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兩隻雞腿向你保證,這篇不是炫耀文。要說是抱怨文吧,其實也還好。伴侶是自己選的,再衰也是要啃完啊。我只是想讓那些對上進青年情有獨鍾的男孩女孩們,看見這族群的另一個面貌。上進心不全然是好事,它有很多副作用。
我有一個上進青年丈夫,他刻苦耐勞、克勤克儉,是早上起床會對自己精神喊話的那種,就差沒有把「天天向上」四個字刻在額頭上。要說他優秀嗎?他是的。但和我服務的客戶們比起來,他魯到不行。這就是人比人氣死人,可他又很愛往上比。
我和客戶們的伴侶也聊過,我們一致認為作為上進青年的配偶是一件心很累的事情。因為他們永遠處在一個狀態:永不知足。好,還要更好!
我常對一些會自誇菁英又上進的人翻白眼,因為我心裡明白,真正很上進的人不太會滿足於現狀。他們整天把頭仰著,向上看:「我才不要往下比呢,去關注比自己差的人幹嘛?」他們的選擇是抬頭看著更上層的那些成功人士的屁股,對自己喊加油。
他們對誰都很苛刻,包括他們自己。
有時我會告訴我家那位:「你已經很棒了」,他會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我沒有很棒,是妳標準太低。」。你就好好的接受老婆的崇拜不行嗎?沒辦法,他做不到。如果他接受了,代表他將停止進步。自我檢討,是保持上進心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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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我為何還要與他結婚?因為安全感很夠。我在婚姻裡,很少為生存煩惱。他不會是一灘爛泥終日無所事事;存款減少一丟丟他便開始焦慮;看著同僚們出現中年危機,當夜他在夢裡喃喃自語:「我不會允許自己變這樣,絕不。」
我們的關係,就像他在雨中為我撐傘,我不會感冒不會被淋濕,但會被他煩死。他邊撐傘邊碎唸:「今天的報紙妳看了嗎?紐約的稅率和民生用品物價可能會有浮動,這代表明年的我必須賺更多錢才能抵抗這股暗流還有那該死的通貨膨脹。對了,年底快到了,明年妳對自我成長有何規劃與期許呢?」
我只求你安靜,真的。
「我無法安靜,妳需要我的監督。我們說好的,一生只督妳一人。妳如果沒有我的鞭策,妳此刻正窩在街頭某個角落帶著妳的貓流浪。」
好,我認了。做人不能貪心,不可能什麼都要。我既然享受了物質生活,就得委屈我的耳朵。同樣是月圓之夜,我看見的是月光皎潔,他想到的是太陽很快升起又是適合奮鬥的一天。
何時你才會願意停下腳步,與我舉杯望明月辯論「玉兔的性生活是否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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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完自己的老公,是時候罵一罵別人的老公。每個上進青年的症頭都不太一樣,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對創業有極大興趣。不甘於平凡、不屑平平淡淡度過餘生,「我這麼努力上進的人,值得擁有更多。」
但是創業是個高風險行為,如果你想害一個人,就勸他去創業。我看過很多上進青年,辭掉原來的工作去創業,也不顧家裡是否有兩個嗷嗷待哺的幼兒。「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的奮發向上!」But 孩子,光是努力是不夠的,你還需要許多許多的運氣。
所謂「一人創業全家吃土」,上進心這帖良藥,副作用發作起來也是可以毒死人的。倖存者偏差效應,只要有一人成功了,在媒體的渲染與同溫層的無限放大後,引得其他上進青年蠢蠢欲動。我不反對創業, 但我呼籲謹慎。
風險管理,是每一位上進青年都該修的課。滿腔熱血,灑血也得看時機。
後續
我有個認識了二十年的朋友,最近傳出了新戀情。對象是一位上進女青年,聰慧漂亮能幹上進心滿滿。上進青年不分性別,在女權意識抬頭後越來越多女性樂於在職場發光發熱。週末有時間找男人約會,不如上課進修投資在自己身上。
或許是我偏心吧,我覺得上進女青年看著可愛,一張張小臉蛋洋溢著對擁抱未來的渴望。我虧我朋友賺到,女生條件那麼好,一定要好好珍惜啊。朋友傳來一個哭哭臉貼圖,說自己一直被嫌棄太廢。我大笑遞上一份鹹魚系申請表,歡迎加入我們的快樂大家族。
他叫我別鬧了,幫他想個辦法解脫。他捨不得放棄她,但也不想一直跟在身後追趕,心有餘力不足,追不上。我給他開了一劑藥方:「男人擅長做加法,我帶著資源 A 找個有資源 B 的,加在一起可能 1+1 會大於 2。上進女青年擅長做乘法,她會自備資源 A、B、C,等看看有沒有另一個資源商現身,變 A²、B²、C²。如果你壓力太多,直接說別拖著。坦白告訴她,你只是一條鹹魚,不是什麼資源商。喜歡一個人,應該坦蕩些。」
若她願意為你放棄尋找資源商,那麼恭喜你,能安心做一條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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