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從黑市買了條雄性人魚,一切都不對勁起來。
夜晚我枕在男友的懷裏睡覺,一隻冰涼的手忽然從身後摸了過來。
我嚇得渾身一激靈,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不料,肩膀卻忽然被輕輕咬住。
那東西的嗓音又低又啞:
「獨佔了她這麼多年,早該輪到我了......」
1
最近我總感覺很不舒服。
幾乎每天早上醒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都萬分倦怠。
我動了動手臂,只覺得痠軟無力。
翻身下牀,可腳剛一沾地,便猝不及防地軟了下去。
冰涼的地面刺得我打了個抖。
正準備撐着牀爬起來,一雙有力的手忽然從身後擁住了我:
「嫋嫋這是怎麼了,竟然摔到地上去了?」
男朋友裴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牀邊,嗓音溫和。
我疑惑地抬眼看向他,不明白爲什麼他來了我都沒察覺。
「我怎麼......」
可一開口,我才突然發現自己喉嚨發痛,嗓音竟沙啞得不像話。
怎麼回事?
究竟是感冒了?
我正猜測着,裴風將我扶到牀上坐下,遞過來一杯溫水。
他的手指修長利落,高挺的鼻樑上架着金絲邊框眼鏡,一雙鳳眸溫和專注。
「先喝點水,潤潤嗓子。」
我伸手接過,看了看他白玉般的清冷俊臉,又看了看那杯水。
猶豫了一下,一仰頭,還是喝了下去。
我和裴風交往了三年。
三年來裴風在外看似高冷禁慾,對我卻從來都溫柔體貼。
我對他也一直全身心信任。
2
只是最近,忽然有什麼東西不正常起來。
一個星期前,裴風突然對我說星期六黑市準備拍賣史上最完美的基因融合品。
按說裴風的性子,不應該對這種地下交易感興趣。
更別提他本就是一名海洋生物學家,更應該對這種打亂基因序列的暗箱實驗嗤之以鼻。
可我卻分明看見他眼底閃現別樣的光,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興味盎然。
黑市競拍那晚,我是陪着裴風一起去的。
當裝有基因融合品的水倉被搬上臺時,周圍立刻傳來衆人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這是一條長着黑色魚尾的人魚。
不知是麻藥作用還是睡着了,人魚一直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濃密的睫毛蓋在眼瞼上,一張臉漂亮得不似真人,肌白如雪,五官深邃。
這人魚不管是臉還是身形,都完美得猶如精雕細琢的工藝品。
但是離得近了,才發現人魚的五官並不像遠看時那麼無害,反而眉眼鋒利,帶着某種桀驁不馴的野氣。
美雖美,但美得太具有攻擊性。
「喜歡嗎?」
我正看得出神,一旁的裴風忽然低聲問我,罕見地挑了挑眉。
「這生物長得很好看,當收藏品的確是不錯的選擇。」
我老實回答,畢竟誰不喜歡帥哥。
「喜歡的話,我買給你。」裴風勾了勾脣,狀似不經意。
我只當他是個開玩笑。
裴風佔有慾很強,我可不相信他會給我買條雄性人魚。
畢竟以前有男生跟我表白,一向斯文沉穩的他都能眼神又冷又狠,直接將人家揍得幾天都離不開醫院。
我搖頭:「那還是算了,這東西肯定貴得沒邊。」
裴風不置可否地笑笑,鏡片後的目光打量着人魚。
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3
人羣中競價一個高過一個,此起彼伏。
後面甚至輪到了百萬。
或許是周圍太過喧鬧,人魚被吵醒,長睫抖動了兩下,睜開了眼。
一瞬間,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這是怎樣一雙精緻的眼眸,湛藍深邃,眼底像是傾瀉了萬千星辰,眼波流轉間顧盼生輝。
只是目光幽冷,桀驁不馴。
人魚只漠然地睥睨着臺下爲他瘋狂騷動的人羣,殷紅的薄脣微勾,是一抹譏諷的笑。
可越是美麗冷傲,越能激起人心底最深的征服欲和佔有慾。
周圍的競標聲又猛地爆開。
我沒什麼情緒地觀賞着這一場競標,多多少少有些可憐這人魚今後的命運。
買他的雖然也有一心獵奇的,但就這張漂亮得過分的臉,可保不住居心叵測之人有什麼其他企圖的。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人魚忽然懶懶地向我看來。
剎那間對上那雙冰藍的眸子,不知爲何,我的心臟頓時收緊。
「怎麼了?」
身旁的裴風察覺到我的不對勁,握住我的手低聲問道。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
竟然被一條身陷囹圄的人魚的眼神給嚇到了,真是沒出息。
可剛纔那眼神,兇猛的,殘暴的,饒有興致的……
像猛禽正在看什麼勢在必得的獵物。
由不得人不毛骨悚然……
再次抬起頭時,卻發現人魚已經合上了眼。
4
競拍越到最後,價格越高。
還有百萬往上走的趨勢。
不知爲何,我心頭越發不安起來。
直到最後的價格出來——
「一千萬。」
全場寂靜。
我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身旁的裴風。
一千萬?就爲了買個基因融合品??
我忽然有些看不懂這位相處了三年的男朋友。
但裴風卻沒看我,只靜靜地與水倉中的人物對視着。
人魚也抱着手臂回望着他,黑色的碩大魚尾微微拂動,眼神幽冷。
.......
裴風的別墅有一個巨大的水池,好幾十平方,以前養了一大羣不同種類的魚。
如今把人魚丟進去,倒也絲毫不覺得狹小。
黑市的一瞥彷彿錯覺一般,人魚一進了水池,便遊着尾巴沉到了池底。
往下看,只看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嫋嫋,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裴風在一旁道。
「送給我?」
「嗯。」裴風笑得溫柔,揉了揉我的發頂,「所以,價格再高也無所謂。」
「送禮物爲什麼要送人魚?」
「因爲他獨一無二,代表我對你獨一無二的愛。」裴風低頭吻了吻我的脣。
似乎又覺得意猶未盡,扶着我的腰,又低頭加深了這個吻。
正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視線猛然傳來。
我低頭一看。
水下的人魚不知何時遊了上來。
人魚抱着手臂,一雙冰藍的眼瞳打量着我和裴風,俊美的臉似笑非笑。
眼神幽暗,仿若淬了毒。
5
或許是被驚到了,當天晚上,我睡得極其不安穩。
甚至開始做一些怪異荒誕的夢......
那些夢有些是在水中,有些是在浴室,有些是在試衣鏡前。
但無一例外,都難以啓齒。
當然,最多的還是在水中。
……
我看見自己離開了房間,一點點沉入了水裏。
身旁的裴風不見了,反而是一雙陌生的有力手臂從身後環住了我。
察覺到一絲莫名的危險,我想逃脫,卻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手腳。
向後踢腿,被一隻大手給牢牢擒住。
想呼救,卻又被強硬地捂住了嘴。
緊接着,細密的吻逐漸落下......
彷彿置身於一葉扁舟之中,狂風暴雨驟然襲來。
一片混亂中,我的思緒被衝散。
耳邊像是幻聽一般,那東西在我耳邊不停地低語,嗓音又低又啞:
「嫋嫋......」
夢彷彿有了實質一般,第二天一早醒來,我發覺自己虛弱至極。
就連早上我拿着牙刷刷完牙,將杯子放回去時,手居然還有些發軟。
甚至一個手抖,將杯子打翻在地。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杯子個牙刷撿了起來。
裴風勾脣一笑,捏了捏我的臉,洗了杯子和牙刷便幫我放回了原位。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的這樣不小心呢,嫋嫋。」
「我就是突然手抖……」
面對裴風時,在外再是咋咋呼呼的,我也不自覺軟軟糯糯。
裴風沒說什麼,又伸手環住了我,低頭便準備吻下來。
可他的脣剛一碰上我,我忽然便覺得脣上一痛。
「嘶。」
「嗯?嫋嫋的嘴角怎麼破了?」
裴風離了些距離,慢條斯理地摩挲着我的脣,鏡片後的眼眸看不清神色。
「......我也不知道,」我頓了頓,「難道是上火了?」
裴風慢條斯理地笑笑,眼眸有些暗沉:
「有可能。」
6
喫完早飯後,裴風開着車就上班去了。
而我正好週末休息,閒來無事就來了水池準備餵魚。
可我一來到水池邊,就見人魚正光裸着上半身,懶洋洋地靠在池壁上曬太陽。
他髮絲上的水珠流過起伏結實的胸肌,淌過緊緻漂亮的腹肌,再配上那張動人心魄的臉。
不得不承認,我有一瞬間的晃神。
「主人,昨晚睡得好嗎?」
一見我,人魚眯起狹長瀲灩的湛藍雙眸,帶着三分玩味地盯着我。
昨晚?
那些凌亂的畫面閃現,我有些難堪。
怎麼會和男友買回來的人魚做那種夢,這讓我覺得萬分羞恥。
不知道該說什麼。我決定轉移話題:
「你竟然還會說人話?」
人魚笑笑,眼神越發意味深長起來:
「主人靠近一點,我就告訴你爲什麼我會說人話。」
我要靠近你我就是大聰明!
誰知道你會不會將我拖進水池裏淹死?抑或是將我淹死了直接吞食我的血肉?
「不說就算了,誰稀罕。」
我撇撇嘴,那些畫面也沒什麼心情餵魚了。
轉身就回了房間。
全身痠軟,我得回去繼續睡覺了。
7
再次睜開眼睛時,我發現裴風摟着我睡得正熟。
我枕着裴風的胳膊,他有力的心跳一聲聲傳入我的耳中。
看這個情況,我竟然睡了一個下午加晚上?
我想翻身坐起,忽然卻覺得不對勁。
強烈的第六感告訴我,有什麼東西站在我的牀邊,有兩隻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我沒動,一隻冰涼的手忽然從身後摸了過來。
我嚇得渾身一激靈,屏住呼吸一動不動。
不料,肩膀卻忽然被輕輕咬住。
那東西的嗓音又低又啞:
「獨佔了她這麼多年,早該輪到我了......」
這話說得莫名其妙,但可以清晰地分辨出,這嗓音……
來自那條被我們買回來的人魚。
我猛地翻身坐起,往後一看——
空無一物。
「怎麼了,嫋嫋。」
裴風被我的動作弄醒,眯起惺忪的睡眼盯着我。
我皺眉道:「剛纔有東西抱着我,還對我說話。」
裴風往我身後的黑暗看了一眼,又按亮牀頭的燈。
桌子是桌子,椅子是椅子,桌明幾淨。
似乎沒什麼異樣。
他探身過來,嗓音還帶着剛醒的低啞和磁性:「嫋嫋是不是想多了。」
我堅持:「不可能。」
裴風沉默半晌,勾脣緩緩道:「或許你只是太累了,纔會突然出現幻覺。」
幻覺?
我不相信那是幻覺!
我翻身下牀,低頭往牀下看去——
牀底下乾乾淨淨。
連滴水漬也沒有。
「嫋嫋看到了什麼?」
裴風的嗓音忽然從頭頂傳來。
「......」我搖了搖頭,「什麼也沒有......」
「明天我再帶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裴風將我撈進懷裏,又將兩顆藥丸塞進了我的手裏:
「來,嫋嫋,喫了它,你會睡得舒服一些。」
我低頭看了看那兩顆藥丸,又看了看裴風斯文禁慾的俊臉,沒什麼猶豫便吞了下去。
喫了藥後也確實如裴風所言,內心平靜了很多。
很快便睡了過去。
8
恍恍惚惚,那個夢又開始了。
不過這次不是在水裏。
我看見自己出現在了浴室裏。
渾身溼漉漉的,似乎剛從水裏出來,正一動不動地坐在浴室的鏡子前。
突然,一隻手從後面伸了過來,
那隻手白皙而修長,手指間有一層透明的蹼,看着像人類又不完全像。
我的腦中混沌一片,有些想不起來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緊接着,鏡子裏便出現了另外一張臉。
湛藍的眼瞳,精緻而頗具侵略性的面容。
又是那條人魚!
人魚正緊緊地盯着我,俊美的面龐猶如地獄裏的撒旦。
一張臉笑得饜足而惡劣,似笑非笑,滿是玩味:
「主人,一下午不見,想我了嗎?」
想你個泡泡茶壺!不過一條人魚而已,我想你幹什麼?
我覺得好笑又好氣,正準備回懟,門外卻忽然傳開了腳步聲。
一聽這聲音,我頓時僵住了。
相處了三年,我十分知道這是誰的腳步聲。
那道腳步聲由遠及近,似乎有往浴室走來的傾向。
我的心一陣慌亂,如今自己這副被人摟在懷裏的狼狽姿勢,我是一點也不想被裴風看到的。
可越不想就越要來什麼,腳步聲停在了浴室門口。
浴室的門還是被打開,一雙長腿邁了進來。
金絲邊框眼鏡,高挺的鼻樑,清冷淡漠的鳳眸——
裴風一隻手搭在浴室的門把上,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我倆。
我想張嘴解釋,貼着我的傢伙卻一低頭,堵住了我的嘴。
這條死人魚竟然當着裴風的面強吻我?!
我氣急,開始拼命掙扎。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一向佔有慾強烈的裴風卻除了眼眸沉了不少,竟然沒表現得多麼生氣。
他一點點蹲下身來,細細地撫摸着我的臉:
「寶貝,我送你的這份禮物,還滿意嗎?」
「……」
我腦中本就混沌一片,如今對這突如其來的鉅變實在有些懵逼。
怎麼回事?!
這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如果是夢,這個夢未免太過有觸感。
如果是現實,裴風怎麼可能放任這條該死的人魚這樣作弄自己?!
見我不說話,裴風又將頭轉向了人魚:
「迦葉,你最近過分了,別讓她太累。」
長着魚尾的傢伙嗤笑一聲:「說得好像你就會放過她一樣。」
裴風勾脣輕輕笑了笑,冷哼:
「這怎麼可能,我可不能讓你喫獨食。」
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笑意,叫我遍體生寒。
下一秒,眼前一片漆黑。
裴風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眼罩,矇住了我的眼睛:
「噓,要矇住眼睛,這遊戲纔好玩。」
9
「放開我!!瘋子!」
一陣窸窣的布料摩擦聲音傳來,裴風的嗓音聽起來此刻沙啞而磁性:
「混蛋?嫋嫋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他?」
實在無法想象此刻的人會是裴風,我不想理會他,只轉頭對着抱住我的人魚就又踢又打。
可那東西的反應速度卻很快,我剛踢過去一腳就立刻被他牢牢箍住。
人魚的手勁也出乎意料地大,任我怎麼掙扎也動彈不得。
我踏馬快瘋了!
眼睛被矇住,我只感受到人魚迦葉越湊越近的寒涼呼吸:「寶貝還是節省點體力的好,這麼快就消耗光了可不好。」
他這話一說我就更加不淡定了。
可奈何身體被他制住,只能低頭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般,嗓音邪惡而慵懶,不冷不熱道:
「寶貝多咬幾口,咬多了我待會可就不會憐香惜玉了。」
我正準備再狠一點時,下巴卻被一雙手輕而易舉地掰開了。
這熟悉的感覺,我知道是裴風。
裴風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脣,聲音聽起來冷冷的:
「嫋嫋總是與他互動,作爲正派男朋友,我也是會喫醋的。」
想象到裴風此刻冷峻的神情,我一遍遍告訴自己這踏馬就是個夢!裴風絕不會是這樣的人!
「你滾!」我咬着牙漠然。
「可是怎麼辦嫋嫋,我要留下來啊。」
裴風輕笑一聲,一把扯開迦葉箍着我的手,抱着我將我㨃到一個冰涼的物體上。
是那面浴室的鏡子前。
他緩緩道:「三年前你說你會一直愛我,怎麼,連這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
說着,便制着我的手,緩緩低下了頭。
……
10
一覺醒來,我猛地睜眼。
入眼的便是裴風睡得安靜清俊的容顏。
顧不得驚醒他,我一把扯開他的睡衣的領口。
昨晚那個逼真的夢後續,我狠狠一口咬上了裴風的鎖骨。
如果這個夢有鬼,那麼他的鎖骨上必定留下牙印。
可目之所及,鎖骨線條漂亮,肌膚瑩潤如玉。
即使有一道牙印,那也是我兩天前留下,現在已經很淺了。
「嫋嫋在看什麼?」
視線上移,就見裴風已睜開了眼,正意味不明地看着我,「嫋嫋剛纔那個動作,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忽然大囧,一大早扒人家衣服直勾勾看,能不讓人誤會嗎?
我摸了摸鼻子,趕緊翻了個身用被子蓋住自己:
「我剛醒,我剛幹什麼了?
「我什麼也沒幹!」
裴風輕笑一聲,從身後擁住我:
「好好好,你什麼也沒幹,繼續睡。」
11
今天是星期天,我選擇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徐嬸做好了午飯,周到地端到了我的牀邊。
最後甚至不需要我自己動手,因爲裴風非常體貼地拿着勺子一勺一勺餵給我喫了。
別說,這種當豬的日子還蠻爽。
喫完了飯我原本還準備繼續癱在牀上,裴風卻說什麼也不同意。
他將我從被子裏挖出來,語氣不容置疑:「嫋嫋,忘了我昨晚跟你說的事嗎?」
「什麼事?」
裴風眼眸深邃:「心理醫生。」
昨天是心頭太狐疑了,如今我卻不想去了。
實在是懶得動,懶得出門。
「我沒病,不需要。」
裴風皺了皺眉:「你狀態不對。幻覺、疲憊、懶散,兩天前你不是這樣。」
我:「……」
裴風又揉了揉我的發頂:「嫋嫋出了什麼問題我都過意不去,去看看我才能安心。」
「……好。」
可我一走進那個診室,在看到醫生的那張臉時,卻想立刻撒腿就走。
誰能告訴我,爲什麼一個心理醫生會長了一張和那條奇奇怪怪的人魚一模一樣的臉?!
除了眼睛是黑色的,下半身是兩條人腿,這五官這眉眼這神態哪裏有一點不像?
12
我難以置信地緊緊盯着醫生的臉看,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白大褂上掛着銘牌,葉伽。
葉醫生似乎是被我盯笑了,打趣道:「小姐,你男朋友還在旁邊站着呢,這樣盯着一個陌生男人瞧,不合適吧?」
看向裴風,果然見他嘴角掛着若有似無的笑,雖在笑着,卻沒有什麼高興的意思。
我:「……」
雖然心頭狐疑,但也只得收回視線。
一五一十地跟葉醫生說了最近的狀況。
「沒什麼大事,你就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了,需要好好休息。」
葉醫生從一旁的桌子上抽了張單:「我給你開個藥,回去按時喫就行。」
壓力大?
我今年剛畢業,正面臨找工作的壓力,確實壓力挺大的。
難道真的是壓力大讓自己變得這麼疑神疑鬼?
我皺眉深思着,可一抬頭,我竟瞟見了葉醫生鎖骨處一道清晰的咬痕。
看傷口,彷彿剛留下不久。
我還想仔細看一眼時,有兩根修長的食指卻攏了攏衣領,遮住了那塊痕跡。
葉醫生似笑非笑的低啞嗓音傳來:「林小姐,看什麼呢?」
我不動聲色地問:「葉醫生,你的鎖骨怎麼回事?」
葉醫生勾脣笑笑:「醫患之間,林小姐是否管得太寬了些。」
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我只得低聲道了句歉。
他也沒再說什麼,只繼續低頭寫張單,沒過一會兒就遞給我。
我檢查了一遍單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藥物,就是市面上常見的安神藥牌子。
出門之際,身後一道聲音忽然又叫住了我:
「林小姐,等一下。」
那長得幾乎與人魚如出一轍的醫生笑了笑,眉目突然野氣肆意:
「忘了道個別。
「林小姐,後會有期。」
……
13
回去的路上,依舊是裴風開車。
到家時,我一腳邁出去,故意腳一崴,重心不穩地摔在他的身上。
裴風來扶我,我卻手中用力,狠狠按在了他的左手臂上。
「嘶。」
裴風眉心微蹙。
我心下一涼。
昨晚那個「夢」裏,我不僅狠狠地咬了「裴風」的鎖骨一口,還狠狠地咬了人魚的手臂一口。
可是如今,那個長得像人魚的醫生,鎖骨上有道咬痕。
而裴風,手臂卻也受了傷。
世界上真的有這麼巧的巧合嗎?
「裴風你怎麼了?」我故意着急地抓着他的手臂。
一把卷起他的袖子,左手臂上滿是繃帶,隱約還有血跡滲出。
這血跡看得我五味雜陳。
一時不知究竟該不該心疼。
「這個啊……」裴風似乎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被一條戾氣重的小虎鯨給咬了。」
我狀似不經意地問:「虎鯨不是從來不襲擊人類嗎?」
「那條虎鯨的種羣不僅被人類獵殺了,作爲倖存者,它自己也被人類限制了自由,」
裴風微微笑道:「它有理由這樣做。」
「原來如此。」
我點了點頭,手卻不自覺攥緊。
14
晚上臨睡前,裴風被研究所的一通電話給叫走了。
他的同事說是那頭虎鯨的數據出現了問題,裴風作爲負責人必須親自去一趟。
裴風放下電話後,低頭吻了吻我:
「在家乖乖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我點了點頭,踮起腳尖回吻他。
目送他離開後,我轉頭就收拾起了行李。
廢話,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雖然不明白裴風爲什麼會將人魚買回家,也不明白他倆傷口出現的位置爲什麼相反,更不明白人魚爲什麼成了心理醫生。
但這處處都透着詭異的情況,由不得我想明白。
好奇心害死貓,我不是偵探沒什麼心情探明真相,我只知道保命要緊。
當務之急,一個字,跑!
爲了方便跑路,我只帶了必須要帶走的證件,順便打開裴風的保險箱順了點值錢玩意兒出來。
必要的拿了之後,我便毫不猶豫地衝出了門。
臨走時看了眼那片水池。
水面上平靜無波。
氣喘吁吁地跑到街上,正好一輛出租車駛過,便隨手招呼讓他停了下來。
我跟司機報了個臨市的地址,癱在座位上便不動了。
司機卻像聽不太懂話一樣,沉默了好久:「你確定?」
累壞了的我根本沒有打量這個司機,所以也沒有看到後視鏡裏司機那一雙漠然而意味深長的眼睛。
我只懨懨點頭:「確定。」
司機低頭笑了笑,沒再說什麼,直接發動了車子。
奔波了三四個小時後,我終於躺在了臨市的酒店裏。
遠離了裴風的別墅,我完完全全鬆了一口氣。
連日來的疲倦感,今天又一陣奔波,我已經耗去了體力。
沒過一會兒,我便累得睡了過去。
然而我卻忽略了一件事——
一切是否發生得太順其自然、順理成章了?
15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周圍很不對勁。
動了動手臂,一條細細的鎖鏈發出叮叮的脆響。
低頭一看,手上、腳上都是銀質的鏈子。
我被人束縛着手腳綁在了牀上。
我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溫涼的呼吸便噴灑在了我的耳邊。
一具冰涼的軀體從後面抱住我,人魚貼上我的耳朵,嗓音低啞:
「主人,喜歡嗎?
「專門爲你準備的。」
?
心頭髮涼,但我環顧一圈周圍陌生的環境,儘量用平靜的聲音道:「這裏是哪裏?」
人魚勾脣笑了笑:「自然是我在人類社會的家。
「你不是個基因融合品嗎?哪來的錢買家?」
「是不是基因融合品先不說,我也是有正經職業的,怎麼沒錢買家了?」
說着,他抱着我站了起來。
我這才發現他不知什麼時候有了兩條修長筆直的人腿!
16
「那個心理醫生……」我遲疑。
人魚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低頭就親了我一口:
「寶貝真聰明,沒錯,是我。」
我:「……」
沉默半晌,想到那天看醫生的情景,我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