法。
「改造?」婭莎讓南榮斯的這番話,拉回遊離的心志。
南榮斯沒花幾天,便察覺自已的變化,他很中意身上的異能:「那道光…改變了我們」他是一個喜歡將事情推至極致的人,這些日子他沒閒著,不停地自我鍛鍊,練習使用異能。
南榮斯斜倚著窗框,神情悠閒自在:「達爾文的進化論,聽過嗎?」
婭莎是認真聽課的學生:「我聽過」大學沒能畢業,單純是經濟因素。
南榮斯不清楚是誰的傑作,但他很想跟制造者握個手,好好感謝他:「那道強光,把我們的進化,無極限的加速擴張」別誤會,他不願見活屍橫行或人類流離失所,但他享受那種不可匹敵的優越。
婭莎輕聲問道:「進化…?」說得簡單直白,就是”適者生存”,但那需要漫長的時間與基因的重組演變。
南榮斯點頭答應:「每個人的能力都不同,要靠自已發掘!」愈了解自已的人,愈早發現自已的異能所在,愈是苦心鑽研練習的人,愈能將威力發揮到極致。
婭莎愈聽愈迷糊:「能力?」她也會有異能嗎?婭莎不敢想像自已與眾不同的那一天。
南榮斯腦袋迅速運作,找尋著合適的解說方式:「嗯…X戰警有看過嗎?」
婭莎點點頭:「有…」出了好幾集的高成本科幻片,全讓她坐在家裡的電視機前,不花一毛錢的看完了。
南榮斯愈來愈欣賞婭莎,生性聰穎,接受度高:「大概像那樣!」
婭莎聽得雙眼都發直了:「每個人都有?」
南榮斯回想他見識過的倖存者們,其中有幾個人的異能,無堅不摧:「對,每個人都有,但不一定是什麼,要靠自已去發掘」不過也有人狀況外,不曉得自已的能力是什麼。
婭莎對於南榮斯的說詞,照單全收:「你的是?」她知道說謊的人,最終會不攻自破,只需要耐心等候,時間自會反覆驗證,直至謊言露出破綻。
南榮斯雙手插褲袋,下意識地偏偏頭:「嗯…我覺得…我應該擁有蝙蝠般的能力吧!」超強聽力與回音定位,帶給他莫大助益。
各種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時,他能360度無死角的接收,感測所有動靜與靠近的物體。
婭莎提出疑慮:「你的視力?」有句諺語不是這麼說的嗎?Blind as a bat。
南榮斯低頭笑了笑,自傲地雙手環胸:「沒有,我視力好的很,給我一把TAC-50(註),我可以射中2000米外的靶心讓妳瞧瞧!」南榮斯亦擅長狙擊,寂然隱身於不起眼處,悄悄蟄伏是他的強項。
註:TAC-50是美國生產的長距離狙擊槍。
婭莎禮貌微笑:「我相信你可以的」南榮斯自信的說詞,聽來令人十分信服,她沒理由存疑,儘管她壓根兒不曉得什麼是TAC-50。
「咕~」婭莎的小肚子餓得乾瘪瘪,發出了不平之鳴。
婭莎低著頭,羞紅了臉頰,雙手摀著肚子,內心不停拜託她的肚子,別再發出怪聲。
南榮斯瞅著婭莎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的窘迫表情,好心替她解圍:「妳肯定餓了!幾十天不是短時間」婭莎紅著臉頰的嬌羞模樣,亦是非常引人入勝。
「走吧!我囤了不少食物呢!」絕大部份是乾糧與罐頭,但好過吃草根與樹皮…南榮斯還真的啃過,滋味跟口感都很差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