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了蘇江寒和蘇泓等人的對話,在場眾人多數都顯得有些不耐,但眼看幾名為首的掌門人都尚未開口,只得乖乖地等待自家掌門示下。然而,祝世和在聽聞三人對談的內容之後,一直從容微笑的老人,此刻臉上竟也微微變色。
「泉公……」
祝世和嘆了口氣,正想開口,蘇鳴泉凌厲的目光便直逼而來,驀然而起的威勢,絲毫不下於劍氣,令他把後半截的話語硬生生吞入喉中。
「世和,不必再多言。」蘇鳴泉閉起雙眸,深深吸了一口氣。
「老夫身為『秋水一脈』之首,所思所行,對外,身繫東州劍派名聲榮辱,對內,更是牽動宗脈各門興衰,理應作為一脈表率,不得徇私護短。如今,如各位所見,蘇家家門不幸,蘇泓身為宗室傳人,卻外傳劍譜,違反先祖鐵律,也壞了『秋水一脈』的規矩,蘇泓,你可知罪?」
「蘇泓知罪,願領責罰。」蘇泓神色平靜如恆。
「但,晚輩只向各位同道前輩懇求一事,外傳劍譜之事,全是蘇泓一意孤行,與輕雲無涉,她本就不知曉宗脈規矩,各位大可嚴懲晚輩,但求放過輕雲,並接納她加入『秋水一脈』。」
「不成。」
蘇泓愕然仰首,發現開口拒絕的人,正是蘇鳴泉。
「你應知先祖鐵律:『外傳劍譜者,斷其手腳,廢去武功;而修習劍譜的外人,不分老幼,奪其性命,以保劍譜不失。』,老夫身為一脈之首,今日不能因為蘇輕雲天賦異稟,或是我蘇家未過門的媳婦,就親手壞了這條規矩。」
「蘇泓既已知罪,按先祖鐵律和『秋水一脈』的規矩,理應斷去手腳,廢去武功,但念在其心乃是為了宗脈興衰著想,其罪可減,改以截斷他雙手筋脈,令其餘生無法用劍,並拔去他宗室傳人的身分。」
「至於蘇輕雲,本非『秋水一脈』之人,不知修習劍譜其中罪責,其罪可減,但死罪可免,活罪卻難逃,念及先祖設下這條規矩的初衷,乃是為保劍譜不失,自今日起,蘇輕雲餘生將留在『江燕門第』的『九霄樓』,直至身死,半步不可離開,除了蘇泓之外,也不得與其他人相見。你倆可願接受?」
「泉公這樣做,難道就不是護短?」方鴻之忍不住冷笑起來。
「此間可是『秋水大宴』,眾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蘇泓本應斷去手腳,至於那個女娃兒,更不應該留下性命。所謂先祖鐵律,所謂一脈之首,當真可笑至極。」
「方掌門,這話只怕過了。」祝世和淡然說道。
「世和,方掌門所說不錯,老夫輕判兩人,確實徇私護短,因此,自今日起,老夫也將卸下『秋水一脈』魁首的身分,七日後,老夫將交出『秋水令』,由仙霞、青雲、滄海、紫宸四大門派推選出新的人選繼任魁首。」
蘇鳴泉低垂著眼皮,原本精光滿溢的眼眸,此刻卻顯得疲憊不堪。
「今後,就是年輕子弟的天下了,蘇家,將不再與各大門派爭雄,也請各位同道,念在老夫的薄面上,放過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