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福嬸的原話,她也找不到人講,福伯不聽這些事。
她說菜市場賣雞的阿潘年輕時就是飄撇的類型,高個子性多情,從不缺女人。
後來阿潘有一天想結婚,就問了當時最喜歡的女人要不要跟他結婚組家庭?對方以為阿潘還在玩笑沒有當真。期間有陣子阿潘很忙,結果在一個月內就結婚了──女人才知道阿潘沒有騙她──但後悔也來不及,對方已經結婚。
阿潘沒有花什麼錢,透過朋友介紹想要來台灣的越南籍新娘,照片上年紀稍為成熟一點點的越南女孩都非常美麗,但他果斷的選擇年紀最小的,沒有被美貌吸引。他的太太是一個人人稱好的女人,凌晨兩點就要幫忙做生意,早上的市場結束工作之後,她回家會做家事,通常她會打掃到早上八點多,才去休息,婆婆也很疼愛她,任勞任怨。
阿潘說太太剛來的時候因為想家常常哭,這就是她最委曲的地方,其他什麼苦都陪著他──阿潘並不諱言自己婚後還是跟之前的女人有聯絡,反而還很得意,就像那些小老闆跟大老闆談論女人差不多,他在年輕時讓妻子將孩子拿掉一次,後來二次懷孕,太太為了生意剛起步,承受不了壓力偷偷去拿掉。那時候阿潘也沒生氣,因為他自己在外面也忙得很,根本不去想孩子的問題還更逍遙。
福嬸聽阿潘的說法──前後幾次,現在沒有那麼好受孕,但妻子很年輕也願意養身體,小他起碼十多歲,現在很想要孩子,所以認真照顧自己的身體,兩個人就期待能有一個新生兒。
大概這就是老人家關心別人的表達方式,除了婚姻跟家庭還有什麼?其實就沒了,圍繞著別人生活的老人家,所以福嬸也很感概,但感概的點也主要是圍繞在阿潘的求子,最後只說希望阿潘能得償所願。
有時候我不想說,但故事遵著一種昏暗晦澀拖拖欠欠的劇本:我說這些小日子,過成了老日子,然後過成了我們千篇一律聽見的故事,不管是女人或是男人。那上一代就算是我的阿姑,裡面也過半是這樣的故事──飄撇的男子,剛滿十八的女子。