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微涼。結束了枯燥惱人的線上通識課,我灌下涼透了的二合一即溶咖啡,胃酸在意料之內歡騰鼓舞。
受夠了筆電和公寓、黑墨與數字,我決定逃跑。
「要去動物園嗎?」為什麼是動物園?我也不知道。
「好啊。」遠蟬乾脆的秒回了訊息,我的咖啡在同時一見杯底。
遠蟬是我系上的好友,安靜內向的她,總是輕聲細語。我們之間的對話通常有一半以上,都是我單方面的「蛤?」「你剛剛說什麼?」
她話不多,存在感有些薄弱,卻總能讓我知道她在那裡,好像永遠都會在。她是萬步之外的夏蟬,鳴叫聲不叨擾,本能下輕柔提醒著春天的睡眠。
「我好久沒去動物園了耶。」
「你上次去是什麼時候啊?」
「欸?我好像還沒有去過耶。」她似是突然睡醒,引來我的失笑。
「真的假的!這輩子都沒有?」
「對啊。」
步伐中,我們用手機拍照、以眨眼按下快門,讓綠色和動物們入鏡,一樣習慣性的將人類逐出畫面。
臺灣黑熊、梅花鹿、山羌⋯⋯開心雀躍的當下,有種漸重的複雜壓在心頭。
行經孟加拉虎時,我們停留了很久。
老虎在平躺的樹幹上來回踱步,十幾分鐘以來,重播著不變的單調畫面。牠的腳步很沈重。
「牠看起來很憂鬱。」
「對啊。」
人類的喧嘩、玻璃的屏障、不自然的自然⋯⋯牠本是猛獸,野性卻被文明消費。
無知人的妄加揣測,畫低了四道眉宇。
「我們要不要把牠救出去?」遠蟬蜻蜓點水的嗓音帶有那麼一絲認真。
「好啊。」我的回答也絕不輕浮。
忽而之間,靜默。我們於是起身、無聲,帶著莫名的歉意離開了老虎,腳步很沈重。
踏出園區出口,步入更為污穢的土地。我們在微雨的天空下道別。
「掰掰。」
「掰掰。」
「下次見面,再一起討論救出孟加拉虎的方法吧。」
這句話是誰說的,我已經記不得了。
%在動物園遊玩的同時,你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呢?會不會揣測籠中的生物,是舒適、無感,或煎熬等等的心境呢?你也曾試想過自己成為當中的一份子嗎?
今天體感濕度是幾趴呢?希望明天的你,心情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