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倦雨心亭 時:陰雨天
人:溫天機、閱滄桑
※倦雨心亭是位於山崖邊的亭子,亭內有一石桌二石椅,桌上擺琴。
△天空下著綿綿細雨,溫天機坐在石椅上,彈琴狀。※琴聲非常難聽。
OS:陰雨綿綿,遲風悶悶,倦雨心亭之上,久候終點的人,奏著一手亂不成調
的樂章,將滿天風雨擾得更亂。
溫:一曲轉一調,一調化一魂,一魂堪天眼,紅塵盡死生。有朋自遠方而來,豈
能無樂相迎?
△帶閱滄桑淋雨走上,在亭外不遠處一個停步。猶豫不前的感覺。
閱:多年未見,你的琴音仍是令人不敢恭維,好好的一曲陽關三疊,竟能演奏得
半分別離愁苦之意也無。這般難以入耳的樂聲,莫非這需要天賦?
溫:天籟人間已多,荒腔能聞幾何?我這一生只為一人而奏,只奏荒腔走調。
閱:若是這款琴音,閱滄桑可是難承盛情了。
溫:曲調之生,是樂者對世間情物的感應,曲調之變,則源自於萬物隨著時間有
了轉化。我的琴聲依然嘔啞難聽,只因成就此調之人未肯改變。
△溫天機看向閱滄桑,似有深意的語氣。閱滄桑沉默不語。氣氛。
溫:入亭吧。既然來了,就不該再止步不前…難道說,淋了多時的冷雨,你仍是
掌控不了自己的心緒?
△閱滄桑走進亭子,坐在石椅上。
閱:唉,這種被人看透的感覺,還是這般難受。我發信邀你今日辰時倦雨心亭一
候,卻刻意遲了三個時辰方至,你為何不起身離去,而是繼續等待?
溫:自我走入此亭,風雨便掩步而至,等了三個時辰也不見消散。倉促而來,又
未備雨具,無奈之下,只能以琴曲相候了。
閱:雨勢不曾改變,漫漫細雨,如何留得住有心之人?更何況溫家人有測神算鬼
之能,向來無一失漏,一陣小小的秋雨,豈能逃脫溫天機掌握?
溫:錯了,錯了,非是溫天機料事如神,而是溫家人一生依循天意而行,自然從
未錯失過必然的結果。
閱:這樣說來,今日我邀你一會的緣由,想必你早已了然於胸。
溫:是。
閱:那你為何還要赴約?
溫:天意不可違,天命不可改,今日之約我無可逃避,更不得逃避。
閱:即使明知我要取你之性命?
溫:不錯。
閱:你…天意真值得你如此喪心病狂的去追隨嗎?
溫:滅族之仇你又肯放下?
△閱滄桑一個反應。
溫:三十年的悲歡離合,你當看遍了世上風雨,何嘗不明白命裡有可為之處,也
有不可為之難。可你仍舊放不下滅族之恨,執意向獨天下復仇,不是嗎?
閱:有一些執念,並不是時間能夠輕易瓦解、淡忘的,尤其是關乎血仇之時!
溫:既然明白此點,你又有何立場說服我背棄溫家人幾百年來的執著?
△帶一下靜默的氣氛。
閱:你不問我為何要奪你性命?
溫:為了殺獨天下。
閱:獨天下獨天下,是獨步天下,還是毒害天下!為了稱霸天下的慾望,四十年
來多少派門家族,成了他霸業上的白骨道路?我永遠忘不了,家門一夕覆滅
的景象!
溫:傷天理,害人和,獨天下的霸業之路勢難長久。
閱:為了殺他,我苦練武學,終得一殺招。七丈之內,不留生機。
溫:但獨天下身邊戒備森嚴,莫說七丈,七十丈也難近
閱:獨天下此人隱藏極深,四十年來武林有一勢力,鋒銳如刃不可擋,四處征伐
併吞派門,卻不知這利刃始終握在獨天下手中。直到一個月前,這四十年的
暗盤,竟被一為人揭破,更將引身幕後許久的他,逼上檯面!
溫:四十年的累積,獨天下終究佔據太多優勢,縱然浮上檯面,仍非輕易可破。
閱:威積勢強,正因如此,獨天下才敢大肆發布決殺令,懸賞破局之人的項上人
頭,甚至願意許諾完成殺令之人一個條件。
溫:你動心了。
閱:七丈之內,不留生機。
溫:現下你欠缺的是禮物,一項足以鬆懈對方戒心的禮物。也就是我的人頭。
閱:我早該醒悟,能以一人之力借勢破局,又全身而退之人,唯有溫天機…為什
麼,為什麼你要踏出悠然南山!
溫:為了助你終結獨天下之路。
閱:又是你口中天意告知你的?
溫:是。
△閱滄桑大笑狀,有些瘋態。
閱:哈哈哈…我原以為你是喪心病狂,現在方才認清,你自一開始就沒有心,只
是天意操弄的傀儡!
溫:那砍下傀儡之首於你又有何難?
△閱滄桑一掌打向石桌,畫面一陣搖晃。
閱:溫天機!我不問你基於何種理由與我相交,縱然只是一具傀儡,你也是閱滄
桑唯一的朋友!以摯友人頭換取復仇機會這事,我自問做不到!
溫:這個機會你等待了三十年,錯過此回,你又有幾個三十年能等待?
閱:溫家之言,一語成讖。你說獨天下的霸業之路勢難長久,我未必沒有機會。
△溫天機嘆氣狀。帶閱滄桑起身背對溫天機。氣氛。
OS: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亭外的風雨,好似也靜了、靜了。
閱:你走吧。看要回去悠然南山,還是要去哪裡都好,不要再出現在武林道上。
等獨天下之事了,我會去找你,再聽你彈琴。
溫:我累了。
△帶溫天機嘴角流出毒血,虛弱狀。
△帶閱滄桑緩步走出亭子。
溫:我一生只為一人而奏,此人,是我之友…
△溫天機說話中開始彈琴。帶閱滄桑一個反應,轉身。
閱:你…毒血!你竟服毒!
△帶閱滄桑衝入亭中,幫溫天機運氣逼毒。
溫:慢了、慢了。等了三個時辰,毒藥已入膏肓之處,誰也救不了我了。
閱: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在你眼中,我是一名為了復仇,什麼事情都做得
出來之人嗎!
△溫天機搖頭狀。
溫:你還是太天真。所以,只能靠我自己逼你入這一局了…
閱:入局?難道獨天下之現身,非是天意使然,而是--
△帶溫天機抬手阻止閱滄桑說下去。
溫:是怎樣都無所謂了,現在好好聽我彈琴吧。
△帶閱滄桑繼續幫溫天機逼毒。
閱:你為何要這樣做,為什麼啊!我不准你死,你要彈琴,等身體好了再彈。到
時候,不管你要彈的多麼難聽,閱滄桑都奉陪,奉陪啊!
OS:貼在背後的手,不肯輕易放下,只因此生已經失去太多,不願僅存的唯一
也就此消失。怎奈隻手難回天,雜亂的琴音越漸微弱,軀體傳來的溫度漸冷,
閱滄桑只能再一次,看著眼前生命遠離消逝…
溫:最後我的人生,總算由我做主一次。
△溫天機笑一聲,無力倒在琴上。
閱:啊~~~~!
△閱滄桑仰天狂吼。
△帶雨勢漸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