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沒有計劃不能過活,沒有終點無法前進。在補給站吃完最後一個瑪芬,芝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漬。「一天仍長」他想。但由一頓豐盛早餐開始是好的,最幸運的是在橋的中段還能找到冷凍薯餅,那時他可興奮了,不用再嗑玉米罐頭了。
所以芝子每天折返從自己的小窩,除了暴雨的那幾天通道太危險。不過再不快找到往下一區的路,存糧總有一天會吃完。苦日子有很多種,每一種都會餓肚子。
要前進,現在有兩種候選方法。用繩索盪過去,或者從有鬼的地道突破。前者得再一次拋棄大部分的家當,後者更可能喪命。
他心裡早有答案,他不是面對抉擇優柔寡斷的人。但路不只一條,僅是仍未被找到。
橋面之下有無數空間。倉庫,或稱補給站是常見的一種。怎麼攜帶物資前進是過橋最重要的課題。地穴,是前人的居所。找到地穴通常也能找到倉庫,反之亦然。而地道是連結地下空間的路,密麻錯雜,寬狹不一。有些廣得你以為回音是他人,有些窄得連一個人都難以鑽過。
這些空間不是被挖掘出來的,大概跟橋的存在一樣古老。據說真正的路不在橋上,而是田野般開闊平坦的地道。而如今這些地道,不是侵蝕毀損難以通行,要不就被鬼怪盤纏,不存之地。
他想若不是今夏的雷雨特早,也許能留一些種子。現在麻煩的是即使找到路,也未必有食物。從這個補給站的豐腴糧食,或許可以判斷前人也沒能找到方法帶走。
他把咖啡乾了,「必須回家一趟。」沒有筆記要探索地道是天方夜譚。最近的健忘是不是因為過得太安逸,在橋上生存可不能沒有危機意識。但現在的小窩可能是最喜歡的一個,哪裡找得到有窗戶的地穴呢?
他爬繩梯回到橋上,強風,沒有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