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無論如何,洗澡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不容易把圖謀不軌的國王趕出浴室,皇后很滿足地一個人享受舒服的浴桶。雖然最近因為洗澡的頻率急速增加,令伊萊有點愧疚,總覺得自己太過鋪張浪費,但誰叫維多那個混蛋控制不住自己呢?
那個下半身思考的混蛋!
恰到好處的水溫令人昏昏欲睡,伊萊靜靜地靠在浴桶邊把頭墊在蘿絲替他鋪好的毛巾上,感受自己全身都被溫熱的水波一晃、一晃地包裹住,他累極了,恍惚間慢慢進入了夢鄉。
伊萊當時其實並不懂為何溫特侯爵夫婦要笑,也沒注意到維多當時其實在害羞。他那時候只是非常想要洗澡,畢竟他已經被困在病床上兩個星期了,只被允許簡易擦澡。他也曾問過蘿絲他能不能徹底洗一次澡,但卻被蘿絲吞吞吐吐地拒絕,說這需要問國王陛下的意思。
為什麼不能洗澡?
伊萊很困惑,但他不知道根本原因是蘿絲誤會了他的意思。
偶爾國王會派個叫喬伊的年輕管家來探望,喬伊老是心不在焉地隨便看他兩眼,又隨便問幾個問題,就又匆匆走了。伊萊也曾想說這畢竟是國王派來的人,也許問他能不能洗澡會有效呢?但有次他略提了幾句,就看見喬伊一臉古怪詭異,看得人特別不舒服,他就也不想再問了。伊萊搞不懂這個喬伊是來幹嘛的,不過反正他也沒做什麼,他也就當作遇到一個怪人就算了。這次被要求出席接風宴,好不容易見到國王本人,雖然伊萊覺得這樣問一個初次見面的人有點怪,但他還是問了。
幸好國王是個好人,一口就答應了。
離開宴會廳後,伊萊急急忙忙想趕回寢宮,國王見狀也沒說什麼,只讓身邊一位管家強恩跟著他。伊萊此時也管不了困惑,回到寢宮後,他謝絕所有的僕人服侍,只留了怎麼都趕不走的強恩和蘿絲在左右幫忙,整個人迫不及待舒舒服服地泡進了浴桶裡。
伊萊隱約記得蘿絲在一旁燃起了薰香,強恩捲起了袖子上前幫他擦背,他覺得有點害羞,所以掙扎了一下想閃躲,但強恩的動作極為堅持,伊萊也只好乖乖放鬆任他擺布。強恩的技術很好,邊洗還邊幫他按摩放鬆,蘿絲的動作也很輕柔,彷彿她手下洗著的是極其貴重的珍寶。洗著洗著伊萊的眼睛就悄悄閉上了,只偶爾跟著他們的動作移動身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薰香讓他有種醺醺然的感覺,思考跟動作都變得遲緩。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上了床。
薰香的氣味一直縈繞在身邊,似有若無,總讓伊萊無法清醒思考。他聽見有人在耳邊喚自己的名字,又低又啞,喊完還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又用舌頭輕輕捲入嘴中吸了一口,留下一點濕漉漉的涼意。伊萊努力張開眼睛,看見了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正溫柔地盯著他看。
「陛、陛下……?」
「伊萊,你叫我什麼?」
「國王……」
「錯了。」
伊萊恍惚也覺得自己喊錯了,但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錯在哪裡,又困惑又茫然。他感受到國王輕手輕腳壓在自己身上,他的手則輕輕捧著自己的臉,愛憐的揉了幾下,之後右手輕輕撫過脖子,慢慢拉開他睡衣的領子,左手則緩慢又溫柔地在他腰間揉弄,似乎在故意兜圈子。那雙藍色眼睛有種燙人的溫度,極為專注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伊萊總覺得被他掃過的地方就像被火燒過,有種又癢又燙的感覺。國王的聲音又低又啞,輕聲提示他的皇后,應該要親暱地喚他的名。
國王又催促伊萊幾遍,但國王的名字就是差臨門一腳,他彷彿即將脫口而出、但又說不出來。但伊萊越閃躲,國王的動作就越慢,最後乾脆輕輕吻過他的脖子,但也只是親了幾下,似乎伊萊不叫、他就不繼續。有股莫名的情緒被越挑越高卻又沒有出口,伊萊又急又委屈,情急之下,他脫口而出的話也就沒什麼遮攔。
「我怎麼會知道!怎麼知道你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怎麼可能知道…你、你想幹嘛?」
國王愣了一下,那雙藍色的眼睛也很坦率地浮現出難解的困惑,暈呼呼的伊萊覺得他不信任自己,憤怒地閉上眼睛把頭歪向一邊。伊萊感受到國王的大掌溫柔地撫了撫自己的臉頰,然後稍微用力地把自己的臉轉正,輕輕在他唇上吻了吻。這一吻令伊萊嚇得瞪大眼睛,卻只見國王滿眼溫柔,他的額頭輕輕抵住他的,用好聽的聲音輕輕告訴他的皇后自己的名字。
「我叫維多。伊萊,叫我維多。」
「……維多?」
「對,接下來,你只能叫我維多。」
火燒般熱情的吻落下時,伊萊口中還在叫著維多的名字,被含混吞沒在唇齒之間。他感受到自己的睡衣一下就被剝開,但身體卻越來越熱,他不禁攀住維多略帶涼意的身體,就像攀住浮木。
某種恥於說出口的慾望慢慢開始侵蝕伊萊的理智,似乎他也曾在某些夜晚被某人這樣熱情地擁在懷中,被熾熱的手掌又溫柔又色情地挑逗著……而那個人也喜歡這樣又喘又輕地喚著他的名字,對他說……
對他說什麼?
「你們…怎……放著…皇后……著涼!」
「非常抱歉…是我們……馬上……」
「不用了!我…拿毛巾…來……」
一陣嘈雜擾了伊萊的夢,他的鼻間似乎還繞著那股好聞的薰香,身上也留著那股燥熱感。柔軟的大毛巾蓋上了伊萊的肩頭,夢中聽到的好聽男聲出現在耳邊,讓他醒醒,卻在看見伊萊身下的狀況時突然頓了一下,低低笑了幾聲。伊萊恍惚間看到了維多漂亮的藍色眼睛,還以為這是夢,便無意識地向他敞開了雙腿。
那之後一個星期,國王都被自己的皇后拒之門外,怎麼哄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