埔里的中台禪寺因疫情暫停開放,開車路過附近,卻似乎有一股力量把我帶了過去,也回想起一些往事。
20年前,我和妹妹都在就讀大學,有一年寒假,妹妹因為看到學校貼出「中台禪寺禪七」的海報,覺得很好奇,找我一起去,我們兩個就在完全不知道禪七是怎麼一回事的情況下報名了。
出發前幾天,我們在永和的姐姐家集合,要在台北的一間精舍搭遊覽車前往埔里。記得那天我們一大早起床,台北街頭都還沒什麼車,我們很早就搭計程車抵達精舍,結果精舍還沒開門,因為我們記錯日期了!
是隔天!隔天才要出發!
後來當天在櫃檯的師父,跟我們這兩個噗龍共聊了很多。他比我年長一屆,他說他在讀宗教研究所,他和妹妹都出家了,然後父母也出家了,所以他沒有世間的家,禪寺就是他的家。還記得他說,出家需要重重考驗和很深的因緣,因為在那之前很多大學生到中台禪寺出家,引起社會很大的嘩然。他說他和妹妹小的時候最常玩的遊戲是把自製的鞋子剪洞,假裝是僧侶穿的鞋。話說我和妹妹小時候玩的遊戲是演公主和僕人,而師父和妹妹演的是出家人。(程度很有差)
師父教我們一些佛學的概念,例如五戒,還解釋每個戒律背後的淵源。後來,我們有出一點勞動幫忙精舍打掃,中午跟著住持師父在精舍吃了午餐,再搭捷運回永和。
隔天,真的要去禪七了,但我和妹妹都睡過頭!兩人驚醒,趕搭計程車到精舍時,遊覽車已經開走了(天啊!我們真的是超級噗龍共!)幸好當天有一位師兄,因為工作關係,沒辦法搭車前往,晚點要自己開車過去,師父幫我們聯繫了師兄,確認我們可以搭師兄的車,所以我們就在精舍等。
當時我完全不知道埔里和中台禪寺是什麼樣的地方,反正就是搭著師兄的車去。記得來到埔里鄉間,接近中台禪寺時,我們的前方有一輛搖搖晃晃、沒有車牌的貨車,我們三個人還在那邊開玩笑說,這台車該不會是贓車,要去幹什麼壞事吧!?
入住的細節已經忘記了,只記得報名禪七之後開始背「心經」,因為入住前要考心經的背誦,但因為我們晚到,所以沒有考,就直接跟上團體的活動了。
妹妹後來說,禪七那幾天,她覺得太痛苦了,因為完全被約束,一早起來就是誦經、打坐,吃飯的規矩也很多。我記得每天好像要坐8支香左右吧?!每天雙腿都在痠麻脹痛之間輪迴。當時是冬天,有幾天還遇到寒流,有時從宿舍移動到大殿都冷得直打哆嗦。
宿舍是大通鋪,每人一個床位,每天自由活動的時間就是盥洗和洗衣服。因為擔心衣服洗了晾不乾,我記得那幾天我好像只換了內衣褲,禪修服一連就穿了7天都沒換,睡覺也穿,還好天氣冷,也都沒臭。
宿舍裡面人很多,但因為禁語,所以只有感覺到人的移動,都沒有說話聲,甚至連眼神的交會都沒有。廁所、浴室都非常的乾淨,好像是我們去打坐的時候,師父們會再回來打掃。感覺這裡的師父每天要出很多勞動,所以看起來都很瘦、皮膚很好。
早上誦經、打坐、早餐之後,有一點休息時間,大家都回去床上補眠(這樣打坐才不會睡覺),我幾乎都溜到大殿外亂逛,從沒見其他人,不知道這樣做是否可以?但沒人來攔我,我就每天自己放風一下。
除了誦經、打坐之外,晚上也有師父開示。禪七是禪寺裡的重大活動,當時惟覺老和尚也有來開示,不過我都聽不太懂。精舍的師父和開車載我們去禪七的師兄,聽到我們都沒接觸過禪修直接就來禪七,覺得我們真是膽子太大了!
日子一天天過了,我倒也不特別覺得很掙扎,終於來到最後一天。早餐後,我如同往常到大殿外亂逛,忘了是怎麼把妹妹也叫出來,然後可能因為到最後一天,大家都比較鬆懈了,有一位師姐來找我們互相拍照。
記得最後一天,埔里山頭起了大霧。師兄開車載我和妹妹到彰化車站的途中,我說,大霧就是大悟,此番見解還獲得師兄的讚賞。
結束7天的閉關,剛回到人間,我覺得眼前所見和大腦所思竟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澄澈,史上第一次覺得,整個人從裡到外像是丟到洗衣機徹底清洗過一番。
禪七結束前,有登記是否要皈依。精舍的師父說,皈依類似註冊的概念,註冊之後,我做的禪修才有累積學分。當時覺得皈依了沒有認真修也不會怎樣,所以我其實有一個惟覺老和尚給我的法名,只是後來也不怎麼精進。
開學後回台北,有一個學期,每個禮拜二晚上會騎半小時摩托車從師大到精舍去上禪修班。晚上6、7點從台北街頭混亂的交通中進到禪修教室,瞬間都會感受到巨大的平靜。
20年後的現在,中台禪寺的規模大到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平整的路面,一旁有行人步道,周邊還有中學、小學、診所及博物館。傍晚行走其間,20年前的回憶一一湧出。
如同中台禪寺壯大的規模,20年後的自己,也是有了一個不同的世界啊!
找出20年前的照片 ^0^ 大雄寶殿外的小叮噹,不知道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