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我對海並沒有太大的嚮往,即便從小就生長在海岸線,家裡窗戶望出去就是太平洋和綠島,我還是沒有產生理應有的,那種類似依賴寄託的情感。更甚者,小學曾經是游泳校隊一員的我,卻相當抗拒在海裡游泳,只因我對於大自然的未知感到恐懼。
但,是什麼讓我起了『如果想逃離都市的話,就去海港城鎮』這種念頭,似乎是從日本晃了一圈,歷經各種各樣的海港城市後,這種想法才逐漸成形。明明都一樣緊靠著海,每個城市卻有著或熱情或幽靜等截然不同的樣貌,這種差異性實在令人著迷。
再來,是這次的小旅行。
離開奧瑪哈海灘,結束D-Day巡禮後,host 便開車拐了個彎,帶我來到了Port-En-Bessin-Huppain。這是我到歐洲後的第一個濱海小鎮,明明同在諾曼第,卻和其他充滿二戰痕跡的地方不同,是個人不多的悠閒港口。
下車後踏著滿地的淡菜殼離開停車場,我們走向僅有的商店街。
既然是法國的海岸,便少不了刻板印象的經典海軍藍條紋。眼前就林立著幾家專門販售條紋衣的服飾店。我見獵心喜的想要買一件當紀念品,但不看還好,翻開價位牌一看,每件幾乎要價100€,我只能悻悻然離開。
『畢竟這裡是觀光地啦,很貴的。』host說。
『我不懂欸,這不是當地產的嗎?』我不解。
離開了服飾店後,我們從眾多有著二戰主題插畫的餐酒館中選一間,坐在港口旁邊的位子,host 喝著啤酒,我啜著咖啡,隨意聊聊,然後讓海風把頭髮吹亂。
雖然時值七月,但歐洲的夏天,或者說諾曼第的夏天,並不似台灣的炎炎盛夏,反而相當涼快,海風吹久了甚至感到有些寒風刺骨。巴黎還是相當炎熱的,來到海港小鎮逃離的不只是都會的繁忙,連烈日也一併躲過。
隔天看完德軍砲台後,host又帶我繞到另一個度假海岸小鎮Arromanches。戰時為了協助D-Day登陸,盟軍便在Arromanches的海灘建造了人工港,而人工港的遺跡也讓這裡成了觀光勝地。如今小鎮的風光明媚,搭上一旁D-Day博物館牆上當年戰時的巨型照片,形成了時比今日的強烈對比。而海灘上也擺放著當年的登陸船,以及士兵的雕像。
觀光小鎮當然少不了明信片,我便挑了一張,寫下我的所見所聞,寄給了一位喜愛大自然的朋友。據說在1942年,英國BBC發起了一項活動,名義上是從聽眾中徵求法國西南部的海岸照片和明信片,實則為了收集情報,協助尋找最適合的登陸地點。後來果真收到了數以百萬計的明信片,在法國抵抗運動,和空中偵察獲得的情報的幫助下,最終選定了諾曼第。
或許這就是我喜歡明信片的原因之一吧。除了寄託情感、聊表心意(?)等浪漫情懷,還可以暗藏玄機的透漏情報。我一直覺得,寫明信片是一件很詩意的事。就像實行某種儀式般,在旅途中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買張明信片,坐下來好好梳理文字,並想像著對方收到的當下,是否能透過這些隔著時差的文字,感受到我的此時此刻。
吹著海風寫明信片,特別平靜。
回到巴黎後,這些諾曼第海港城鎮時不時的在我腦海中浮現,她們的幽靜清閒、明明充滿歷史卻又與世無爭等種種浪漫情懷,讓我對於海有了不同於以往的印象。
如果想要獨處的話,就去看的到海的小鎮吧。找個地方落腳兩三天,或許寫寫東西,或許拍拍照,或許思考人生,或許放空什麼也不做,再帶著充好的電,繼續回到繁忙的都會。
下次或許可以試試基隆港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