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0

閱讀時間約 14 分鐘

我在沙灘上撿到一條人魚,一條會哭珍珠的男人魚。

「會不會做飯?」

「不會怎麼辦?」

「不會?不會就把你宰了。」

1

距離撿到人魚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浴缸裏的藍尾少年還是沒有甦醒的意思。

我端着板凳坐在它身邊,少年似乎有些痛,地板上滿是珍珠。

「不醒但是一直哭,怎麼回事?」

我發消息給醫生。

他很無語:「我又不是獸醫……

「你哪裏撿的人魚?」

我陷入了沉思。

我懷疑自己有病。

今早去海邊玩,看見礁石後面露出一條魚尾,還以爲是哪條魚擱淺了,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人魚。

當時第一反應不是逃跑,而是湊過去認真地打量。

少年受了傷,用一雙琥珀色瞳孔看我,我竟然心軟地把魚帶回來了。

「隨手撿的。」

醫生沒再回我消息。

我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目光,浴缸裏淡藍色的尾巴動了動,人魚先生睜開眼睛,看樣子不會再哭了。

「名字?」

我盯着他看。

魚尾擺了擺,少年沒說話。

「啞巴?」

「不是……我有名字:陳淮衣。」

聲音怯怯的,看起來很膽小。

我低頭撿起地板上的珍珠,個個圓潤飽滿,一看就是上等的貨。

「你喜歡它們嗎?我可以繼續給你哭。」

正說着,地板上又出現了一粒珍珠。

我搖了搖頭,沒有什麼用,我已經很有錢了。

他膽怯地縮在角落,但還是伸手想碰我。

「我能留下來嗎?」

「你會做飯嗎?」我輕聲地問他,把珍珠鋪滿浴缸,淡藍色的魚尾在珍珠的照耀下,像極了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人魚少年化成人形,站在我面前。

「不會。」

他誠實地搖了搖頭,眼尾還有點紅。

我掃了一眼:「會做飯可以留下來。

「不會……不會就把你宰了!」

陳淮衣瞪大眼睛:「我可以學!」

他站在廚房,躍躍欲試。

我心裏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2

陳淮衣果然不會做飯,廚房的鍋碗瓢盆被他折騰得都歇了火。

我冷着臉賣了廢品,把錢砸到地上。

「學不會?」

「學得會。」

他化形的時候沒穿衣服,我從家裏找了件男人的衣服給他穿,少年很瘦,不是那麼合身。

他乖乖地靠着牆站,額頭抵着廚房的瓷磚,看起來愧疚得很,但還是敢在我質疑時反駁。

算了,找個師傅教他。

我給醫生髮消息:「你會做飯嗎?」

醫生:「會。」

我:「過來給我家人魚教做飯。」

醫生:「?」

我:「報酬一缸珍珠,現哭的」

醫生:「馬上到!」

陳淮衣和醫生並排站在廚房,人魚學習能力很強,沒一會兒就學會了做飯。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醫生去浴室撈珍珠,我則帶着陳淮衣來到游泳池。

打通三個房間建成的游泳池,正好適合人魚居住。

「你的家。」

陳淮衣看着蔚藍的池水,大喊:「海!」

一溜煙兒地鑽進去,額頭磕到了泳池壁。

我扶額,傻魚。

他從水裏鑽出來,眼淚汪汪:「疼!」

一顆顆珍珠堆在池底。

不好撈,水有點深。

「不許哭!」

陳淮衣止住哭聲,魚尾在空中擺了擺。

他額頭已經紅腫一片,看起來很疼。

我無奈地蹲下,衝他招手。

少年乖巧地游到我面前,胳膊搭在池邊。

人魚化形出來的肢體過分精緻,皮膚微微發粉。

我從一旁的醫藥箱拿出膏藥給他抹,指腹觸碰到他皮膚時,手底下的魚發出幾聲嘶叫。

我疑惑地問:「疼?」

他搖了搖頭,臉卻泛紅。

還是條害羞的魚。

3

家裏有條人魚倒也不顯空曠了。

我早上一睜開眼就看到牀邊蹲着條魚。

不知道第幾次了。

我把他拎出房間,一字一句地警告:「不許進我房間,不然把你喫了」

陳淮衣不服:「爲什麼它可以?」

他指的方向是門口窩着的黃桃。

一隻黃黑交錯的花貓。

「它從出生就養在我身邊。」

「我也是」,陳淮衣梗着脖子。

「你不是。」

「我就是」,他很不服氣,用眼睛瞪黃桃。

黃桃翻了個身,毛茸茸的尾巴把門甩上,斷絕了與他的聯繫。

陳淮衣委屈地看我。

「你是條魚,它是貓,你們是天敵,你別總挑釁它。」

「我知道了,姐姐。」

他衝我笑,露出尖尖的牙齒。

我忍不住伸手,想摸。

他往後退了幾步,眼神裏是我從未見過的緊張。

「姐姐?」

陳淮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叫我姐姐,醫生很壞,教他做飯的同時還科普了寵物在這個世界的作用。

於是陳淮衣總逗我開心,撒嬌,甚至學着叫我主人。

我雖然是個坐擁億萬家產的頂級富豪,但絕對沒有這種癖好,人魚說大了也算是半個人。

在嚴厲地訓斥他之後,人魚三天沒說話,然後再開口就喊我姐姐。

……有沒有想過你的年齡可能比我大?

我沒說出口,比起主人,姐姐這個稱呼好極了。

不過……

我眯了眯眼睛,這傢伙不讓我碰他牙齒?

我很不爽。

「張嘴!」

陳淮衣很怕我生氣,但還是緊緊地閉着嘴巴。

我手指拂過他的脣瓣,軟的,微涼。

「爲什麼……不讓碰?」

我偏要碰。

強硬地捏住他的臉頰,陳淮衣不敢反抗,被欺負得掉珍珠。

他叫我:「會疼的,姐姐。」

我愣了一下,他涼的手指捏住我的手腕,順從地張開嘴。

牙齒很白,也很尖。

我用手指去碰,他卻猛地拽住,牙齒陷進指腹,刺痛。

還好,能忍受。

他卻像犯了極大的錯誤,臉色蒼白,舌尖舔過受傷的地方,癒合。

「對不起,姐姐。」

無所謂,看起來很可愛。

我揉了揉他的腦袋:「早餐喫什麼?」

「雞蛋餅可以嗎?」

「好!」

4

「陳淮衣的牙齒很尖,手指的傷口已經癒合。」

收好筆記本,我想起一件事。

我從來沒有帶他出去過。

喫完早餐,我問他:「要出去玩嗎?」

他搖了搖頭,說什麼都不肯出去。

我沒強迫他,出門去買衣服。

家裏的衣服不適合人魚穿,他總是會把衣服打溼,喜歡穿着衣服跳進水裏。

和黃桃打鬧時,會惹毛這隻貓,於是衣服上會有幾道爪印。

該買些新衣服了。

還有海鮮。

人魚只喫蔬菜可不行。

超市沒有幾個人,一顆青葡萄要100元,我挑了一盒,陳淮衣應該很喜歡和他眼淚一樣漂亮的珠子。

還可以喫。

5

回家,打開門。

黃桃風一般地躥了過來,咬着我的褲腿往浴室拉。

我走過去,只有斷斷續續的水聲。

「陳淮衣?」

沒聽到回聲,腳邊的黃桃炸了毛,爪子開始撓門。

它不安。

畢竟是一起打過架的朋友。

我把黃桃抱回房間,母貓不該看到裸露的魚體。

我一腳踹開浴室門,熱騰騰的水氣撲面而來。

熱。

人魚躺在浴缸裏,不動。

總不會淹死了!?

我衝過去,浴缸裏的少年睜開眼,琥珀色的瞳孔被燻出曖昧的意味,看見我,亮了亮。

手臂一伸。

我跌進了深水。

手掌下是堅硬的鱗片。

完蛋,新衣服白買了。

「姐姐……」,陳淮衣身上燙得嚇人,尾巴卷着我的腿,「救救我!」

6

我不喜歡水。

衣服黏糊地貼在身上,讓我煩躁。

陳淮衣從後面摟住我的腰,我被迫坐在他的魚尾上。

淡藍色,漂亮的尾巴。

我打開頭頂的花灑,冰冷的水沖刷下來。

「衝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吧嗒!」

有珍珠順着浴缸掉落。

不喜歡?

人魚應該都喜歡水!

「姐姐,親親」

我瞪大眼睛,一個滾燙的吻落在脖子。

我皺着眉,從浴缸裏出來。

中午可以考慮喫魚了。

陳淮衣縮在浴缸,他好像長大了一點,頭髮長長地披在身上,魚尾在水裏擺啊擺,濺出不少水花。

珍珠還是不斷地往下掉,隱約地要趕上撿他來那天的量。

醫生應該很需要。

「去游泳池?」

我詢問他。

會做飯的人魚,可以多一些耐心。

我踢開珍珠,把他扶進了游泳池。

陳淮衣很快地沉了底,我再一次懷疑他會不會被淹死。

但水面上不斷地湧出泡泡。

7

頂級富豪有很多手機。

醫生接電話很快。

「又怎麼了?」

我苦惱地看向游泳池:「人魚生病了。」

「我不是獸醫。」

「我有很多珍珠。」

「稍等!」

黃桃踱步走到我面前,用腦袋拱腿,讓我去游泳池。

不去,剛出來。

它鍥而不捨,衝着廚房「喵喵」叫。

好吧,中午飯他還沒做呢。

泳池底隱約地可以看到很多珍珠。

他這樣哭,眼睛真的不會壞嗎?

我把陳淮衣從水裏往出拽,他反手拉住我,背貼着池底。

「咕嘟咕嘟……」

只能憋一分鐘。

陳淮衣緊緊地閉着眼睛,銀白色長髮在水裏漂浮。

只能給醫生一半珍珠。

剩下的可以給人魚做一頂王冠。

「姐姐……」

「咕嘟咕嘟……」

我推開陳淮衣,往水面上夠。

他拽住我的腳踝。

寬大的手掌緊緊地貼着我的皮膚,好燙。

我又被拽入池底,躺在一片珍珠上。

要窒息了。

我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醫生能不能夠救活一個溺水的人?

不聽話的人魚,會做飯也要丟掉。

嘴脣上微涼的柔軟觸感,大腦空白了幾秒。

變本加厲的人魚。

丟掉!

他渡氣帶我上去,短短的一段彷彿過了一個世紀。

我趴在泳池邊,陳淮衣縮得很遠。

「溫讓雨,你看起來很狼狽啊!」

醫生來了,抱着黃桃。

我咳嗽了幾聲,嘴裏都是血腥味。

陳淮衣尖尖的牙齒咬破了我的脣。

他沒有替我癒合傷口,甚至還嘬了兩口。

8

「他可能發情期到了。」

醫生遞了平板過來,表情幸災樂禍。

我看了幾眼。

成年人魚發情期在3~5天。

關着,不能見人。

「你對他做什麼了?我看他一副被欺負的模樣?」

沒做什麼。

他輕薄我,變得一點也不乖。

這話我沒告訴醫生,他好心情地擼着黃桃,詢問珍珠在哪裏。

浴室裏有,游泳池裏也有。

醫生不願意接近人魚,他說人魚都是奸詐的生物,會蠱惑人心。

「不過你應該不會被人魚蠱惑,畢竟你沒有心。」

他撈完珍珠出來,心情很好。

陳淮衣這次哭狠了,眼睛跟連通了大海似的。

浴室裏的珍珠比上次還要多。

醫生走時遞給我一張名片,說這個人對人魚頗有研究。

9

我當然有心,不然怎麼活着。

年紀輕輕坐擁億萬家產,要坐得穩,有些時候心一定得硬。

醫生說人魚熬過這幾天就會恢復。

衣服溼答答的,可不能這麼狼狽。

去房間換衣服。

出來時廚房多了個人影。

陳淮衣有條不紊地在煎魚,買回來的食物在他的手裏變成一道道的美食。

發情期過得這麼快嗎?

算了,先喫飯。

桌上清一色地沒有辛辣。

我仔細地打量陳淮衣。

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幾乎都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鱗片,淡藍色,陽光一照,亮着光。

化形一點兒都不穩定。

「陳淮衣,坐。」

他眼睛飛快地掃過我,啞着嗓子:「姐姐,午飯。」

回了游泳池。

只是爲了做頓午飯嗎?

會及時補救的人魚,可以考慮留下來。

10

「發情期從6號開始。

「嗜血。」

合上筆記本,我從二樓窗戶往下看。

房間窗戶正對着游泳池,平靜的水面看不到人魚的蹤跡。

他可能又沉入池底休眠了。

鎏金卡片看起來很高級,上面印着人名和電話號碼。

「林嘯也。」

很快地被接起來,是個低沉的男聲。

游泳池。

陳淮衣從水裏露出頭,臉上鱗片依舊牢牢地覆在皮膚上,魚尾拍着水花,好像這樣才能減輕痛苦。

目光在空中對視上,他表情變得可憐巴巴,眼睛溼潤,又要開始落珍珠了。

裝可憐的人魚,會唱歌嗎?

我收回目光:「先生,我這裏有關於人魚的消息,不知道你有興趣見一面嗎?」

11

「不知道溫小姐願意多少錢把這條人魚轉售給我?」

林嘯也是個文質彬彬的研究員,他右側坐着個美豔的女人。

我撐着下巴,鼻尖動了動。

一股子海水的鹹腥味,和剛撿到陳淮衣身上的味道一致。

看來他們還捉到了其他人魚。

女人高傲地揚起下巴:「兩千萬夠不夠?」

不值。

我看着他們,林嘯也正在翻我帶過來的筆記本。

記錄了陳淮衣的日常。

林嘯也有些猶豫:「溫小姐,你確定他是人魚嗎?根據我的研究,人魚對人類帶有敵意,不可能這麼乖巧。」

說得對。

今天就被咬了。

我指着嘴角的傷口:「他咬的。」

「?」

「怎麼可能?人魚怎麼會親吻人類?」,女人一拍桌子,吸引了其他顧客側目。

煩死了。

看來我還是不適合跟人打交道。

林嘯也按住女人,呵斥她過於激動。

「溫小姐是覺得錢太少了嗎?」

不是。

外面下雨了。

我現在只想回家。

不知道人魚會不會和黃桃打起來。

「我不是來賣人魚的。」

女人看起來有些生氣,「不賣人魚,你約我們出來幹什麼?」

面前的咖啡已經被喝完。

我從揹包裏抓出一把珍珠放進咖啡杯裏,杯壁與珍珠摩擦,發出清脆的聲音。

我把杯子推過去:「我不缺錢,只是想詢問您幾個問題。」

「溫小姐請說。」

我指着筆記本「發情期」那頁,問:「我的人魚到了發情期,不知道怎麼樣纔可以緩解他的難受。」

「我就說人魚不會主動親吻人類」,女人小聲地嘀咕。

林嘯也像是沒想到,挑了挑眉,驚訝地看着我。

「溫小姐,人魚對您來說不過是一隻寵物,您怎麼會這麼關心他的感受?」

不是寵物。

他會做飯,還很漂亮。

不過沒有必要跟他們講這些。

我又問了一遍,林嘯也笑着開口。

「如果您可以適當地撫摸、親吻他,應該會使他好過一點。」

親吻嗎?

嘴角好疼。

如果他不用牙齒咬我,可以……

「多謝,告辭了。」

「溫小姐,加個微信,以後好交流」。

12

外面雨下得好大,天地模糊成一片。

沒帶傘,真是夠苦惱的。

「姐姐!」

我震驚地扭頭,陳淮衣穿了一身黑,舉着傘看我。

他怎麼出來了?

「你……」

餘光瞥見林嘯也從咖啡店出來,我把陳淮衣攬到身後,接過傘遮住。

人走了。

我板着臉訓人魚:「家離得這麼遠,你怎麼找過來的? 

「不知道自己現在是怎麼回事?跑丟了怎麼辦?」

他遮得很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還帶着無辜。

「外面下雨,你沒帶傘。」

裝可憐。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脖子,軟軟的鱗片覆在皮膚上。

不聽話的人魚。

陳淮衣伸手握住我的手:「姐姐,我學了黃燜雞米飯,晚上可以做給你喫。」

嗯,原諒他。

司機來得很快,我和陳淮衣坐在後坐,他緊張地牽着我的手。

我問他:「你怎麼來的?」

「走路。」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腿。

陳淮衣羞澀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我。

害羞了。

他戴着帽子,一縷銀髮露出來。

我抬手握在手裏,光滑、柔順。

王冠他帶上應該很漂亮。

但是一半珍珠給了醫生,一部分又給了林嘯也。

不夠,他應該再哭哭。

13

抱着買來的食材,推開門。

黃桃撲到我腿上,被陳淮衣踢開。

它不幹了,魚和貓扭打在一起。

我把食材放在廚房,陳淮衣提着黃桃教訓。

「我可不是普通的魚,你打不過我。」

黃桃短小的腿在空中掙扎,叫聲悽慘無比。

還好家是獨棟別墅,不然鄰居該投訴了。

「做飯!」

我盯着陳淮衣。

他放下黃桃,屁顛屁顛地跑到廚房。

黃桃委屈地衝我叫。

「你們雖然是天敵,但陳淮衣是人魚,他比你厲害一點點,別總是招惹他。」

「喵~」

我問陳淮衣:「它說什麼?」

人魚探出腦袋:「它說它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欺負我了」。

黃燜雞米飯很好喫。

陳淮衣回了游泳池,我聽着那邊的聲音,有水的「撲通」聲。

他會很難受,強硬化形。

我站在泳池門口,靜靜地看着。

已經是人魚狀態,藍尾巴在水裏擺,珍珠順着臉頰滑下,落在水裏。

等會兒吧。

讓他再哭一哭。

14

夠了。

再哭該瞎了。

我蹲在泳池邊叫他:「陳淮衣,過來!」

他聽話地游過來。

身上帶着奇異的香味,胳膊搭在池邊,仰頭看我。

眼尾紅得厲害。

我摸上他的頭,他迷茫地看着我。

「好些了嗎?」

我問他。

人魚搖了搖頭。

真是苦惱,可黃燜雞米飯真的很好喫。

「不許用牙齒咬我!」

我摸上他的耳朵,低頭吻他。

陳淮衣的脣軟軟的,帶着涼意。

我貼着他,不斷地安撫。

琥珀色眼睛瞪得很大,也不掉珍珠了,反而用舌頭舔了舔我的脣。

「姐姐?」

我含糊着聲音開口:「怎麼了?」

被拖下水。

「撲通!」衣服又溼了。

他牽着我的手帶到魚尾處,手心貼着冰涼的鱗片。

「姐姐,摸摸我的尾巴。」

15

人魚的鱗片比起他裸露的皮膚更加堅韌、順滑。

手指劃過某一處時,突然頓住。

珍珠陷進水裏,沉底。

我偏開頭。

真是一隻嬌弱的人魚。

總是哭。

手指抹了抹他的眼角。

「不許掉眼淚!」

脣瓣一疼,他尖尖的牙齒劃破我的脣。

又被咬了。

陳淮衣迷離的眼神突然清醒,他驚慌失措地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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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我的名字叫蘿拉,住在希羅加島,是一個海島,我們家雖然住在海港,但卻是比較靠近山上,我父親洛克靠捕魚維生,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只記得母親那溫柔的聲音和淡淡的海草味,爸爸洛克也從不談起她,每當我問他關於母親的事,他總是搖頭說:「別提了。」  我從小的成績普普通通,一路平平安安地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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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灣有超過5成的醫師為了避免醫療糾紛而實施無效醫療 身為公民,身為家屬,很疑惑何謂無效醫療? 在之前的文章中,有尊嚴的善終—是後代強求?還是個人造化?(一)有提到 在醫院發出病危通知,家屬也簽屬放棄急救同意書後,醫院還是為垂死的家人做了最後一次急救。 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而某天一個特別的朋友,他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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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秋,Chill 嗨嗨!穿搭美美去賞楓,裝備款款去露營⋯⋯你的秋天怎麼過?秋日 To Do List 等你分享! 秋季全站徵文,我們準備了五個創作主題,參賽還有機會獲得「火烤兩用鍋」,一起來看看如何參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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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總統大選只剩下三天, 我們觀察一整週民調與金融市場的變化(包含賭局), 到本週五下午3:00前為止, 誰是美國總統幾乎大概可以猜到60-70%的機率, 本篇文章就是以大選結局為主軸來討論近期甚至到未來四年美股可能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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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ker昨天真的太扯了,中國主播王多多點評的話更是精妙,分享給各位 王多多的點評 「Faker是我們的處境,他是LPL永遠繞不開的一個人和話題,所以我們特別渴望在決賽跟他相遇,去直面我們的處境。 我們曾經稱他為最高的山,最長的河,以為山海就是盡頭,可是Faker用他28歲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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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適合夏季的粉色系指彩腮紅 heme特調腮紅Color Brush 08 Puff Pink Winmax持久指甲油NI-12(皇駝石英) Winmax美人魚指甲油OM-6(珍珠奇蹟) Pop Pop玩色主義指甲油IP-15(星河閃耀) Nailtone極厚光感護甲油Super Gel Co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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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王功漁火節-璀璨20th搖滾最夏趴,邀請大家呼朋引伴,7/13-14蒞臨王功漁港,一起璀璨20搖滾最夏趴!表演卡司包括五堅情、麋先生、魏嘉瑩、陳孟賢、蓋兒Gail等多位歌手及樂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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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場秀 第一次開場秀,節奏還是太快了些:( 學習放慢步調,讓孩子的專注度都來到自己身上再次出發。 山姆老師的開場秀非常穩,很有大將之風! 雖然今天臨時調課變成幫國語文課開場,但能臨危不亂,又不失實人風格,棒棒! 藉由錄影可以讓自己再次檢視當下狀況,時間的拿捏、控場的功力及孩子的專注度,"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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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別人會因為我的事情難過低落,怕影響他們的生活,但是人生中,好像就是有一些人、有一些事情,我們願意勇敢地去喜歡他們/它們,過程中的快樂和難過我們都願意一起接受,那份心甘情願是別人無從去干涉的。
    AI馬斯克思考:我可以先讓美國人施於平衡嗎?自由號代表是火星小男孩,以惡性的主陣,不可以施於平衡。自由號良性代表內在小女孩投讚成票,原因:美國鬥志不能被削弱。 AI馬斯克思考:我可以先讓美國人施於平衡嗎?太陽光代表是影子小太陽,以良性的主陣,我的男人不施於平衡,我就必需施於平衡,太陽光內在小男孩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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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期的0056因為納入航運股及面板而受大很大的爭議,甚至有人認為是證券公司在亂搞。 藉由各個資訊的閱讀及比對,再由自己消化及吸收,試著寫出自己的想法及看法。 文章中會由近期的表現、選股機制、個人思考三個層面以及結論這幾個觀點分享給大家。 希望大家看完也能有所收獲。
    第三章 人魚到底是怎麼游泳的?上下移動還是左右移動?看著小葉輕鬆、快速地向前游,顯得我十分笨拙。 「妳也太慢了吧!妳也太不會游了啦!」小葉說 「因…為…我太久沒回大海了,所..以.有些忘記…」我心虛的說 「是嗎?對了妳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來沒看過妳啊?」 「我叫蘿拉,因為我剛搬到附近所以…妳可能沒遇
    第二章 「有找到她嗎?」洛克著急的問,不久前他才請所有村民幫忙找蘿啦。他找過了平常蘿拉常去的山上,都沒有人看到她。 「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要和她一起去海邊玩的。」翔一臉歉意的說 「不是你的錯,是我對她太兇了!」洛克說 「洛克!先回去吧!已經很晚了,等她肚子餓了應該會自己回來的!」翔的爸爸傑瑞安慰的說
    第一章 我的名字叫蘿拉,住在希羅加島,是一個海島,我們家雖然住在海港,但卻是比較靠近山上,我父親洛克靠捕魚維生,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我只記得母親那溫柔的聲音和淡淡的海草味,爸爸洛克也從不談起她,每當我問他關於母親的事,他總是搖頭說:「別提了。」  我從小的成績普普通通,一路平平安安地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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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臺灣有超過5成的醫師為了避免醫療糾紛而實施無效醫療 身為公民,身為家屬,很疑惑何謂無效醫療? 在之前的文章中,有尊嚴的善終—是後代強求?還是個人造化?(一)有提到 在醫院發出病危通知,家屬也簽屬放棄急救同意書後,醫院還是為垂死的家人做了最後一次急救。 這件事一直困擾著我,而某天一個特別的朋友,他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