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女になる?」 最後一個在大阪的夜晚男子問。
先說這是我有史以來見過最香的男人,房間很香、衣服很香、浴室很香、床上很香、身體很香…在遇見他之前,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男人可以這麼香。
曾經誤認為是洗衣精或體香劑,但當他渾身散發同種香味地到了台北之後,我才懂費洛蒙的威力,吸什麼貓,吸這男人才有戲。
***
事情是這樣的。
大阪是水路交織的城市,買觀光客的一日券可以在名為中之島的地方搭小船,兩旁是整齊的建築立面,風很涼,旅行幾週看了這麼多自然風景(活火山那類的),沒想到最喜歡的還是都市景色,不過,這城市夜晚美歸美,在這麼大的城市裡工作,一定很寂寞。
借住男子在中之島附近的公寓,近距離觀察日本男子日常,他說因為正在自學中文的關係,而唯一的中國朋友一個月只能LINE聊一次,於是基於赤裸的利益交換,我要連教幾個個晚上的中文,換宿在看的到河流經過的住宅區。
他用紅酒杯喝酒,卻在家裡用保特瓶裝水喝,家裡很乾淨,但看得出來不太在意整齊和一致,東西可以用就好,好比那條快斷掉的iPHONE充電線,跟我一樣還在用iPhone 6S (這機率有多大?)。
第一天我們隔了1.5公尺之遠坐下,在很暗的客廳裡硬生生地用中文聊天,兩個陌生人在見面一小時內就回家卻不帶有任何性意圖,感覺比約炮難拿捏話題和節奏感,我摸索著。後來幾天晚上的中文課都有配酒,起頭是晚上在附近的全家便利商店遇到,我故作鎮定說我要買啤酒,你想喝什麼?
他提議到附近超市買吧,於是提了一手啤酒回家。「反正明天還會喝,直接買一手吧!」男子說。
說好只住五天的,後來在大阪的幾天訂了旅館,向男子道謝後正要離開,他卻問要不要一起出去玩呢?這幾天還可以一起喝酒吃飯嗎?我說好。
「彼女になる?」 (要當女朋友嗎?)最後一個在大阪的夜晚男子問。
我內心認定這是最後一面了,由於預見未來再也不見,最後留在大阪的幾個晚上,義無反顧地親了臉頰,很有禮貌地上床。
男子這個提問壞了萍水相逢的平衡,原本的最後一夜彷彿初夜。我請他再說明白。
「彼女になりますか?」(你—要—當—我—女—朋—友—嗎?)
對方刻意誇大嘴型再說一次,但他似乎沒有理解我的疑問不是語言上的,而是為什麼挑這個時刻說?單身了這麼多年、早已過了適婚年齡吧,為何挑一個萍水相逢的無害夜晚,和一個即將要離開這座城市的旅行者說?
我異常理性推辭了這個邀請,回答說「等你到台北玩時再一起決定吧!」
一個月後男子出現在台北街頭,原本在日本時說「我才沒興趣」的珍珠奶茶變成每天都要喝,路邊看到水果攤一定要買,什麼九份、故宮一定要去!居然變得這麼觀光客樣板我也是很訝異。
男子在台北的倒數第二個晚上,我問他還記得那個提問嗎?他問說哪個問題。
我微笑說沒事,問說這幾天你學會中文了嗎?
「我要一杯珍珠奶茶,半冰半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