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麗時期功勛彪炳卻功高震主的武將,到永生不滅卻只能孑然一身的鬼怪。與其說是恩賜或懲罰,不如說也許是神在冥冥之中對金信的一種千年試煉吧。
一開始,天橋上的老奶奶半玩笑半嚴肅地對著當時身懷六甲的未婚女子說著像神諭般的鬼怪傳說,也預言似的示警:「危在旦夕時,妳要虔誠禱告,可能某位心慈的神,會聽到妳的禱告。」
這是「鬼怪」金信與「鬼怪新娘」池恩倬緣分的起點,而這其中牽起這段因緣最關鍵的人物就是天橋上的老奶奶,另一個存在於人間的神格化身—三神奶奶(就像我們這邊的月老吧)。如果不是她的示警,恩倬媽媽後來也不會在生命存亡之際對神許願,也就不會被恰巧在附近的金信所救。
表面上看來,是金信救了後來眾鬼口中的「鬼怪的新娘」。這彷彿像命運般結下的緣分,其實會不會只是一場眾神之間的角力?像西方希臘羅馬神話中的眾神一樣,有著類人格的七情六慾,自私、善妒、唯我獨尊。
當時,高麗時期的金信饒勇善戰,百姓歌功頌德稱之為「武神」。這對神來說,聽起來或許是一種僭越。是人,怎麼可以稱做神?看來功高不僅會震主,神也會大為忌憚。
於是,神看似給了恩賜般的永生,實際上卻是懲罰的詛咒。
成為鬼怪的金信,會在永生不滅中看著身邊來來去去的生命而感受著痛苦與孤寂,唯有鬼怪新娘拔出胸口上封印的劍後,才能得以永世安息。
近千年來,為了從痛苦中解脫而尋找著新娘的鬼怪,19年前意外救了自己的新娘。儘管不自知,但其實,神的試煉才真正要開始,從「鬼怪的新娘」這個存在算起。
那麼,在此之前尋覓著新娘的鬼怪,不過是重複著永無止盡的「神的懲罰」而已,因為鬼怪新娘根本不存在。若非三神奶奶似乎看不過去而插手,這個封印根本無解。
眾神之間的角力戰,而人類則是他們手中玩弄的那個叫做「命運」的棋子,因果輪迴,直到試煉結束。
『因為你得記著,記著自己所犯下的罪。』
陰間使者對亡者的提點就是神對金信的懲罰。如果「忘卻」才是神的關照,那麼千年來沒有因歲月流逝而遺忘的記憶就是金信的桎梏,一次又一次,一世復一世,不停重複著生離與死別。
金信千年來求生不得的無奈與求死不能的苦痛,終將會因與鬼怪新娘的相遇而走到終點,而這又是當時恩倬媽媽口中所感嘆的「浪漫而怨毒的詛咒,為求死而尋找新娘」。
如果相遇是為了分離,愛情的對面是死亡,那麼,939年來初嚐愛情滋味的金信又該如何抉擇呢?
是為了解脫而放棄愛情?還是為了愛情繼續在不滅的生命中承受著孤寂?
一如劇名所示——孤單又燦爛的神,雖然他的愛情無法天長地久而孤單寂寞,卻也因片刻的擁有而無比燦爛。
總覺得可以解開這迴圈般詛咒的終會是人類,不會是鬼怪,而池恩倬才是那個解套的關鍵,非關神力,而是人類特有的一種韌性,那種對愛情執著的韌性。
(寫於2016/12/11)
《孤單又燦爛的神-鬼怪》一分鐘預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