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我的族人將福爾摩沙人趕到一旁時,快將門打開!」崔斯坦喊,龍在門前停下。
加百列從龍身上下來,他還揹著艾瑞托,「龍的動靜太大,他們肯定知道我們來了,動作快點!」
崔斯坦拿著寶石,正要嵌在門上,忽然一枝箭從他手背上擦過,手背上的羽毛跟著被擦落。
「鷹王的兒子?你要是老實待著,便是我們最不可能攻擊的對象。」福爾摩沙人仍是將箭頭對準崔斯坦,「但你偏要往我們眼前湊,為什麼?就算你建功,也不會成為下一任鷹王,鷹王不能是瑕疵品。」
福爾摩沙人從樹林裡走出來,除了被鷹族趕至一旁的福爾摩沙人,仍有不少人留在原地,他們躲在樹林裡等待加百列等人歸來,等他們一現身就用箭包圍他們。當他們齊將箭指向加百列,龍也在此時擋在加百列身前,對眾人噴火,但這並不能使不畏火的福爾摩沙人退後,不過龍爪和尾巴對於驅敵還是極有效的,立刻讓福爾摩沙人退出一段距離。
福爾摩沙人:「放下艾瑞托,女巫的學徒。」
加百列:「想要,有本事自己來拿。」
福爾摩沙人:「你三番兩次擋在我們面前,於你有什麼好處?」
加百列:「這話該由我來說。既然大家目的一致,不該合作更快達成嗎?你們三番兩次擋在前面,對你們有什麼好處?門不開,誰也拿不到聖泉。」
福爾摩沙人:「聖泉是我們的東西,除了我們之外,誰也別想得到!」
「你們還有說這話的底氣?」崔斯坦捏著手中寶石,「也不看看東西在誰手上?我一個不高興,將這石頭捏碎只是眨眼的事。我們鷹族不要聖泉,我們只要你們什麼事也不能成,永世愁苦。」
福爾摩沙人冷笑,「讓你消失也只是眨眼的事‧‧‧獵一隻鷹總比獵一群鷹容易。」說著又要放箭,被一旁的族人一手按下。
「其中一把鑰匙在他手上。」
「所以呢?我就不信他真敢摧毀。他只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等他的族人來。」
崔斯坦聽了,放聲大笑,「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不敢,你們卻知道?拖延時間,等族人來?哼,鷹王的兒子早被鷹族遺棄,眾所皆知,我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找我,你們竟然還想著我的族人會來,真是太抬舉我了!」捏著寶石,「攻擊我,我就將這東西毀了!我說到做到!」
福爾摩沙人:「我就不信鷹族敢毀了通往聖泉的鑰匙!」
崔斯坦:「鷹族或許不敢,但崔斯坦絕對敢!與其讓聖泉落入你們手上,不如我現在毀了這東西,誰都別想得到!」
福爾摩沙人知道鷹王的兒子素來狂放,我行我素,任性妄為,天下人人欲爭的聖泉,在這半人半鷹眼中或許真的一文不值,他能毫不猶豫摧毀手上鑰匙。
福爾摩沙人沉吟:「你想怎樣?」
崔斯坦:「萬箭瞄準說話人?福爾摩沙人都是這樣談事情的?」
福爾摩沙人紛紛將箭放下。
崔斯坦:「我現在要將鑰匙嵌上,門開了,找到聖泉後,」指著加百列頸上的小瓶子,「卡瑪女巫只要這一點,你們給他這一點,其他的要拿多少、怎麼分,那都是你們的事。」
福爾摩沙人:「我們能相信你嗎?鷹王的兒子?你剛才不是說,要我們什麼事也不能成,永世愁苦?怎麼又改變心意了?」
崔斯坦:「那是鷹族的願望,牠們會追殺你們至天涯海角,直至永遠。但我只要確保這女巫的學徒拿到他該拿的份量,其他的我不管。」
福爾摩沙人冷笑,「你真是特立獨行,鷹王的兒子。難怪你的族人會捨棄你。」
「先後順序反了!」崔斯坦笑:「我是先被族人捨棄,行事才會特立獨行。」
福爾摩沙人:「成交。你去將那寶石放上吧!」
崔斯坦拿著寶石又要嵌上,忽然化為鷹形,不知從哪裡來的鷹正一口咬上他的頭,要是在晚個一秒化鷹,崔斯坦的人頭現已被這鷹咬下。
忽然從四面八方來了許多鷹,個個朝崔斯坦攻去,牠們的利爪鷹嘴無情的往崔斯坦身上抓去、啄著,崔斯坦頓時遍體鱗傷,羽毛都落了一身。福爾摩沙人面面相覷,一直以來都是鷹族追著他們打,從來沒見過鷹族群起圍攻自己人,且那人還是鷹王的兒子。
眼看崔斯坦就要被族人圍毆至死,龍上前對眾鷹噴了一把火,才強行將其他鷹從崔斯坦身上分開,龍叼著崔斯坦回到加百列身旁,加百列獎勵般的摸摸龍的頭。
鷹族:「我族之事,還輪不到外人插手。怎麼?卡瑪女巫連鷹族處理內賊都要管嗎?」
崔斯坦:「內賊?」
鷹族:「我們全看見了,崔斯坦。你不將自己當成鷹族的一份子就算了,現在竟然還倒戈,助福爾摩沙人得聖泉。王說的對,半人半鷹的不祥之子,果然會替我族招來禍患,逐之遠遠不夠,必要時,殺之。」
「不將我當成鷹族的一份子?」崔斯坦冷笑,「這是指我還是你們?我不在乎他們能不能得到聖泉,我只在乎卡瑪女巫的手下能不能拿到。」
鷹族:「你勾結的對象不只福爾摩沙人,還有卡瑪女巫?你真是無藥可救了,崔斯坦。現在,將東西交出來,我們不會眼睜睜看你替福爾摩沙人取得聖泉。」
一隻鷹上前要和崔斯坦搶鑰匙,才稍一靠近,就被龍的火焰燒的屍骨無存。眾人頓時看向加百列。
加百列一臉無辜:「牠生性暴戾,我也管不住。」眾人剛才明明看見他像摸寵物般摸著龍的頭,簡直睜眼說瞎話。
鷹族:「你真要卡瑪女巫滅了鷹族?崔斯坦?」
加百列笑:「人呢?我可沒看見卡瑪女巫,好極了,過了今日,又多添了一筆謠言,卡瑪女巫滅了鷹族。原來她的謠言都是這樣產生的,難怪天下什麼事都算在她頭上。我從以前就很納悶,要是天下什麼壞事都是她幹的,她豈不分身乏術?你們是在替卡瑪女巫增添威望嗎?你們其實很崇拜她吧?」隨即收起笑容,正色說:「退後,讓我們將門打開,不然我就讓龍把這裡燒成一片火海。福爾摩沙人不畏火,據我所知,鷹族可沒這本事。」
「崔斯坦!」與崔斯坦交好的小鷹喊:「不能讓福爾摩沙人得到聖泉!他們一拿到聖泉就會許願讓鷹族滅亡!你要的只是替娜塔莉完成任務吧?她的任務也包括殺了女巫的學徒不是嗎?我們一部份人將福爾摩沙人趕跑,另一部份人取聖泉,讓娜塔莉拿需要的量去交差,今日就讓女巫的學徒死在這裡!」
這小鷹名喚伊索德,是崔斯坦在族裡少數親近的族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伊索德曾在北境助崔斯坦找丹尼爾,當時沒找到丹尼爾,卻意外救了黎明騎士團。
鷹族:「娜塔莉?那是誰?崔斯坦的女人?好啊,原來今日崔斯坦跟全族人作對,竟全是為了個女人?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知道你是個半人半鷹的孽畜?哼,願意跟你這樣的傢伙在一起,看來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崔斯坦聽了,大怒:「住嘴!不准你出言辱娜塔莉!」
鷹族平常對崔斯坦冷嘲熱諷慣了,面對族人的惡言相向,崔斯坦早已處之泰然,他向來不理不睬,但如今竟然為了這個「娜塔莉」大動肝火,實屬稀奇,族人立即明白,這個「娜塔莉」是崔斯坦的軟肋。這可是一大發現,得好好利用,畢竟崔斯坦天不怕地不怕,任性妄為,似對什麼事都無所謂,什麼事都傷不了他。
族人將伊索德抓出來,「說!這娜塔莉是什麼人!卡瑪女巫的手下?崔斯坦要替她完成什麼任務?」
伊索德嚇的全身哆嗦,仍是不敢答,對著崔斯坦喊:「聽我的吧!崔斯坦!你既能達成目的,也不會危害到族人!」
崔斯坦肆笑:「崔斯坦的出生就是危害族人!」
鷹族:「你甘願脫離鷹族,但她呢?」指著伊索德,「她包庇你,今後也不能待在族裡了。」
崔斯坦:「不關她的事,一人做事一人擔,今日我崔斯坦幹下的,你們儘管衝我一人來,別找藉口牽連無辜。」
鷹族:「她和你同流合汙,本該被族人逐出。現在給她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她要是能讓你交出鑰匙,她的罪刑就能赦免,如何?是族人重要,還是你的女人重要?」
「戴罪立功?她有什麼罪?」崔斯坦怒極反笑,「她對這一切一無所知,放開她!」
鷹族:「要我放人,可以。別將鑰匙交給福爾摩沙人,別助他們獲得聖泉。不然,」捏著伊索德的後頸,「背棄族人的下場是什麼,你心知肚明。」
福爾摩沙人出聲提醒:「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鷹王之子!」
鷹族:「約定?跟崔斯坦?哼,沒人知道這小子在想什麼,你們竟然敢相信他?」
福爾摩沙人聽了,以為自己被崔斯坦騙了,又全將箭指向崔斯坦,而鷹族在一旁見福爾摩沙人群起攻向崔斯坦,竟全然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崔斯坦剛才被族人重傷,這樣的身體躲不過福爾摩沙人的箭矢,鷹族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牠們見死不救,打算眼睜睜看崔斯坦死在福爾摩沙人手下。伊索德動彈不得,瞪大眼睛緊張的注視著崔斯坦。
眾目睽睽之下,崔斯坦神色自若,對一旁的加百列小聲說:「你知道‧‧‧其實這門不只靠聖泉鑰匙才能打開嗎?」
加百列一愣,「什麼意思?」
崔斯坦:「雖然這只是傳說‧‧‧但眼下也只能靠這個辦法了‧‧‧傳說皇室血脈能不靠鑰匙打開這門‧‧‧」話還沒說完,崔斯坦竟將寶石扔進嘴裡,大口大口嚼了起來。
這一下變故,全場俱驚。眾人萬萬想不到,崔斯坦竟然敢將通往聖泉的其中一把鑰匙就這樣吃下肚!
崔斯坦咬著東西,口齒不清的說:「找到皇室血脈‧‧‧讓他們幫你開門‧‧‧」他的喙又大又利,頓時就將寶石嚙成碎玉,嚥了下去。
「崔斯坦!」加百列怒吼。
這下不只福爾摩沙人與鷹族想殺崔斯坦,加百列也想殺了他。崔斯坦知道他們費多大勁才得到這個鑰匙嗎?好不容易走到這裡,傳說中的聖泉就在眼前,只差最後一步,卻從中伸出一張嘴將路咬斷了。
福爾摩沙人驚成一團,對鷹族怒喊:「都是你們害的!鷹王的兒子本來答應要嵌上鑰匙,要不是你們突然出現逼他,他也不會將鑰匙吃下去!」
搞砸一切的鷹族很得意,畢竟牠們又再一次阻礙了福爾摩沙人,福爾摩沙人越心煩,牠們越高興,對崔斯坦說:「別以為這樣就能將你做的一筆勾銷!你勾結福爾摩沙人、卡瑪女巫,這筆帳可還沒算清!」
雙方各說各話,頓時吵成一片,福爾摩沙人說崔斯坦將鑰匙吞下去是受了鷹族的教唆,這是鷹族的陰謀,真正的鑰匙還在。鷹族大罵崔斯坦行事魯莽,不計後果,就算吞了鑰匙,也不能赦免勾結外族之罪,該當嚴懲。
崔斯坦對他們的爭吵置若罔聞,他正迎頭面對加百列的炮火。
「你竟然敢將鑰匙吞下去?你怎麼敢!」加百列揪著崔斯坦,「你知道我們費了多少苦心才走到這一步‧‧‧」強行壓下怒火,「算了,現在說這個沒用。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你說誰可以不靠鑰匙打開這門?」
一直在旁未出聲的辛西亞開口了:「皇室血脈。」
「對,皇室血脈。」崔斯坦讚許般點頭,「聽見沒?我剛才是對著你說的,連她都聽得比你認真‧‧‧」
加百列怒:「我去哪裡找皇室血脈?你吞什麼鑰匙?你有那麼餓啊?」
崔斯坦搔頭,「抱歉啊!我也是被逼急了才這麼做的!這裡的人都要我的命,都要我將鑰匙交出來。若我將鑰匙給福爾摩沙人,我朋友命就不保了,但我若將鑰匙給族人,你就得不到聖泉,娜塔莉將無法完成任務‧‧‧所以我只好‧‧‧」
加百列接口說:「斷了我們尋聖泉的路。」
崔斯坦:「我是要你另闢蹊徑。沒聽說過吧?這傳聞挺鮮為人知,你要感謝我知道,能當作眼下的備案。」
加百列絕望:「我沒有時間了。」
崔斯坦:「我記得你將聖泉交給卡瑪女巫後,就得被娜塔莉殺了。這麼說來,你應該是「找到聖泉」之後才會沒有時間,沒有時間活。我這麼做能替你延長壽命,你這麼急著送死?」
加百列:「我急著見艾莉森!她還在卡瑪女巫手上,我多一天時間找聖泉,就多一天看不到她。你叫我如何不急?」
崔斯坦:「你找不到聖泉我也著急啊!娜塔莉奉命在你找到聖泉後殺了你,你一直沒找到,她就不能殺你。」她現在的精靈之力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不知道夠不夠殺你,「‧‧‧總之,你要是能在找聖泉的路上快點死就好了!反正東西找到了,讓她回去交給卡瑪女巫也是一樣的。」
辛西亞慍怒:「剛才你的族人要殺你,是他救了你。」
崔斯坦:「一碼歸一碼,剛才那是我與加百列的事,現在我們談的是娜塔莉與加百列的事。我確實欠加百列一條命,但為了娜塔莉,加百列必須死‧‧‧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啊!我不是故意要害加百列才將鑰匙吃下去的,剛才真的是情急之下,情勢所逼,我想都沒想‧‧‧」
加百列嘆口氣,「我該去哪裡找皇室血脈?」既然木已成舟,再怎麼怪罪他也沒用,就算立時將崔斯坦殺了,門也不會開,不如趕快找尋補救方法。
崔斯坦:「我不知道。」
加百列:「什麼?」
崔斯坦:「我不知道,我從來都不知道什麼皇室血脈,只聽說過這個傳聞罷了。」
「‧‧‧崔斯坦‧‧‧」加百列心中燃起真的很想殺了崔斯坦的欲望。
龍忽然舉翅將箭雨打下,福爾摩沙人對著崔斯坦齊放箭,他們現在恨透鷹王的兒子,不管通往聖泉的門能不能打開,先殺了他再說。
辛西亞:「不用保護他了,加百列,他是自食惡果。」
雖然知道留著他也沒用,加百列卻從未想過拋下崔斯坦,雖然氣他不管不顧就將鑰匙吞下肚,但要將他丟在這裡任兩方宰割,加百列仍是不忍,自己現在若拋下崔斯坦,他必死無疑。
正當加百列等人在龍身上躲避箭雨,卻忽然覺得朝他們來的箭越來越少了,正覺得奇怪,忽然聽見陣陣慘叫,好幾個福爾摩沙人中箭倒下,正當他們以為是鷹族在搞鬼,卻看見有幾隻鷹也跟著中箭。
辛西亞:「他們不攻擊我們了?改成雙方交戰?」
卻見從黑壓壓的鷹群裡,竄出一道銀白色身影,那身影修長,通體亮麗,遠看就像
是劈開一片黑的一抹瑩潤。
崔斯坦眼睛一亮,「娜‧‧‧」
話還沒說完,人已至眼前。
她盯著崔斯坦,「你真是胡來。」
如銀河清冷疏遠的聲音,正是娜塔莉。
娜塔莉不知從什麼時候就混在人群裡,也難為她一身閃亮能藏的住,沒被人發現。當福爾摩沙人群起對著崔斯坦放箭,娜塔莉隨手奪來弓箭,弓拉了就射,沒箭了拿著弓也能勒死人,落在地上的箭照樣能拾起來插人。俯拾皆是她最擅長的武器,周遭全是敵人,娜塔莉無所顧忌,打的得心應手,她手起箭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乾淨俐落,簡直就像在跳舞,竟沒一個人能攔下她,只見她勢如破竹從雙方人馬裡殺出一條血路,身影一閃一晃,倏忽之間就來到崔斯坦面前。
乍見娜塔莉,崔斯坦頓時語塞,「妳‧‧‧我‧‧‧」與剛才眾人皆要殺他仍面不改色的樣子判若兩人。
娜塔莉:「我剛才全看見了。你竟然吃了鑰匙?你有那麼餓嗎?」
面對與加百列同樣的調侃,崔斯坦不敢故作輕鬆,「沒有,再餓也不會吃這個‧‧‧」
娜塔莉:「嘗起來味道如何?」
崔斯坦:「難吃死了!硬的要命,簡直就像在嘗石頭。」
娜塔莉:「你吃過石頭?」
崔斯坦:「沒有。」
娜塔莉:「那你還說?」
崔斯坦不敢再說。
娜塔莉手裡還握著一枝箭,她用箭抵著崔斯坦的下巴,讓他抬頭看著自己,「你讓他得不到聖泉,等於毀了我的任務,我該殺了你。」冰冷的眼神裡不含一絲笑意,她沒在開玩笑。
娜塔莉手腳這麼快,加百列怕她下一秒就會將箭插入崔斯坦咽喉,忙說:「他做的都是為了妳。」
「為了我?」娜塔莉看向加百列,「毀了我的任務是為了我?」
加百列:「‧‧‧那個不算,那是他情急之下的魯莽舉動‧‧‧總之,他心裡念著的全是妳,而且他剛才也說了個不用鑰匙就能將門打開的方法。」
娜塔莉眉毛一揚,「什麼方法?」她的語調可沒跟著眉毛上揚,仍是靜如止水。
崔斯坦:「找到皇室血脈‧‧‧皇室血脈能不用鑰匙就將門打開‧‧‧」
娜塔莉仍是用箭抵著崔斯坦的下巴,「你怎麼知道?」
崔斯坦:「那畫家巫師告訴我的‧‧‧他既是巫師‧‧‧消息絕對千真萬確‧‧‧」
娜塔莉:「你知道去哪裡找皇室血脈?」
崔斯坦:「‧‧‧不知道‧‧‧」在娜塔莉面前,他平常的狂放消失殆盡,獨眼狂鷹變成乖巧的鵪鶉。
娜塔莉:「我猜,你對皇室血脈一無所知?」
崔斯坦點頭。
娜塔莉:「皇室血脈‧‧‧」收了抵著崔斯坦的箭,「我正好認識。」
***
娜塔莉逕自走到通往聖泉的門前,她盯著壁上嵌著的兩把鑰匙,另一處空出來的地方本是留給寶石的,比起被嵌在牆上,那東西現在已進了崔斯坦的胃。
「妳認識皇室血脈?」加百列在她身旁邊走邊問:「人在哪裡?我去將人帶來!」
娜塔莉:「不勞費心,」仍是盯著門,「聖泉就在這門後面?」
崔斯坦:「傳說是這樣。」他和加百列一左一右跟著娜塔莉,辛西亞與昏迷的艾瑞托則待在龍身上。
福爾摩沙人與鷹族剛才吃過娜塔莉的苦頭,都不敢冒然對她出手,屏息以待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只不過仍少不了鷹族的議論紛紛:
「她就是娜塔莉?便是他們剛才一直在說的,崔斯坦的女人?」
「崔斯坦有這麼漂亮的女人?真是便宜他了!」
「崔斯坦本來就長得不錯,只可惜瞎了隻眼。」
「‧‧‧不覺得那女人其實和崔斯坦長得有幾分相像嗎?」
「那人是精靈?想不到,除了福爾摩沙人、卡瑪女巫,崔斯坦竟然也和精靈有染?」
相較熱鬧的鷹族,福爾摩沙人安靜多了,他們全神貫注凝視著娜塔莉,要是她能靠精靈之力將門打開,他們會跟著衝進去,不會讓加百列等人獨佔聖泉。
娜塔莉轉過身來,環視眾人,用著眾人都能聽見的音量說:「我知道你們都要殺崔斯坦,因為他吞下鑰匙這愚蠢的行為,」瞪一眼崔斯坦,崔斯坦只裝作沒看見,「但你們的目的是將這門打開,門既然開了,他愚蠢的後果就能補救。還請各位不要再找他麻煩,過了此刻,他將不再屬於鷹族,反正你們也從不把他當族人看,這樣正合你們心意;福爾摩沙人也不用擔心他會追著你們跑,他是唯一一隻不追你們的鷹,這點你們心知肚明。門開後,給這女巫的學徒他應有的份,剩下的,你們要怎麼分、如何搶,那是你們雙方的事。我不會過問,但也請諸位之後,不要再過問崔斯坦的一切。」
她的聲音如淙淙流水,清清涼涼的流入眾人耳裡,聽起來著實舒服,眾人不禁有種聖泉就是指她的聲音的錯覺。
鷹族對娜塔莉這一番言論深感好奇,「精靈什麼時候開始管天下事了?誰授權給妳?讓妳一出馬就管福爾摩沙人、鷹族、卡瑪女巫?」對崔斯坦說:「你去哪裡結識了這麼大本事的精靈?」
娜塔莉:「我不管天下事,我只管崔斯坦。」
崔斯坦聞言一愣,心下感動。只可惜這份感動馬上被族人不合時宜打斷,鷹族:「艷福不淺嘛!崔斯坦。」
崔斯坦斥:「嘴巴放乾淨點!」
鷹族對娜塔莉說:「妳要和他私奔,恐怕沒那麼容易。崔斯坦再怎麼不為我族接納,好歹也是鷹王的兒子。他的去留,不是妳說了算,我說了算,而是要鷹王說了算。」
娜塔莉:「正好,叫你們鷹王來見我。」
鷹族笑:「鷹王可是妳呼之即可見之人?」
娜塔莉:「回去轉告他,他會求之不得。他要是不敢來,就告訴他,崔斯坦今後歸我管了。」
鷹族:「崔斯坦,崔斯坦,妳是看上崔斯坦這獨眼小鷹哪一點?這麼護他?」
娜塔莉:「我看上的是他的血液,他體內流著一半和我一樣的血液,他是我的弟弟。」
這是娜塔莉第一次承認崔斯坦這個弟弟,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崔斯坦覺得呼吸都停了,胸口好脹,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胸腔迸出來。
此言一出,除了本來就知情的加百列等人,四下一片譁然。
鷹族:「崔斯坦是妳的弟弟?這麼說,妳也是半個人類之子?妳是半人類半精靈?」
娜塔莉:「我不需要和任何人說明什麼,我只要表明,今後不准你們任何人來找崔斯坦的麻煩,找他就是找我。」
福爾摩沙人:「一言為定。妳有辦法將這門打開吧?精靈之子?快開門吧!福爾摩沙人得到聖泉就會回福爾摩沙島,永不回來,不會動妳的弟弟。」
福爾摩沙人可不像鷹族這麼在意崔斯坦的去留,他們只盼望娜塔莉快用精靈之力將門打開,別再旁生枝節了。
鷹族也不再阻攔,因為牠們攔不下來,福爾摩沙人、加百列的龍、娜塔莉,沒一個是對手,打算回去稟報鷹王,都在一旁見機行事。
娜塔莉將手按在門上,崔斯坦忍不住出聲:「妳的精靈之力還能用來開門?還是別用了吧?妳之前為了黃金勇者,已將大多數精靈之力耗盡‧‧‧」
「今日這門不開,」娜塔莉盯著崔斯坦,「這裡沒一個人會放過你。」
崔斯坦:「那就讓我自己承擔吧,我這是自食惡果。」
娜塔莉:「知道了下次別再這麼魯莽,精靈之力開不了門,」雙手按在門上,輕輕一推,這如城牆的門竟被她纖纖玉手撼動了,「但皇室血脈可以。」
娜塔莉徒手就將門打開,眾人都是又驚又喜,福爾摩沙人與鷹族以為她是動用精靈之力,只有加百列和崔斯坦清楚聽見她是皇室血脈。
門開了眾人紛紛爭先恐後進去,唯恐晚了一步搶不到聖泉,但這門後面一片空曠,想必是當時奪冠會的場地,別說聖泉,這裡什麼東西都沒有。眾人站在這荒廢多時的遺址,面面相覷。
加百列的心也和眼前景象一樣空了,他目眥盡裂,對天發出震天低吼:「卡瑪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