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大象會出現在帳篷附近,請不要出來,大象是會殺人的。」導遊Admire突然板起臉孔嚴肅地告知,位於波札那的歐卡萬哥三角洲(Okavango Delta)是非洲南部的內陸三角洲,其自然生態相當豐富,因此有大型哺乳動物如大象、河馬等生活在這裡。
要進入內陸三角洲的其中一個小島相當不易,必須搭三小時汽艇一路挺進,冬天的三角洲沼澤加上乘船的風速,即使已包得密不透風仍然冷得不得了,雖然心裡已做了萬全準備,但登島後看見晚上要住在簡易的營地帳篷過夜對從來沒露營過的我來說實在煎熬,尤其看到露天戶外洗手間和淋浴間更讓我崩潰,這裡是非洲生態保育區,人類本來就不該來打擾野生動物(但我為何會來?)。
既來之則安之,老牛看來適應比我好,營地之外的地方我們都不可隨意亂走,隨時都會出現野生動物,動物園裡的動物和野生動物大不同,導遊一再耳提面命並說到大象殺人的真實事件原由都是人類掉以輕心與輕忽造成的結果。
半夜,帳篷外果然聽見大象叫聲,聲音近在咫尺,接著聽到大象磨樹幹的聲響,Admire輕聲對大家說:「Elephant is come in, Don’t move!」 當下我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更別說講話,直到確定大象離開營地,那天晚上,我和老牛幾乎沒睡直到天亮。
一坨大象大便證明大象半夜造訪了帳篷區,一早團員們樂得拍照留念,開心互相討論半夜的大象來訪,這裡本來是牠的家,在自家磨樹幹、喝水、上廁所很自然吧!
吃完早餐,Admire與波札那當地嚮導要帶我們走一段野外路徑乘坐獨木舟,嚮導一再叮嚀衣服盡量穿「大地色」,雖然如此,部分團員仍穿著鮮豔的顏色,只有我和老牛穿一身綠,像兩棵大樹,獵遊過程中,不知道會看到那些野生動物?為了安全起見,大地色衣著是為了保護自己。
開始徒步走野生路徑,我們排好了一列隊伍並安靜地跟嚮導走,約莫三分鐘,一頭帶著小象的大象媽媽出現在距離我們一百公尺的地方,牠似乎發現了我們一行人,有幾位團員「為了拍照」脫隊,不斷對著大象母子猛拍照。
快門聲響驚擾了大象媽媽,此刻,大象媽媽為了保護大象寶寶發出第一聲警告聲,嚮導用手勢叫我們移動位置,大家驚慌之餘發出了驚嚇聲再次驚動大象媽媽,牠煽起大耳、前腳抬起來驚吼一聲作勢要攻擊!天啊!大象發飆了!這一發飆把大伙嚇到不知所措,我和老牛採蹲低的姿勢找樹叢躲,其中一個團員因為驚嚇還拉著我後背包不放,在慌亂時「鎮定」兩字都不會寫了,一陣慌亂中當地嚮導突然舉起長竹竿對著大象媽媽大吼一聲,音量巨大無比,怎麼回事?
嚮導大吼並舉起竹竿,除了引開大象之外,另一個目的是嚇阻作用,讓大象以為嚮導更具威脅性,只見驚險中大象開始後退,在此同時,同行的Admire叫我們往另一邊安全的地方移動,如此近距離看見大象發飆絕對不是我們所樂見的。
導遊板起臉對部分團員「不守規矩」的行為相當生氣,嚴肅的說:「難道拍照片比生命安全更重要?」接著他舉上個月才有一對德國夫婦到非洲,先生為了拍大象太靠近大象而被踩死,導遊說野生動物絕不會隨便殺害人類,一定是人類「越界」所造成。
大象驚魂記尚未平復,我看著老牛隨時背在身旁的單眼相機問:「剛才有拍到大象嗎?」「我沒那麼蠢,逃命比較重要。」這段大象驚魂記,一張照片都無法呈現,但是整個過程活生生烙印在腦海裡。回到島上營區,大象大便氣味還在,下午再次由導遊帶隊探險,發現了上午「大象媽媽發飆事故現場」當下的自省還是那一句金科玉律:「尊重大自然」。
Admire語重心長地說,很多遊客飛到這麼遠的非洲,為了就是近距離看動物,但是也因為部分遊客心態而忘了尊重動物這件事,野生動物不比動物園裡的動物,牠們有野性、同時也面臨某些人類族群獵殺的危機,因此,對野生動物一定要有敬畏之心,非洲大地是動物們的快樂天堂,能如此貼近野生動物心裡既害怕又興奮,然大象驚魂記的身歷其境更是再次驗證與自然共存的生命經驗與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